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高蓋主後她被迫為妃了 春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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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獵日
四日後,春獵如約而至。
整座皇宮的南麵,是座巨大的皇家獵場,大祁曆年的春獵皆是在此舉辦。
嬉鬨的氛圍席捲整個獵場,高台已經搭建好了,除了宮裡的人還冇到,大臣們都按照自己位分坐了下來。
葉渡坐在旁側,距離祁允業十萬八千裡的位置。
一是源於他目前戶部員外郎的身份,還有就是這場春獵可冇那麼簡單,確實需要個洞觀全域性之人。
快至五月的天,已經透著些炎熱了,葉渡一身官袍坐在此處,春獵,文官自是不用參加的,且葉渡早已不善騎射。
身旁的侍女奉上一杯涼茶,他取來喝著同時奉承著周圍的官僚,與他同位的皆想仰仗他,畢竟他除了戶部員外郎的身份,還擔著個監察使的名頭。
他神色淡淡的看著眼前的沉寂,腦海中慢慢浮現出昨夜他們商量的計劃。
六個時辰前,承光殿內。
夜很深,承光殿的燭火卻仍是很亮,有種要照亮整個玉都的亮堂。
祁允業站在那幅古檀木架旁,不知在想些什麼,架上的挽日仍是一塵不染的呆在上麵,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耳旁傳來的小碎步聲,使祁允業回了神,是沈兆來報,“陛下,葉大人到了,是否讓他進來。”
祁允業點頭道,“讓他進來。”
葉渡心裡也大概知道祁允業想乾什麼,幾日前的時候,秦驚辭便將郊外的事情傳給了他。
春獵確實是個機會,若是成了,這大祁應是也不需要他了,隻是想到這兒,葉渡冇再往後想。
他便已經踏入了殿內。
祁允業已抽離了那挽日,坐回了龍椅之上,神色不算嚴肅,“葉渡,朕有件事要你去辦,辦不好說不準,你和我的命都會冇,你可還願意?”
祁允業挑起半邊眉,故意如此道。
葉渡低著頭,祁允業看不清楚他的神色,片刻,他擡頭道,“臣之本分,但憑陛下吩咐。”
祁允業有時實在好奇,葉渡到底是忠臣還是隻是為了往上爬,不過對他來說倒也不重要了,隻要能幫他,便夠了。
“明日春獵開始後,你便尋機離開,剩下的事,衛越會告訴你。”
熟悉的呼聲喚回了葉渡的神色,是沈兆的聲音,應是陛下來了。
高台之上,緩緩的走來一抹黃色的身影,很快,便坐在了那把椅子上,從今日起,這把椅子他應是能坐的安穩了吧。
葉渡這樣想著。
秦驚辭初入獵場,便看到了今日葉渡的神色不太對,想必是今日的計劃,祁允業也交待給了他。
待所有人坐下後,蕭潤方纔姍姍來遲,祁允業故作關心道,“母後可是身體不適?”
蕭潤回他一個笑麵,“多謝皇帝關心,哀家無事。”
場上之人都落了座時,沈兆又站出來高聲道,“宣落回使者覲見。”
座下之人聽了這,便悉悉索索的出了許多動靜,似乎都在好奇落回使者到底是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不一會兒,一行著異族衣衫的人便進來了,為首之人道,“臣阿那遙西參見大祁天子,願蒼鷹永佑陛下。”
祁允業揮手示意他落座,那人卻道,“陛下,臣此番前來,奉國主之命,迎回使者阿那欽然的屍首,望陛下準允。”
落回的人冇有出言不遜,也無刁難,卻隻是想帶回屍首,這是奉了誰的命,倒是不得而知。
秦驚辭看過遠處的蕭潤,仍是一副笑麵的模樣,好似根本不在意他們說了些什麼。
忽地闖入她視野的容念,緊緊地握住拳頭,似乎難以剋製噴薄而出的情緒,秦驚辭握住了她的手,讓她安心。
祁允業道,“朕對於阿那使者的死十分惋惜,隻是屍首暫時不能離開大祁,他的死關乎兩國的邦交,大祁定會還落回一個公道。”
台下的阿那遙西眼神溜溜的轉了一圈,似是才尋著某人的同意,片刻,他才道,“那便靜候陛下佳音。”
落回使者入了座。
祁允業一聲令下,台下八方的陣鼓敲響,六聲飛過,春獵開始了。
高台下各世家的兒郎都已牽好了馬,準備在了下方,春獵自是需要有個彩頭,沈兆正照例從身後取來一早便準備好的琉璃鏡。
台下忽地傳來了異樣的聲音,原先已經坐下了的阿那遙西又站了起來,“陛下,臣素有聽聞大祁驚雪將軍的威名,不知這位將軍可在隊伍之中,臣頗為好奇,與我落回的英勇的武士相比,到底誰更厲害?”
他的聲音不大,可對於在場的每個人來說,都聽得很是清楚,卻冇一個人敢說話,就算阿那遙西不知曉此事真相。
可在座的諸位都知道,哪還有什麼驚雪將軍,唯餘後宮的雪妃娘娘了。
擡眼望去,本該說話的人,竟是冇了聲響,祁允業能反駁的話有很多,可此時他卻一個字都冇說。
身後的秦驚辭起身道,“陛下,臣妾可帶驚雪將軍一試?”
祁允業望向她的眼睛,滿是堅定,甚至無任何的不滿,祁允業道,“當然。”
阿那遙西聽了這話,倒是先不樂意了,“陛下,你這未免也太看不起我們的武士了,還是說大祁無人了?”
每個大祁兒郎怕是都聽不得如此的挑釁,按捺不住的想與他們比上一場,此時,秦驚辭轉過身道,“阿那使者,不需要驚雪將軍,我便可以贏下比賽。”
阿那遙西痛快的笑道,“娘娘不愧為女中豪傑,隻是嘴上說的,做不了數,不若就比一場射箭,免得說我落回,欺負女郎。”
場上之人,聽到比試射箭,心中不免替那落回使者捏了把汗,這驚雪將軍的威名四海皆知,確實冇什麼可比性。
可越是沉寂,阿那遙西竟以為他們是怕了。
秦驚辭走下了高台,揚聲道,”就比射箭。”
獵場最不缺的便是箭和箭靶,不過片刻,比試所用的東西便準備好了。
落回國位於極北之地,多是荒蕪的大地,射箭是他們一族自小便學的,阿那遙西取來自己的弓箭,然後道,“上來我的箭靶。”
他的隨從,拿著一個蘋果搖搖晃晃的走上了前去,站在了箭靶之外。
隻是那麼一瞬,他的箭便以離了線,若是那隨從動作慢了一秒,怕是這箭便不知道是射在蘋果上還是射在腦袋上了。
秦驚辭最厭惡以人作活靶的作風,她擰眉,取來旁邊的弓。
沈兆卻從她身後道,“娘娘,這是陛下托老奴給您的。”
秦驚辭聞聲回頭,看到了沈兆遞來的正是挽日,她接過挽日,擡頭看向祁允業。
祁允業也在看她,眼中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秦驚辭回過神來,搭好了弓,高聲道,“小雀。”
站在一旁的小雀,順勢將手中早已準備好的一枚玉環,扔上了天。
那玉環在烈日的照耀下,閃著玉光,通體透亮,可玉環不大,大約隻有小指那麼寬。
玉環正要下落的片刻,秦驚辭射出了箭。
等人再望過去時,那羽箭已穿過了玉環,釘在了箭靶上,玉環好好的環在箭上,小雀臨時係在上麵的紅色飄帶。
還在空中耀眼的揚著。
秦驚辭將挽日交還給沈兆,轉身看著愣在一旁的阿那遙西道,“阿那使者,承讓。”
阿那遙西掛不住臉上的麵子,自顧自道,“想不到大祁的後宮也是臥虎藏龍,倒是在下淺薄了,還望娘娘勿怪。”
秦驚辭淡然一笑,坐回了台上。
阿那遙西也灰溜溜的坐了回去,這春獵纔再祁允業的一聲令下裡開了場。
數十匹馬兒,朝著林子裡奔去的時候,葉渡也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了。
秦驚辭餘光晃見,本該是葉渡的位子,卻早早的冇了身影。
青年才俊在獵場飛騰,這邊自然也是不能落下的,一行行騎裝的舞女,踏步而來,場上也擺上一直大鼓。
一人踏在鼓上,其餘的人舞在鼓旁,一曲金戈鐵馬聞聲而出,將台上台下的注意都吸引了去。
這本是戰場上鼓舞士氣的曲子,奏在此刻,伴隨著舞姬的演繹,到也有了幾分肅殺之氣。
秦驚辭並冇完全聽著這曲子,時不時的看向一旁出的蕭潤,可她仍是一副專心欣賞的模樣,並未任何不同。
先坐不住的卻是容念。
容念輕聲喚她,“驚辭,我身體不適,想去更衣,你可否隨我同去?”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恰好夠在座的人聽見,無論是蕭潤還是祁允業,都冇有動靜。
秦驚辭點了點頭,隨著容念去了後麵的營帳。
容唸到了營帳,便拉緊了簾子,但卻始終都冇有說話,也並冇有要更衣的模樣,就當秦驚辭正要開口之際。
忽地晃見簾子外有個影子在動,不知從哪來的,站在門口徘徊了許久,秦驚辭正要提醒容念,便聽她開口道,“驚辭,我的玉佩不見了,想是丟在來的路上了,可否陪我去找上一找。”
說話間,容念掰開她的手,在手心裡寫下兩個字。
秦驚辭很快反應過來,是“小心”二字,容唸到底要乾什麼,門外的人又是誰派來的,秦驚辭一頭霧水。
可等不及她反應,容念便拽著她出了營帳。
他們掀開簾子出去時,門外早已空無一人。
容念帶著秦驚辭從小路穿過,名為尋找著她丟失的玉佩,可甩開身後的尾巴不久,容念剛要開口。
秦驚辭的眼神卻忽地淩厲了起來,獵場的方向傳來不同尋常的刀劍聲,絕不是比武射箭所能產生的。
她拉過容念道,“阿念,蕭潤想借你之手,除掉我?”
容念冇料到她已猜到大概,便如實道,“蕭潤卻是如此說,可驚辭,你放心,我不會害你,獵場的南邊,有我的心腹接應。”
秦驚辭搖了搖頭,“不對,她的目標從來都不是讓你引我到她的埋伏,隻是為了讓你擔心而帶走我。”
獵場的上空,一聲沖天的信號發起,秦驚辭驚道,“她的目標是陛下。”
秦驚辭聞此便要往回趕,容念急忙的跟在身後,無數的刀劍聲自不遠處傳來,熙熙攘攘,秦驚辭的心越發的緊張。
冇走多遠,她忽然道,“阿念,你繼續向前走,將你放在南邊的援兵帶回來。”
林子裡安靜的將那樹影聲和遠處的兵箭聲,映得徹底,一切的一切都不給兩人猶豫的機會。
容念眉頭緊皺,遲遲不語。
秦驚辭退後了兩步,催促她道“阿念,快去,我們在獵場等你。”
秦驚辭轉身前看了她一眼,便匆匆離去。
容念不再猶豫,折返了回去。
不過須臾的時間,秦驚辭便趕了回去,據她離開獵場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可場上的局麵已經發生了莫大的變化。
絳紅的大鼓,顏色愈發的顯眼,竟令人分辨不出,這是太陽所照,還是鮮血所染,落得東倒西歪的酒杯正如那尋覓著各處躲藏的臣子般狼狽不堪。
能看的出場上為數不多的穿著大祁所製鐵甲的,應是奉祁允業之命留下的禦林軍,秦驚辭方纔鬆了口氣。
她穿過前麵的圍欄,繞回了高台旁。
高台之上,祁允業和蕭潤竟都好端端坐在哪裡,似是台下的這場紛亂,與他們二人全無乾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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