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嶺之花攻略手冊 墜入愛河了
-
墜入愛河了
陸嶼感覺自己的大腦,像被一顆驚雷精準地劈中,瞬間一片空白。
墜入愛河?
他?
開什麼國際玩笑!
【陸嶼: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就是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性格又怪,純粹是出於人道主義關懷!是兄弟情!懂不懂?!】
他飛快地打出這行字,像是在說服他姐,又像是在拚命地說服自己。
【陸瑤瑤瑤瑤:哦,兄弟情啊[微笑]。那你對你的好兄弟周子哲,也是這種感情嗎?你也會因為他多看了彆的男生一眼,就心裡泛酸嗎?你也會天天想著給他帶飯,怕他吃不好嗎?你也會因為他一個笑容,就覺得一整天都圓滿了嗎?】
陸嶼:“……”
他被他姐這一連串的靈魂拷問,懟得啞口無言。因為,他悲哀地發現,他確實不會。
他會跟周子哲勾肩搭背去喝酒,會跟球場上的兄弟們互噴臟話,但他從未對誰,像對那個人一樣,費儘心思,小心翼翼,甚至連對方的一個眼神,都能在他的心裡掀起一場海嘯。
【陸嶼:我……】
他打出一個字,又刪掉。他感覺自己所有的辯解,在陸瑤那堪比x光的洞察力麵前,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陸瑤瑤瑤瑤:行了,彆掙紮了,我親愛的弟弟。你甚至都冇告訴我對方是男是女,就直接用他來代稱,還下意識地用兄弟情來當擋箭牌。你姐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多,磕的cp比你認識的人都多。你這點小九九,我閉著眼睛都能聞出來。】
看到這最後一段話,陸嶼的腦子嗡的一聲,瞬間清醒過來。
自己剛纔光顧著辯解,竟然下意識地就用了他!直接暴露了對方的性彆!
一種被當場抓包的羞恥和恐慌,瞬間淹冇了他。
【陸嶼:臥槽!不是!我說錯了!是她!她!打錯字了!】
他手忙腳亂地解釋著,恨不得現在就衝到對麵,把他姐手機裡的聊天記錄給刪得乾乾淨淨。
【陸瑤瑤瑤瑤:[悠閒喝茶jpg]】
【陸瑤瑤瑤瑤:哦?是嗎?那你剛纔怎麼不直接說,是她?欲蓋彌彰,懂不懂?】
陸嶼徹底放棄了掙紮。他將手機往沙發上一扔,把臉深深地埋進了抱枕裡,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被拔光了毛的鴕鳥。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重新拿起手機,用一種近乎破罐子破摔的語氣,打出了一行字。
【陸嶼:……姐,你不生氣?或者……不覺得我奇怪嗎?】
這一次,陸瑤的回覆很快。
【陸瑤瑤瑤瑤:生氣?我生什麼氣?我親愛的傻弟弟,終於開竅了,知道喜歡人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至於奇怪嘛……】
【陸瑤瑤瑤瑤:喜歡就是喜歡,哪有什麼奇怪不奇怪的。它就像打雷下雨一樣,是自然現象。你難道會因為今天下雨了,就覺得天很奇怪嗎?】
她這番輕描淡寫又充滿力量的比喻,像一股暖流,瞬間就撫平了陸嶼心中大部分的恐慌和不安。他從未想過,自己那份被他視為洪水猛獸的感情,在他姐姐這裡,竟然能被如此輕巧地接納。
還冇等他感動完,陸瑤的下一條訊息就緊跟著彈了出來,瞬間打破了所有溫情的氛圍。
【陸瑤瑤瑤瑤:不過話說回來,你這眼光可以啊!這麼多年不開竅,一開竅就直接跳過了新手村,直奔地獄模式了?快給姐姐說說,到底是何方神聖,能把你這個不解風情的木頭疙瘩給收了?】
【陸瑤瑤瑤瑤:快!把照片發過來!讓姐姐我鑒定一下,我弟妹長得到底有多好看!】
陸嶼:“……”
他感覺自己剛纔的感動,簡直是餵了狗。他嚴重懷疑,他姐之所以這麼淡定,純粹是把這件事,當成了她磕cp生涯中最真實刺激的一手瓜料。
【陸嶼:你閉嘴吧!】
他冇好氣地回了一句,然後直接將手機鎖屏,扔到了一邊。
他煩躁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客廳裡,電視的聲音,父母的交談聲,都變得遙遠起來。他的世界裡,隻剩下自己那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和腦海裡那個不斷盤旋的問題。
我,真的喜歡上一個男的了?
這個認知,像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將他過去十八年建立起來的所有認知和秩序,都攪得天翻地覆。他感覺自己像是站在一片搖搖欲墜的浮冰上,腳下是深不見底的、冰冷刺骨的海水,而四麵八方,都是茫茫的白霧,讓他找不到任何方向。
他煩躁地從抱枕裡擡起頭,抓起手機,想回他姐一句你懂個屁,但打出的字又被他一個個刪掉。再爭辯下去,隻會顯得自己更加心虛。
對了,去找周子哲。
陸嶼忽然覺得,自己需要一點“正常”的荷爾蒙衝擊,來把腦子裡這些亂七八糟的恐慌念頭都沖刷乾淨。他需要去一個充滿酒精,音樂和漂亮姑孃的地方,來向自己證明,他還是那個原來那個的陸嶼。
他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抓起外套和車鑰匙,也顧不上跟父母打招呼,就衝出了家門。
“喂,阿哲?乾嘛呢?”他一邊朝車庫走,一邊撥通了周子哲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和嘈雜的人聲,一個帶笑的聲音扯著嗓子喊道:“我靠,陸嶼?我能乾嘛,我在e玩呢!你小子不是說要在家裡當乖寶寶嗎?怎麼想通了?過來不?我給你開個卡座,帶你見識見識江城最正點的妹子!”
“行,地址發我,我馬上到。”陸嶼想都冇想就答應了。
他現在,迫切地需要用一些最簡單粗暴的方式,來驗證自己的取向,來撲滅那場在他心底越燒越旺的大火。
半小時後,陸嶼站在了e那閃爍著迷離光彩的巨大招牌下。這家位於市中心最繁華地段的夜店,是江城有名的銷金窟,也是周子哲這種人的主場。
陸嶼對這種地方其實並不感冒,但此刻他需要這種嘈雜來麻痹自己。
他剛走進那扇隔絕了兩個世界的大門,就被一個穿著清涼的侍應生帶到了二樓的卡座。周子哲正歪歪扭扭地陷在沙發裡,懷裡還摟著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孩。
“可以啊你,來得夠快!”周子哲看到他,吹了個口哨,將懷裡的女孩往旁邊一推,站起身,給了陸嶼一個大大的擁抱。
“少廢話,給我來杯最烈的。”陸嶼坐下來,直接說道。
“喲,怎麼了這是?誰惹我們陸大少爺不高興了?”周子哲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情緒不對,他打了個響指,叫來服務生,然後湊了過來,一臉八卦地問,“是不是軍訓被哪個小學妹給甩了?”
“滾蛋。”陸嶼冇好氣地端起剛送上來的酒,仰頭就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體灼燒著他的喉嚨,卻冇能讓他混亂的大腦清醒半分。
“行了行了,不開玩笑了,”周子哲看他這樣,也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說吧,到底怎麼了?看你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肯定是為情所困。讓我猜猜,是不是因為那個……”
他話還冇說完,卡座外忽然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
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生,正端著一杯酒,有些踉蹌地走過來。他長得極其漂亮,皮膚白得像瓷器,一雙桃花眼水光瀲灩,帶著幾分醉意,看起來有一種雌雄莫辨的脆弱美感。
他徑直走到了周子哲的身邊,將手裡的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語氣裡帶著撒嬌似的埋怨:“周子哲!你又跑哪兒去了?說好陪我玩的,結果一轉眼就不見人影了!”
陸嶼愣住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男生,又看了看周子哲,眼神裡充滿了困惑。
周子哲在看到那個男生時,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變了。他剛纔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陸嶼從未見過的表情。
“我這不是看我兄弟來了嘛,寶貝兒。”周子哲摟住那個男生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哄道,“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兄弟陸嶼。陸嶼,這是……沈然。”
那個叫沈然的男生,這纔將目光轉向陸嶼。他上下打量了陸嶼一番,然後對著周子哲哼了一聲,像一隻被搶了玩具的貓:“你兄弟?長得人模人樣的,怎麼跟你這種人混在一起?”
“嘿!怎麼說話呢!”周子哲不以為意,反而笑著捏了捏他的臉頰,動作親昵得讓陸嶼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接下來,陸嶼就陷入了一種極其詭異的圍觀狀態。
他看著自己的死黨周子哲,那個號稱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夜店小王子,此刻像個被馴服的大型犬,對著那個叫沈然的男生,極儘討好之能事。
沈然說酒不好喝,周子哲立刻讓服務生換了最貴的香檳。
沈然說音樂太吵,周子哲就差冇把dj給叫過來,讓他現場換碟。
沈然甚至還當著陸嶼的麵,毫不客氣地從周子哲的盤子裡叉走了一塊水果,然後,用那把叉子,又喂回了周子哲的嘴裡。
陸嶼:“……”
他感覺自己今晚出門一定冇看黃曆。他本來是想來找兄弟排解心中關於同性情感的困惑,結果,他兄弟正在用實際行動,給他上演一場更加活色生香的現場教學。他活脫脫一個誤闖了彆人電影片場的路人甲,尷尬得腳趾都快把鞋底摳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