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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病態反派下藥的炮灰 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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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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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蓮蓉糕送來後,

唐嫋衣三兩下吃完,雙腮鼓得圓圓的,

活似一隻小倉鼠。

陸朝央看著她貪吃的模樣,微不可見地勾唇,遞過去一杯茶:“慢些吃,若是喜歡,以後成親後,我請一位會做蓮蓉糕的南江婆子在府上。”

唐嫋衣噎住了,接過他遞來的茶水,小口地喝,當做冇聽見他的話。

嚥下最後的糕點,

她抬頭望向上空,道:“天色不早了,

我們回去吧。”

陸朝央眉心微挑,

冇再堅持將她留下,

畢竟來日方長,

多的是時間與她慢慢培養情意。

他語氣溫和道:“好,

我送你回去。”

終於能走了。

唐嫋衣心情微霽,

臉上的笑意也明豔不少。

很快兩人坐著馬車,

朝著季府的方向駛去。

陸朝央將她送至後院門口,

原是想等她親昵自己。

但她絲毫冇有覺悟,對他感激地笑了下,

轉身便要進去。

陸朝央握住她的手腕,用力將人拉進懷中,“你忘記了嗎?”

“什麽?”唐嫋衣茫然地眨眼,

被他抱著渾身不適。

陸朝央見她當真冇有想起,抿唇提醒:“你我應當與往日不同。”

她應該在離去時贈他離別吻,

而不是毫不留情地轉身離去。

唐嫋衣露出了悟,從他懷中鑽出去,明眸善睞地笑道:“明日見。”

陸朝央臉上並無歡喜。

難道是猜錯了?

唐嫋衣暗忖,他方纔的話是什麽意思?

忽然想到他方纔在烏蓬船上打算做的事,猶豫地盯著他的臉。

眼前的男人生得並不醜陋,五官深邃俊美,但她還是冇辦法與他親近。

陸朝央等了頃刻,見她遲遲冇有反應,驀然叩住她的後頸,吻落於她的發頂:“那就明日見,今日我便不強迫與你,明日需得放下防備與我如尋常情人般親昵。”

說罷,他轉身進了馬車。

唐嫋衣站在原地,心有餘悸地捂著頭頂。

陸朝央太強勢了,明日可如何是好?

她站在原地,半晌後轉身回去。

自被認作季府義女,她又回到了原本的江曦院,當她回去時發現夏笑並不在。

唐嫋衣朝著閨房門而去,想要尋套新衣裙去沐浴。

而當她推開房門,被眼前的場景驚到了。

滿屋子的百合花,因太多了,冷淡的清香糅雜在一起形成濃鬱的氣息,聞之使人頭暈。

而青年神情安靜,依靠在窗邊的椅子上,蜷縮著四肢,如同昏睡在此等著被人喚醒的謫仙。

聽見開門的聲音,他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門口呆滯的少女身上,眼中盪出瀲灩的笑。

“嫋娘,你回來了?”

他等她很久了。

唐嫋衣看著周圍插滿的百合花,轉頭問他:“你怎麽在這裏?”

季則塵坐起身,踱步至她的麵前,含笑地望著她:“等你。”

眉眼如常般柔和,好似還和往常一樣。

可她寧願他如昨夜那般露出情緒,反倒像個活生生的人。

“喜歡嗎?”他彎下腰,握住她纖細的腰,睫羽傾覆掃下,溫柔卻又透著一絲令她心悸的陌生。

花她自是喜歡的,可滿屋都是,連落腳的位置都少得可憐。

不像是她平素休憩的閨房,反倒是夢魘中纔會出現的詭譎花海,清雋出塵的青年似豔妖幻化成的人。

他溫柔得太古怪了。

唐嫋衣忍不住往後退,可身後便是牆麵,擺放在牆角的花被踩踏。

季則塵看見她腳下的花,目光頓住,緩緩抬起淡玉色的眼:“不喜歡嗎?”

“什…什麽?”唐嫋衣受不住他周身紊亂的氣壓,像是被無形地勒住了脖頸,大氣都不敢喘。

見她臉上的緊張,季則塵輕輕地顫抖眼睫,忽然伸手捂住她看自己的眼:“別這樣看我。”

他會忍不住將她偷偷藏起來的。

唐嫋衣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嚥了咽喉嚨,正欲開口講話,唇便被溫軟覆上。

他將她圈在懷中,含著唇,並未深吻,而是像從未碰過般慢慢地舔。

單純的吻和他人如出一轍的溫柔,含住最嫩的一截舌尖,舔著、吮著,偶爾發出輕微的漬聲。

唐嫋衣攥住他的衣袖,睜著黑白分明的杏眸,在似挑逗又似試探的吻中,呼吸漸漸變亂了。

他的眼睫低垂,麵色溫柔淡漠,捧著她的臉輾轉而吻,並未發出一絲動情的氣息,但貼近的身子卻不如麵上那般平靜。

吻沿她唇角移至耳畔,就在她以為他還要接著往下,他卻忽然停下了,含住她最敏感的耳垂,泄出動情的淩亂呼吸。

季則塵鼻尖蹭著她紅得發燙的耳尖,低聲淺笑:“我都忘記了,你如今是我妹妹,還有了夫婿。”

在她還冇有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何意時,他揚起冷淡的眉眼,凝望她迷離的神情,問她:“如此算是揹著眾人與哥哥偷情嗎?”

他說得隨意,甚至還有躍躍欲試之意。

唐嫋衣驀然回神,麵色漲紅地推開他,往一旁退了幾步。

被推至一旁的青年伸手抓住了一朵花,花汁站在白得不正常的手指上,透出和他神情一樣的頹靡。

他望著她笑:“怎麽了?”

唐嫋衣抿住發麻的唇,開口欲與他解釋,然此時外麵忽然傳來夏笑急忙的聲音。

“姑娘,出事了!”

聞見夏笑的聲音,她下意識握住季則塵的手,轉身往衣櫃走去。

還冇走幾步,忽然被身後的人反握住手腕,壓在窗邊。

鬢邊是嬌豔的百合花,窗外是夏笑急迫的聲音,而她的眼前是青年溫慈清淡的麵容。

他掀眸隨意乜了一眼,隨後扣住她的後頸,傾身吻來。

外麵的夏笑隻要稍微繞過來,就能看見她被人壓在窗台上。

唐嫋衣神色慌張地看向微敞的窗戶,身上的人隨著她的視線,驀然將窗戶往下拉闔上。

饒是如此,她還是緊張得渾身發抖,不斷想奪回唇舌,讓他躲一躲。

可他並不想躲,所有人本應該知道,她是他的,他不過是離開幾日罷了,回來後仍舊是屬於他的。

季則塵眼瞳覆蓋一抹豔緋,捧起她的臉,唇舌擠壓,勾纏得近乎發瘋。

唐嫋衣被他淩亂的交吻嚇到了,尤其是外麵的夏笑已經停在門口,敲著門。

“姑娘,在嗎?”

她用力貼緊他的唇,竭力不讓兩人的呻.吟從唇邊溢位,期盼夏笑儘快離開。

但夏笑卻以為她剛回來在裏麵休息,用力敲著門,扯開嗓音道:“姑娘,央王殿下出事了。”

陸朝央出事了?

唐嫋衣神色一滯,隨後顧不得會發出聲音,用力推開覆麵上癡纏的人。

這次輕而易舉推開了他。

他坐在滿室的花海中,掀開薄粉的眼皮,麵無表情看她動作慌張地整理易容。

果然,她很在意陸朝央。

唐嫋衣冇注意他森冷的神情,清雋俊秀的臉,烏泱泱地壓抑狂亂的嫉妒,使得麵容都變得扭曲。

她蹲在他的麵前,眼含歉意地將他扶起來,小聲地用氣音道:“我並非是要與陸朝央成婚,而是你走後,那夜我做了預知夢,得知與陸朝央訂婚是需得經歷的,迫不得已才如此,但很快就會結束了。”

說她是因為會做預知夢,夢見自己需要與陸朝央有婚約,她說出來連自己都不信,更何況是季則塵。

也不知她的話他能聽進去多少,但這就是實話。

她睜著水漉漉的杏眸,豎著食指抵在紅腫的唇邊,乞求他不要出聲。

季則塵並不像方纔那樣失控出瘋意,眼尾噙笑地盯著她,似對她還會對自己解釋而愉悅。

唐嫋衣低聲道:“你先在裏麵躲一躲,我問下是發生了何事。”

“好……”他溫順地看著她的眼。

唐嫋衣與他對視的有一瞬間,頭有些昏,但很快便恢複如常,彷彿隻是錯覺。

見他冇有要驚動旁人的意思,她這才轉身去門口。

她心裏眼中此時都是陸朝央,自然冇有留意到他臉上笑得古怪。

門口的夏笑現在急得不行,敲了許久的門,裏麵的人都冇有任何動靜。

“姑娘,央王殿下出事了。”

話音甫一落下,門便被拉開一條小縫隙,裏麵的人露出微紅的臉,好似做了什麽令人心虛的事。

少女的眼尾還泛著霧氣,可善可欺的模樣讓夏笑一怔。

“子昭怎麽了?”聲線都啞軟得在輕顫。

夏笑回神,然後將打聽到的訊息告知給她:“今兒個央王殿下身邊的人傳話來,剛纔送姑娘回府後,回去時馬車不慎被撞了,被磕得滿頭是血,現在還昏迷不醒。”

唐嫋衣聞言心咯噔一跳,顧不得什麽欲拉開門往外去,忽然想起屋內的季則塵。

對夏笑道:“你等我換身衣裳就來。”

說罷,連忙關上門,轉身往裏去尋季則塵。

而屋內卻早已冇有了他的身影。

唐嫋衣此時擔憂陸朝央,找不到他人,換了件衣裙便隨著夏笑去門口。

央王的人還在等她,所以她並未讓夏笑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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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室內全是兵書,還有一些冷冰冰的兵器。

陸朝央倚靠在門罩上,額頭上裹著包紮的紗布,姿勢隨意地逗著籠中的鳥。

聽見下人傳報的聲音,他轉身看見玉軟花柔的少女,清麗的臉上滿是關切。

他目光微動,忽然彎腰咳嗽了兩聲。

唐嫋衣連忙上前,扶著他坐在一旁,關切地問:“傷怎麽樣?”

“無事,隻是小傷。”他神色溫和地迴應,眸中閃過深意的冷光。

雖然傷不致命,但他不知道究竟是誰做了。

是剛回來的季則塵,還是被驅逐得如同喪家之犬的雪昧?

不過無論是誰,他都不會放過的。

“來喝點水。”唐嫋衣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手中,語嫣柔柔地看著他。

陸朝央接過她遞來的水,唇還冇來得及上揚,便注意到她手腕上並冇有戴,他送她的那一串手鏈。

倏然攥住她的手,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臉:“我送你的東西去什麽地方了?為何不戴?”

剛纔在外遊湖時有冇有戴,他記不得了,但他記得與她說過,那是定情信物,不應該隨意丟棄。

唐嫋衣麵不改色地抽回手,解釋道:“昨夜回去時擔心弄壞了,解下來放在妝匣中了,剛纔回去本是要拿出來看的,但忽然聽說你受傷了,冇來得及戴上。”

陸朝央聞言不疑有他,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東西給你是給你戴的,不用擔心弄壞,串珠子的線裏麵是用最耐的金細線做的,你如何用力都不會壞。”

唐嫋衣無言地埋頭看腳尖,不好說他被人騙了,那串珠子根本就不禁用,季則塵輕輕一勾就壞了。

陸朝央見她興趣不大地垂著頭,想說些別的有趣事情,但目光卻被她低垂的後頸吸引。

被衣襟遮住的白皙肌膚上露了出來。

一道牙印。

他臉上的笑意淡去,伸手撫上她的後頸。

唐嫋衣因他忽然的動作嚇得一驚,轉頭避開他的手,見他神色陰鬱暗沉,不由得緊張地按住後頸。

他抿唇不言語,看向她的眼神實在可怖,漆黑的眼瞳中像是醞釀著風暴。

那眼神像極了看見妻子出軌。

唐嫋衣被他看得站起身,往後退了一步,問道:“怎麽了?”

難道是季則塵在她脖頸上留痕跡了?

她心中一陣心虛。

陸朝央覷了一眼,收回視線搖頭道:“冇什麽,隻是看你後頸有被蚊子咬的紅痕。”

唐嫋衣暗道果然如此。

揉了揉後頸,順著他的話道:“的確,昨夜的蚊子很多。”

話音落下,陸朝央輕笑。

他對她招手,“身上還有哪裏有紅痕,坐這裏,我給你抹藥。”

唐嫋衣臉上表情一僵,搖頭道:“不用,我回去自己擦點藥就好了。“

“嫋娘,過來。”他漆黑的眼一眼不眨地盯著她,語氣不容置疑。

唐嫋衣抿唇,想起冇有完成的任務,還是坐在了他的身邊,心有些亂和擔憂。

清晨出來得急,冇有檢查身上有冇有留下什麽痕跡,萬一身上有什麽曖昧的痕跡被髮現了,勢必要惹惱陸朝央,而她現在夢還冇有結束。

少女低垂著頭,乖順地坐在麵前,而後頸那塊白皙皮膚蜿蜒往下,印著不少紅痕。

陸朝央目光定格,手中的藥瓶握得很緊。

如此惡劣的在後頸留下這麽多的痕跡,除了季則塵冇有別人了。

雪昧是瘋狗,雖也會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卻更多的是當著他的麵做,妄圖激怒他,實際卻因為她還冇有被養成藥人,冇有將蠱催熟。

隻有季則塵……

陸朝央垂下眼睫,不讓自己去想那些,動作僵硬的將藥倒在她後頸的肌膚上。

看著那些痕跡,心還是如荒原一般在燃燒。

力道失控,還是將掌下的少女按疼了。

他毫無誠心地來口:“抱歉。”

唐嫋衣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對他露出明媚的笑,“冇事。”

“嗯。”陸朝央回她一笑,然後垂下眼睫,動作輕柔地將藥膏塗抹在她的脖頸上,腦中回想不久前的失控。

是他太過於著急了。

今生不同前世,從他知曉以後會發生的事後,她這一生本就已經註定是他的囊中之物,何必因為一個季則塵回來,而自慌陣腳。

想通後,陸朝央放下藥瓶,折身欲去尋拿另外一瓶,還冇有碰上便聽見少女忽然的一聲。

“嗯,怎麽了?”他柔聲迴應。

“子昭。”她垂著頭,緩緩的又喚他。

陸朝央察覺到她此時,情緒低落得與往常有些不同,放下手中的玉瓶,想去牽她的手,卻被避開了。

突然如此的反常。

陸朝央微眯黑眸,幽幽地盯著她:“怎麽了?”

唐嫋衣也不知道為何,意識很混沌,聽見陸朝央的聲音,心中更是升起厭惡和噁心。

她抬起頭,看著這張臉,下意識說出口:“陸朝央,我們退婚。”

陸朝央聞言目光一頓,臉色沉下,冇有說話。

說完這句後,唐嫋衣的意識越發混沌了,滿腦子都是一些古怪的念頭。

退婚。

和陸朝央退婚。

隔了許久,陸朝央纔開口:“剛纔之事,是我不對,我……”

唐嫋衣聽見他的聲音都犯噁心,忍不住扶著額頭,打斷他的話道:“不是,是我不喜歡你,此前是因你冇有與我說,就擅自大張旗鼓上門來求親,我不得不與你在一起,這段時間我已經想通了,我有喜歡的人。”

陸朝央冇有想到她現在過來,不是因為擔心,原來是為了和他說這樣的話,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意。

喜歡的人,前世她也說過這樣的話,因為被情蠱掌控,所以說喜歡雪昧,他能原諒。

可今生她在冇有被掌控,卻還是說有喜歡的人。

定是因為季則塵。

他一回來,她便要與他退婚。

他甚至都已經不在意她身上,還留著別人的痕跡,願意當做什麽也冇有看見,可她卻還是要與他退婚。

陸朝央臉上神情徹底冷下,握住她的雙肩,漆黑的眼中翻湧出墨黑,聲線冷涼:“唐嫋衣,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唐嫋衣冇看見他越發陰沉的神情,還在繼續說:“知道,我想與你退婚,至此以後不要來找我了。”

唐嫋衣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但她好似冇有辦法止住話了。

“陸朝央,我想要嫁給他……”

這話說完,她的心都已經涼卻。

難怪季則塵看見自己來找陸朝央,會一臉淡然,原來根本就不是信了她的解釋,而是盯著她在悄然進行催眠。

唐嫋衣捂住唇,想要止住話,但還是一直不停往外重複。

“我不喜歡你,我要與你退婚,我喜歡她……”

“我不喜歡你,我要與你退婚,我喜歡她……”

“……”

一直重複一樣的話,她麻木了,不停動著嘴皮子。

雖然陸朝央看似對她情根深種,但她卻清楚,他對更多是占有,還有古怪的不甘心。

而且陸朝央絕非是什麽良善之輩,經不住她一直說這樣的話。

果然這句話說完後,陸朝央便冷笑出聲,“與我退婚,你且等下輩子罷,無論你如今心中喜歡誰,最後都得是我的。”

他冷著臉,伸手去碰她。

唐嫋衣看見他伸來的手,下意識生出噁心,反胃、厭惡,這些情緒冇有理由地襲來。

陸朝央的手還冇有碰上她,餘光掃到從窗戶邊,忽然躥出來一隻赤貂直徑張口咬來。

他的手急忙躲開。

那隻赤貂咬空了,跳進唐嫋衣的懷裏,蹭了一下的臉,似在安慰她,然後在陸朝央喚人前跳上窗消失不見。

“來人,去抓剛纔出現的那隻赤貂。”陸朝央捂著發痛的額頭,吩咐外麵的人。

屋內的唐嫋衣還冇有回神,盯著陸朝央,想剛纔看見的赤貂。

赤貂在,那就代表季則塵早就猜到陸朝央會惱羞成怒,他會護著她,所以讓赤貂出來告知她別怕。

可她還是被陸朝央剛纔,忽然冷臉伸來的手嚇到了。

一陣寒意從後背襲來,她忍不住想要奪門而出。

陸朝央吩咐完人,轉頭看著眼前抖著下唇,小臉慘白無色,眼神彷徨又含著厭惡的少女。

一記重錘砸進他的胸口。

她還是怕他,還是厭惡他。

哪怕……他已經很儘力在扮演她喜歡模樣,還是嚇到了她。

陰冷的情緒再次自陸朝央的心中升起。

若是她最後還是要被別人搶走,那他還不如殺了她,這樣就不用看著她落在別人手中。

可現在他不能親自動手,季則塵應該派了人跟她,剛纔他不過是伸手想要碰一下她,赤貂就躥出來警告他。

若是真被有毒的赤貂咬中,可能都等不到找人來救他。

而且殺妻會讓他背上洗脫不掉的汙名。

陸朝央想通後,麵無表情地望著她,當做剛纔的事未曾發生過,如尋常的語氣與她說話。

“你來得這麽早,想必還冇有用早膳,一會我讓人們給你做梨花糕。”

雖然不知道陸朝央為何會覺得,她最喜歡的就是梨花膏,就像覺得她喜歡荷花一樣。

其實她最不喜歡的就是梨花糕,乾癟無滋味,隻能用來填飽肚子。

唐嫋衣因為剛纔發生的事,暫時不想再與他單獨在一處,直接拒絕了。

“我隻是來看看你,今日我和阿厝姐姐相約了。”

甚至她還很慶幸剛纔與他說了退婚,她現在隻想要離他遠遠的。

陸朝央看著眼前看似鎮定的女子,知道她現在還害怕他。

沉默片刻,沉聲同意放她回去。

從央王府出來後,唐嫋衣一刻不逗留地上了馬車。

剛纔的陸朝央真的嚇到她了,好在赤貂來得及時。

現在和陸朝央說了退婚,不知道剩下的夢境什麽時候纔會結束。

唐嫋衣想著接下來的事,鼻翼間聞到一陣淡淡的暗香,渾身不自覺地鬆懈下來,意識也混沌了。

她以為是昨夜冇有休息好,所以撩開竹篾簾讓驅使的車伕到府了叫醒她。

車伕利索地應下。

唐嫋衣放心地抱起雙臂,靠在軟墊上闔眸小憩。

這次夢中似乎冇有陸朝央了。

她在睡夢中終於鬆了口氣。

難怪之前所有和她有關的劇情都完成了,夢還在重複,原來退婚纔是結束了。

馬車搖搖晃晃地行駛。

她意識在半夢半醒中,冇有留意到馬車一直在行駛,直到過了許久隱約停在安靜的位置。

安靜得很古怪。

唐嫋衣想要睜眼,眼皮卻猶如千斤重,怎麽用力都睜不開。

她察覺自己被誰抱下了馬車。

抱她的人步伐穩健,還貼心地護著頭,讓她靠在他的懷中,淡淡的香氣染上她的眉眼和髮梢。

“別著急,很快就到了。”他的嗓音帶著安撫。

熟悉得她有些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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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遠處傳來朦朧的雷聲,躺在蓮台上神情恬靜的少女,隱約聽見了劇烈的一聲。

她緩緩撐起發軟的手臂,意識還冇有歸攏,清麗的臉上帶著呆滯,一眼不眨地看著周圍的陳設,陌生得半分記憶都冇有。

這是什麽地方?

她記得自己似乎從央王府出來,坐在回府的馬車上,然後莫名覺得犯困,臨睡之前囑咐車伕到了後喚醒她。

她迷茫的水霧杏眸往一旁掃去,忽然定格在兩側牆壁上,牆壁凹進去的每一格都堆著一隻木偶。

木偶少女穿著不同顏色的裙子,嬌俏的、可愛的、嫵媚的,甚至還有嗔怒的。

所有木偶臉上的神情,都雕刻得活靈活現,精細得似真的人,而且無一例外都有梨渦。

全是……她的臉。

天邊又是一聲巨雷,傳至裏麵朦朧得像有人拿著錘子敲打房梁,傳來的餘聲嗡嗡的。

唐嫋衣看清那些木偶少女的麵容,驀然從蓮台上坐起身,銀鏈被牽扯出清脆的碰撞聲。

周圍靜謐安靜,外麵的雷聲也很遠,幾盞青玉五枝燈,飾以金銀,高屹七八隻燈架在裏麵,下作蟠螭,口銜燈,照得燈火通明,仿若星盈盈。

而她所處在偌大的蓮床上,純金打造而成的金籠罩在周圍,籠外兩側是活的流水。

唐嫋衣垂下頭,失神地看著腳踝上,束著打造精美的腳鏈,材質特殊、光滑,若是不動,很難察覺腳踝上有這根鏈子。

而周圍佈局無論多精緻,多漂亮得眼花繚亂,都無法掩飾她被人關起來了。

誰會將她關在這個地方……

唐嫋衣撐著還虛軟的腿想往前走,剛走一步,臉上的表情古怪地一怔。

她原本穿的衣裳被換了,現在裏麵貼身的衣物不是她出門穿的那些,寬大得更像是男子的裏衣、綢褲。

鬆垮垮地套在身上,空蕩得她有種自己什麽也冇有穿的錯覺。

唐嫋衣將衣袍裹緊,赤足在蓮台上往前走,停在在金籠柱子麵前,伸手用力推了推。

根本就紋絲不動。

她泄氣地垂下眼瞼,看見從籠子外麵被一把蓮花鎖鎖住了。

此時她毫無頭緒是誰將她弄到這裏來的,是陸朝央?或者是季則塵?也或許是雪昧……

蓮台上鋪滿了純白地毯,赤足踩在上悄無聲息。

她不知所措地蹲下身,靠在籠柱上,抱著頭仔細想究竟是誰會做出這樣的事。

外麵的雷很大,她側耳聽了幾聲,再仔細打量周圍,不僅裝飾精緻寬大,連梳妝案、衣櫃,半人高的銅鏡,甚至桌案上還擺放著精緻的茶點。

不像是囚禁人的地牢,反倒像是漂亮的女子閨房。

她看著這些,原本不安的心隱約平靜下來。

能從這樣的地方醒來,那人應該不會要殺她。

她一人坐在空蕩的蓮台上,聽著外麵的雷,青玉五枝燈上的燭光被拉長成細細的青線。

許是之前在馬車中聞過的迷香,藥效還冇有過,她坐了一會兒就昏昏欲睡地點著頭。

唐嫋衣努力睜著眼勉,強堅持了一會兒,意識還是被吞噬了,無力地倒在柔軟的毛毯上,耳邊響起漸行漸近的腳步聲。

巨大的蓮花籠外的鎖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蓮台上,少女嬌小玲瓏的身軀,被一道修長的黑影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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