俯仰流年二十春 8

    -

8

“你不像公主，也不像皇後，虞照，你像青樓裡的妓女，等客人垂憐。所以那些人纔會把你留下折磨”

虞照聞言，彷彿被淩遲一般。她哽著嗓子，最後卻隻能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朕會如你所願，把你打入冷宮。可是朕永遠都不會廢後，這是當初，我承諾你的。虞照，就讓我們彼此折磨一輩子吧。”

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此刻，虞照終於明白，什麼叫痛不欲生。

蕭景彧走出鳳棲宮，終於再也忍不住，他伸手扶牆，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視線逐漸模糊，他終於再也支撐不住，昏迷過去。

腦海中忽然浮現，五年前太醫和他所說的那些話，“皇後身體太過虛弱，若是有孕，等十月之後，便會力竭而死。”

蕭景彧恨自己那麼輕易聽懂了他的深意，若是虞照生下孩子，她便活不成。

可若真的有了身孕，虞照怎麼可能捨棄，那是屬於他們的血脈。

他顫抖著發出聲音，“難道，一點辦法都冇有了嗎？”

太醫跪倒在地上，“微臣無能”

蕭景彧猜得到，那兩個月裡，虞照遭受了怎樣的折磨。他的長公主才十八歲，就成了孤兒，受儘苦楚。

她不會再有自己的孩子，從今往後，他便是她唯一的親人。

上蒼不肯垂憐他們，縱然蕭景彧求遍了神佛，卻終究不得如願。

於是他親手將那碗放了夏草的藥，餵給了虞照。蕭景彧神情溫柔，“阿照，等以後你生下孩子，我便立他為太子。”

“我要千秋萬世，流傳著屬於我們的血脈。”

冇有人知道，他有多痛不欲生。

再次醒來時，虞照已經被送進了冷宮裡。隻剩下一個宮女阿春，陪在她的身邊。

她臉色慘白得有些駭人，阿春小心翼翼地出聲，“娘娘，要去請太醫嗎？”

虞照輕輕搖頭，聲音嘶啞，“陛下的生辰，還剩幾日？”

“還剩三天。”

阿春想，皇後孃娘被打入冷宮，應該要哭，要哀怨，可是她都冇有，她那麼平靜，甚至嘴角流露出了一絲笑容。

虞照在心裡默唸道，三天後，她便能徹底離開這深宮。

此後縱然身死，也不會和蕭景彧葬在一處。上窮碧落下黃泉，此生，他們都不複相見。

虞照靜靜等待著時間的流逝，可就在蕭景彧生辰當天，忽然有人踏進冷宮。

沈漁走到她的麵前，“虞照，陛下的生辰宴上，還缺一個舞女，我覺得你就很好。”

“畢竟，當初你被敵軍俘虜時，夜夜都在宮中為他們跳舞取樂。”

虞照冷冷看向她，“陛下冇有廢後，若是讓他知道你說這些，你猜他會怎麼樣？”

“縱然陛下知道，他也捨不得怪我。”

話音剛落，虞照便抬手狠狠給了她一巴掌，“那本宮就替陛下責罰。”

沈漁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臉，“你瘋了！”

“虞照，你當然可以不答應，那就親眼看著你身邊的宮女喪命吧！”

下一秒，阿春便從院子裡被帶了進來。她被嚇得泣不成聲，“娘娘救我”

虞照看著她，恍惚看見了從前的阿初。她不能，再讓一個無辜之人為她而死。

指尖狠狠刺進掌心裡，她沉聲道：“好，我答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