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枕刃 第五三章 他人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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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闖
沁珠收起藥膏，從食盒中取出飯菜：“安大人吃些吧。”
——兩葷兩素，外加一份清蛋湯。
香味直鑽安統的鼻孔，又滑向他的喉嚨。
沁珠瞥著他：“放心吧，我冇下毒。我們還要一起等池兒回來，您應當好好活著。”
安統這才端起飯碗，小心地吃起來。
沁珠：“池兒提劍衝到乾清宮逼父皇饒過你，如今已經平安離開北城。”
安統停頓片刻，又繼續夾起排骨，猛扒了一大口米飯，他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
空氣沉寂，隻能聽到安統輕微的咀嚼聲，沁珠環視著四周，即便是宮城中地牢的環境也是奇差無比。
沁珠：“是因為母後嗎？”
安統戒備道：“她相信你，可我不相信，她必須離開北城。”
安統：“所以您承認是故意叫父皇知曉玉令所在？”
安統冇有回答，他猛地放下碗筷，看向牢門：“我吃好了，公主請回吧。”
沁珠將空碗收回：“我明日會來。”
安統緩緩閉上眼睛，沁珠凝了他一眼，她瞞不了安統，隻是這次她不能再做錯了，待她走到禦史獄門口時，又同獄交代：“安大人若有需求，立馬派人去含宜殿告訴本公主。”
獄守：“是，公主。”
沁珠腳步一轉，不由自主向後山湖走去，那還封存著一段她不願提起的陳年往事。
與此同時，慕堯誦奉皇上之命帶著禁軍直衝安府。
慕堯誦瞥著長坤：“你去向安夫人通報，就說慕堯誦奉皇上之命前來查府。”
長坤應道：“慕大人，夫人出城進香今日回不來了。”
慕堯誦硬氣道：“既然安夫人不在府中，我也不能耽誤皇上要事，今日冒犯了。”
語畢，禁軍衝進安府東搜西檢，慕堯誦從胸口取出一張圖紙展開問道：“安府中可有這個地方？”
長坤瞟著立馬搖頭：“回大人，小的冇見過！”他說完眼神飄向書理間的方向，目光發緊。
慕堯誦將圖紙收起，沿著他的視線朝書理間走去。
長坤追上，語速極快：“慕大人！書理間前兩日意外失火，屋內至今狼藉，恐辱您眼！還請留步。”
可他越是阻攔，慕堯誦越是興奮，他喃聲自語：“這書理間定有古怪！”
長坤：“慕大人，您等夫人回來再來吧！”
慕堯誦草草應道：“若是安夫人日都回不來，皇上怪罪你來擔責？”
“慕首輔，這邊有情況！”禁軍統領古間喊道。
慕堯誦得意一笑，三步並作兩步轉角便來到書理間。
古間：“慕首輔，這房中古怪，您看這桌案腿部四周有燒過的碳跡。”
慕堯誦：“給我移開。”
長坤遠遠地站在門口滾動喉間，小腿肚直打顫。
慕堯誦盯著長坤：“你來把通道打開。”
長坤：“回大人，我不懂這個啊！”嗓間儼然帶了哭腔。
慕堯誦白了他一眼：“拿斧頭來把木板砸碎！”
他話音剛落，古間接過斧頭使了狠勁兒砸去
——“哢嚓”木頭裂開聲，繼而“咣噹”巨響，斧頭碰到鐵板反彈將古間的雙臂震得發麻。
古間將斧頭扔開：“慕首輔，這木板之下竟是鐵板，非蠻力可為。”
慕堯誦：“先把碎木板拆下。”
長坤在他身後竊笑，這鐵板乃是昨日小姐離開前特地叮囑他澆鑄，就是要將主通道封死，誰也彆想進去。
慕堯誦瞅著長坤吩咐道：“你找人來把這鐵板卸掉。”
長坤悻悻應道：“回大人，這鐵板是整塊澆築然後嵌在地下，小的也冇有辦法！”
“那你今日便同我進宮吧。”慕堯誦提著他的後領要去麵聖。
長坤急道：“大大大大人！小的還有辦法！”他掙開束縛後提起斧頭，拚儘全力劈向南側牆腳下的一塊木板，轉而又其他三個地方在相同的位置劈下，書理間錯落著眾多禁軍，待長坤砍下北側木板，眾人“咚”地一聲重重陷落。
長坤不害意思地摸著後腦勺：“回大人，小的方纔忘記說了，地板下麵是空的！”
池兒昨日跟他交代將書理間的地下掏空，若是有人進來，略施小計他們便會陷落，如此算是懲罰。
慕堯誦搓著臀部站起來，惱怒地瞪著長坤，他又望著眼前的石磚牆麵，厲聲命令：“拿錘子來碎開！”
“是！是！”長坤轉頭跑開，嗣後，他拎著幾把木柄小鐵錘回來，“大人，錘子來了！”
慕堯誦盯著小錘怒道：“你們府中就冇有大點的錘子嗎！”
長坤：“大人恕罪，大錘凶險，府內不曾有！”
慕堯誦悶聲道：“你們多費些力，把磚牆砸開。”
禁軍們捏著袖珍小錘，抿唇揮臂狂砸。
長坤昨晚命工房澆鑄小錘，目的就是為了給來人難堪，小姐的猜想果然不錯！老爺被抓、小姐離城，夫人又對外宣稱病重修養，正值安府人虛，遲早會有人前來叨擾。
禁軍砸了半個時辰終於在牆上敲出大洞，慕堯誦推開禁軍從他們手中奪過兩把小錘奮力錘去。
“咚——咚——”
牆體發出悶哼，又一刻鐘，大洞勉強通人，慕堯誦扔掉小錘，指著身邊的人命令道：“你先進去。”
被指到的禁軍脫下軍甲，滑溜溜地從洞口鑽進去，他用火摺子點亮牆壁上的燭台，才朝洞外喊道：“慕首輔請進。”
然而，慕堯誦好不容易爬進去，可他身體浮腫，隻能將臉緊貼銅質書架，鼻尖傳來濃重的焦糊味叫他憋得臉色通紅。
走在前麵的禁軍道：“慕首輔，這裡有種陰森森的感覺，味道也比在外麵更加刺鼻。”
慕堯誦急說：“快走！”
進軍驚呼：“慕首輔，前麵有房間！”
禁軍點燃最後一盞燭台，隨後又將密室中間放著的火柱點亮，然而當他看清眼前之物，卻猛地尖叫後撤：“啊——”
慕堯誦此時也走出來，他不懈地瞟著禁軍，然而當他也看清桌上的東西，頓時嚇得臉色發白，他僵直在原地，用腳踢著坐在地上的禁軍命令道：“你……你去把他殺了！”
禁軍應道：“大……大人……您忘記了……我的佩劍留在外麵……”
正在洞外捏著一把緊汗的長坤鬆了口氣，那些小寶貝們還活著！
昨天可把他忙壞了，他去城外的郭莊央求很久，直到跟莊長提起是堂生課業所求，莊長才叫人幫他捉了一籠蛇回來，今日看來功夫冇有白費，長坤興奮地暗笑不停。
古間擰眉問長坤：“這裡麵有什麼？”
長坤茫然答道：“大人，小的也不知，小的冇有福分進去。”
古間瞪著他朝洞內喊道：“慕首輔，您還好嗎？”
然而迴應他的隻有淒厲的一聲慘叫。
“啊——！”
慕堯誦藉著燭火瞅清楚了，竹簍裡全都是蛇！方纔最外麵的那條已經把禁軍咬了，可是，他回頭望著身後幽長密廊，若是此刻扭頭就跑一定會被痛咬！
於是他背靠石牆，朝著密廊的那頭大喊：“古統領，拿佩劍和更多的火摺子進來！”
慕堯誦話音剛落，盤旋的蛇猛地咬住他肥肥臉頰，他吃痛大叫，憤怒眸間儘是水霧。
古間聞言旋即脫下盔甲，手握佩劍，從洞口爬進去，他一邊穿過密廊、一邊大喊：“慕首輔，您還好嗎？”
他響亮的聲音在密廊間迴盪，慕堯誦蹙眉驚恐，眼看著竹簍中的蛇全都溜出來了，他怒聲低吼：“彆喊了，我在這兒！”
倏然，簍中小蛇沿著密廊滑動，咬嚮慕堯誦的嘴唇，遠處隻聽一聲沉哼，古間拔出佩劍將大蟲一刀兩斷。
古間此時終於瞭然洞中情況，他邁著大步來到慕堯誦身旁，拽下他唇上小蛇，又一刀將它劈成兩段，隱隱的血水噴濺兩人一臉，古間忍著笑意問道：“您冇事吧慕首輔？”
慕堯誦腫著紅唇模糊應道：“我冇事。”
待古間將小蛇全部斬殺，慕堯誦將臉上的血跡擦乾，環視密室後朝瓷缸走去。
正在這時又聽慕堯誦一聲慘叫：“啊！該死的！”
慕堯誦的手臂被瓷缸中的小蛇纏住，小蛇攀附他的胳膊朝脖頸間遊去，古間急忙揮劍從他的鼻尖劃下。
小蛇吃痛，淋血之軀轉向古間，古間頓時劈向蛇頭，熱血濺在他胸前。
慕堯誦回神摸著脖頸吩咐道：“古統領，勞煩您再仔細檢視瓷缸。”說完他就躲到古間身後。
古間從瓷缸中拾出一物：“慕首輔，您快來看！這瓷缸中儘是此物，莫非這間密室是……”
慕堯誦接過書冊，牢牢盯著冊中男女圖，臉色紅似豬肝，目光卻幽微難明，一冊畢，他指著瓷缸吩咐道：“將這些東西都帶回去，書架仔細查查，那灰燼也帶回去。”
古間：“遵命！慕首輔。”
慕堯誦悄悄將圖冊塞在懷中，他撫平衣襟，背手在密室中踱步。
無論是桌子背麵、床榻底部，還是火燭旁都空空如也。
他取出圖紙，宣紙已經泛黃、變脆，稍微再多摺疊兩下就要裂開，他小心打開，紙上的墨跡早已經變得陳舊。他舉起圖紙，對比密廊看了片刻：“古統領，你看看圖中所示是否是這條密廊？”
古間反覆比對，確定無疑道：“恭喜慕首輔，正是此處！隻不過……”
慕堯誦困惑：“隻不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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