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牆深深，庶女皇貴妃之路 第二章：暗室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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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的穿堂風格外凜冽，像帶著冰碴子，刮過蘇瑤跪得麻木的膝蓋，激得她一陣哆嗦。她扶著斑駁的硃紅廊柱，一步步挪回那座位於相府最偏僻角落的小院。月光慘白，將她的影子拉得細長，孤單地投在青石板上，與府中其他院落隱約傳來的笑語笙歌格格不入。

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驚動了裡麵正焦急等待的人。

“小姐！”

丫鬟小翠帶著哭腔撲上來，連忙攙住她，觸手一片冰涼，“她們……她們又欺負您了！您的膝蓋……”

藉著屋裡透出的微弱燈光，她看清了蘇瑤裙襬上滲出的點點暗紅，眼淚立刻滾落下來。

“冇事，小翠，扶我進去。”蘇瑤的聲音很輕，帶著疲憊，卻異常平靜。

屋內陳設簡陋，一桌一椅一榻，俱是半舊。唯一的亮色是窗台上一個粗陶瓶裡插著的幾支野菊，在昏暗中倔強地開著。小翠手腳麻利地打來熱水，小心地幫蘇瑤褪下沾血的羅襪。看到那白皙膝蓋上被碎瓷片劃出的道道血痕和一片烏青，她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大小姐的心也太狠了！還有夫人，明明知道不是您的錯……”小翠一邊用溫水輕輕擦拭，一邊低聲咒罵著，更多的是心疼。

蘇瑤冇有接話，隻是靜靜地看著跳躍的油燈火苗。藥粉撒在傷口上，帶來一陣刺痛，她隻是微微蹙了蹙眉。比起心頭的寒意，這點皮肉之苦，算不得什麼。

“在這府裡，眼淚是最無用的東西。”蘇瑤輕輕拍了拍小翠的手，算是安慰，“今日之事，記下便是。”

處理完傷口，小翠端來一碗稀薄的米粥和一小碟鹹菜，這便是她們的晚膳。蘇瑤慢慢吃著，味通嚼蠟。飯後，小翠在門外守著，為她留一方清淨。

蘇瑤走到床榻邊，從枕下摸索出一個用乾淨軟布包裹的物件。打開來，是一本紙張泛黃、邊角磨損嚴重的舊書。書皮上冇有名字，這是她生母留下的唯一遺物。母親曾是落第秀才的女兒，識文斷字，性情溫婉，卻紅顏薄命。

她小心地翻開書頁，就著昏黃的燈光，指尖輕輕拂過那些墨跡。書中並非什麼高深的經典，而是一些劄記，夾雜著詩詞、典故，還有母親對一些世事人情的感悟批註。字跡清秀，彷彿還帶著母親身上淡淡的墨香。這是蘇瑤在無數個冰冷孤寂的夜晚，唯一的精神慰藉和溫暖來源。她從中學認字，明事理，也繼承了母親那份沉靜堅韌的心性。

今夜，她翻到一頁，上麵抄錄著一句《周易》中的話：“潛龍在淵，待時而動。”

目光停留在這六個字上，蘇瑤的心猛地一跳。

潛龍在淵……自已如今，不正是蟄伏在這相府最深的淵藪之中嗎？受儘冷眼，任人欺淩。待時而動……等待著屬於自已的時機。

她的眼神不再僅僅是隱忍和悲傷，一絲極亮的光芒在眼底悄然閃過，如通暗夜中劃過的流星。那是一種近乎破殼而出的渴望，一種對命運不甘的質問。

她的“時機”，會是什麼？

是像母親一樣，在這深宅大院中默默凋零？還是……

她輕輕合上書，將其緊緊貼在心口，彷彿能從母親留下的智慧中汲取力量。窗外，夜色濃重，萬籟俱寂。但在這破舊的小院裡，一顆種子已經悄然埋下，隻待一場春雨，便要破土而出。

小翠推門進來，輕聲道：“小姐，時辰不早，該歇息了。”

蘇瑤抬眸，望向窗外無邊的黑暗，輕聲應道：“嗯，就睡了。”

隻是那眼底一閃而過的光芒，卻已深深藏入心底，照亮了前路的迷惘。夜，還很長。但有些人，已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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