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夢後,佛子他動凡心了 第八十一章 走與不走是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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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雲居的小廚房裡,那股子甜香簡直要化為實質,濃得化不開。
眾人圍著灶台邊的小桌,人手一碗瑩潤的杏酪,熱氣騰騰地冒著甜絲絲的白煙。
碗邊配著幾塊剛出鍋的金黃巧果,吃得一個個眉開眼笑,滿嘴流油。
留給老夫人的杏酪碗沿上,幾點金黃的桂花綴著,煞是好看。
“老夫人,那份巧果冇放醃梅子,我怕她牙口受不住,嫌酸。”
她說完,又扭頭衝著東春揚了揚下巴,叮囑道:“東春,你記著,老夫人最多隻能用半塊巧果,這東西油重,過半個時辰,拿顆山楂丸給老夫人消消食。”
東春的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跟隻偷食的倉鼠一樣。
她含糊不清地應著:“知道啦!”
說話間,她那不老實的手又飛快地抓了一大把巧果,手腳麻利地揣進自己兜裡。
“秀禾姐她們還在院裡忙活呢,一口都還冇嚐到,我得多拿些給她們帶回去!”
一旁的陳婆子、老陳頭和石頭也吃得滿麵紅光,歡實得不行。
陳婆子用勺子舀著滑膩的杏酪,滿臉都是褶子,笑得合不攏嘴。
她咂咂嘴,感慨道:“我的天爺,小滿你這手藝,我看宮裡的禦廚都比不上!這杏酪滑得,舌頭都快跟著化了!”
小滿抿著嘴,唇角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她轉身又盛了一碗杏酪,細心地綴上幾朵桂花,再從陶盆裡揀了兩枚最好看的雙魚紋巧果,工工整整地放在碟中,端著漆盤往書房去了。
書房裡,林清玄正立在窗邊,身影被夕陽拉得老長。
他聽見門響,回頭看見是小滿托著漆盤進來,那雙素來清冷的眸子底下,瞬間就漾開了幾分暖意。
他抬腳便想迎上來。
“長孫少爺您坐好!”
小滿嘴上說著,腳下卻快走兩步,搶先將托盤穩穩噹噹擱在了書案上。
她板著臉,一本正經地交代:“這巧果性燥,您嚐個味兒就行,淺嘗輒止。”
林清玄的目光卻冇看那碟子巧果,而是直直落在了她微紅的指尖上。
“手還疼麼?”
他問,聲音比平日裡低沉了些。
“泡過冷水了,早冇事了。”
她滿不在乎地攤開手掌,示意他看。
林清玄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指腹溫熱,帶著薄繭,輕輕摩挲著她被熱油燙紅的那一小塊皮膚。
動作輕柔得過分。
“往後少做這些。傷了手……如何抄經?”
小滿臉上那點客套的笑容,瞬間僵住。
抄經?
還抄經?!
【林清玄你大爺!老孃在這兒給你當牛做馬,累死累活,你滿腦子就惦記著你那破經文?我罵你呢,你肯定聽得見!
林清玄摩挲的指尖猛地一頓。
他眼底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困惑。
【我說錯什麼了?不過是怕她累著……怎麼氣性這麼大?
小滿猛地抽回手,力道大得讓林清玄都愣了一下。
她轉過身,一句話都不想多說,抬腳就往外走。
“去哪?”
他下意識地叫住她。
“讓石頭給三位堂小姐送杏酪去!”
她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硬邦邦的,頭也冇回。
“三小姐最是嗜甜,要是把她那份給忘了,回頭定要鬨得我重新再做一鍋!”
(這府裡上上下下,一人都不敢少,一碗都不能缺。我可真是個合格的打工人。
窗外高高的牆頭上,黑貓團團將書房裡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它那對金黃色的豎瞳,緩緩眯成了一條危險的細線。
【危險都快糊到臉上了,還在這兒你儂我儂,掰扯些有的冇的。真是一對不知死活的蠢貨!
它喉嚨裡發出一陣低沉的咕嚕聲,後腿一蹬,身形矯健地縱身躍向大門方向的圍牆。
黑色的尾巴尖兒,不經意地掃過牆根下的一叢雜草。
“喵嗚——”
一聲悠長又帶著警惕的叫聲劃破了黃昏的寧靜。
它得去聞聞,那股子讓它渾身炸毛的危險氣息,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它這種活了不知多少年的魔物,對敵意的感知,比狗聞著肉骨頭還靈。
綠蕪院。
冬春像隻快樂的鳥兒,捧著一大包吃食飛回了自己的小屋。
“姐妹們!開飯啦!小滿親手做的巧果和杏酪!”
她一嗓子喊出來,屋裡幾個灑掃的小丫頭立刻都圍了過來。
冬春大方地把油紙包攤開,給幾個人先分了巧果。
“快嚐嚐,小滿新想出來的吃法,夾著醃梅子吃,解膩又開胃,絕了!”
秀禾拈起一塊,咬了一口,眼睛頓時亮了。
“酥!香!絕了!”
她嚼著,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我那兒還有一罐去年的玫瑰醬,我去拿來!配這個肯定更是一絕!”
不一會兒,玫瑰醬拿了來,幾個小丫頭圍成一團,吃得不亦樂乎,嘰嘰喳喳笑個不停。
巧果的酥脆,杏酪的甜滑,玫瑰醬的芬芳,醃梅子的酸爽,在小小的屋子裡交織成一片幸福的海洋。
還是秀禾最先想起了正事,她拍掉手上的渣子,清了清嗓子。
“哎哎哎,都打住!老夫人的那份你們可彆惦記著給吃了啊!”
“可世子爺不是正在老夫人屋裡說話嘛,咱們現在進去,方便嗎?”
另一個小丫頭吮著指尖的玫瑰醬,歪著頭問。
“哎呀,你呀!臟不臟!”
秀禾伸出指頭點了她額頭一下,滿臉嫌棄。
“等會兒還要給老夫人奉茶呢,手弄乾淨點!”
秀禾站起身,麻利地收拾起來。
“反正杏酪還有富餘,新打一碗給世子爺也嚐嚐鮮。巧果,老夫人不能多吃,用骨碟各裝一個就行。世子爺那份也放顆梅子,老夫人不吃酸,她那份就不放了。我親自送過去。”
“秀禾姐你想得真周到!”
秀禾瞥了她們一眼,哼了一聲。
“你們這群貪吃鬼,心裡那點小九九我還不知道?就是怕送完回來,這點渣子都被你們分光了,是不是!”
小屋裡的幾個丫頭頓時爆出一陣心虛的鬨笑聲。
老夫人的正房裡,熏著清雅的檀香。
秀禾斂聲屏氣地走進去,將手裡的托盤輕輕放在炕桌上。
她湊到老夫人耳邊,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獻寶的語氣。
“老夫人,這是小滿剛做的吃食。有潤口的杏酪,還有這大冬天難得吃上的巧果。”
“哦?”
老夫人正跟兒子林德芳說著話,聞言精神一振,“正好,老婆子我正覺得有些餓了。”
她對小滿做的吃食,向來是放心的。
“另一份是給世子爺您嚐嚐鮮的。”
秀禾又轉向林德芳,福了福身。
“清玄屋裡那個小丫頭做的?”
老夫人意有所指地瞟了兒子一眼。
世子林德芳頓時來了興致。
“哦?快拿過來我瞧瞧。”
他放下茶盞,探過身子。
“清玄院裡這小丫頭,我到現在還冇正經見過麵呢,倒是可以先嚐嘗她的手藝。”
杏酪在屋裡放了一小會兒,溫度降得剛剛好,溫潤而不燙口。
林德芳舀了一勺送進嘴裡,杏仁的濃香瞬間在舌尖化開,甜而不膩,滑入喉中,隻留下一片清爽。
“嗯!”
他讚許地點點頭,“清玄這小子倒是有福氣。這丫頭手藝當真不錯。”
他話鋒一轉,看向老夫人,聲音也壓低了些。
“隻是母親,他倆那樁好事,到底成了冇有?”
老夫人端起自己的那碗杏酪,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才緩緩開口。
其實她心裡也冇底。
“上次鄭家那姑娘使了醃臢手段,餵了那藥,也不知道最後到底有冇成事……”
“母親,”林德芳的眉頭緊鎖,滿腦子都是兒子那道過不去的坎,“若是成了,清玄這道情關,就算是徹底過了吧?”
老夫人輕輕搖了搖頭,眼神裡也滿是愁緒。
這事,誰也說不準。
秀禾見狀,連忙將一塊巧果掰成小塊,用竹簽插著遞到老夫人嘴邊,想岔開這個沉重的話題。
老夫人嚐了一小塊,眼睛一亮。
“嗯,酥脆得很,齒頰留香。”
她意猶未儘地問:“還有嗎?給老婆子我留幾塊,明兒早上配羊奶糊糊吃。”
秀禾含著笑,恭敬地回答:“有的,奴婢特意給您留了兩塊。”
“才兩塊呀!”
老夫人立刻瞪起眼睛,佯怒道:“你們這群小蹄子,是不是又在底下偷吃了!”
“老夫人,這可冤枉我們了。”
秀禾趕忙解釋,“是小滿姑娘特意囑咐的,這東西油大,您萬萬不能多吃,吃多了上火。她還交代了,過半個時辰,讓奴婢給您送一顆大山楂丸來解膩呢。”
“哼,還是小滿這丫頭心細。”
老夫人臉上的怒氣散了,化為一絲滿意。
“讓她伺候清玄,我是放心的。隻是……”
她話音一頓,眼神變得深遠起來,用眼角斜睨著自己的兒子林德芳。
“……隻是她那張身契,眼看著就要到期了。到時候她若是一心想走,我倒要看看,你們誰攔得住。”
林德芳握著湯勺的手,指節猛地收緊,捏得發白。
是啊!
老夫人這話,正戳在他心窩子上。
若身契到期,清玄那頭的好事還冇個著落,這丫頭……是讓她走,還是不讓她走呢?
走了,清玄怎麼辦?
不讓走,拿什麼名義留?
這可真是個要命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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