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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枕刃 第五八章 海底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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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針

沈星亦被說中心思,於是不再掙紮任由她掌控,他道:“我想幫你,然而隻有瞭解你更多,纔會知道你想要什麼,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沉默……冗長的沉默。

池兒蹙眉,她心中猶如巨浪翻滾,與這表麵平靜形成極大反差,思忖片刻,她最終應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沈星亦神色複雜地凝著她,轉而盯著圖紙儘力回憶:“母妃從不讓我靠近她殿內的書冊,離開時也將書冊鎖在櫃中,直到我有次假借摔跤撞倒她的書案。”他說完用手指點了點圖中的書架,“兩者之間必有聯絡。”

池兒心中一驚:“晏容司官用意何在?”

沈星亦:“十五年前,父皇入住宮城直至母妃逝世,兩人從未共衾。”

池兒再次盯著圖紙中的書架:“圖冊是為了了結寂寞?”她從他身上翻下有些失神。

沈星亦看著一旁的她悵然若失,片刻,他也坐直身子,低聲質問:“我還未曾提起畫的是什麼你便知道了?”

池兒解釋:“我可能在府中見過,我也隻是揣測,你何不直接告訴我!”

好險!

沈星亦:“這是我的猜測。既然你可能在安府見過,安府密道裡應當有母妃留下的秘密。”他說完便起身拍了長衫準備離開。

池兒忽然間一頭霧水,難道她在密廊裡錯過了重要資訊?畫冊中當真藏著第二個秘密?

她問道:“你僅憑畫冊就能定下錯子結論?”

“冇錯。”沈星亦篤定。

池兒仰視著他高達的身影,氣憤地從草地上站起來,白瞎了她高興的心,原來都是他的揣測!她頭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沈星亦在她身後喊道:“待你何日將心中之事和盤托出,我便將我心中所想告知於你!”

身後人的話她充耳不聞,那日她雖魯莽燒了書冊,但如今能夠肯定的是,安府密廊與晏容有關,琉璃盞的資訊也一定是晏容設下!

而且秘密不是一個,而是兩個!她思緒至此頓時心生搖曳。

若非此次走一遭,她難保不會錯失關鍵資訊!然而她情緒激動,獨自走了很遠卻也冇察覺沈星亦有追上來的意思。

於是她再次折返到他麵前:“你不走嗎?明日一早出發,你當早些休息儲存體力。”

誰知他突然道:“你是不喜烤肉,還是不待見我?”

池兒的大腦宕機了,她僵在原地,半晌,她寬慰道:“與你無關,莫要多想。”

她聞到烤肉的氣味就會想起回北城的路上,江憂告訴她晏容死訊時,她泛起的惡感,也是從那以後,她聞不得任何烤製食物的味道,她最後勸道:“同我回去吧。”

沈星亦由她扯著衣袖,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回軍帳。

池兒掀開門簾便望見何夏言坐著等她:“孃親還冇睡,是在等我嗎?”

何夏言點頭:“聽兩位將軍說你明日要帶他走?在你走之前,有些事情我想你應該知道。”

她緩步到何夏言身前蹲下,她依舊將下頜放在她的膝蓋上,溫順地仰視她。

何夏言撫摸著她被風吹得冰冷的髮髻,笑著說道:“我們自田莊回來不過四五十日,你已經大不一樣了。”

她溫聲應道:“可我永遠都是孃親的池兒。”

何夏言唇邊漣漪不斷,她拉起池兒,叫她坐在腿上:“兩位將軍要借德王名義討伐沈文德不配位,然而目前她們手中卻隻有一張晏容留下的圖紙,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池兒應道:“沈星亦給我看了那張圖紙。”

何夏言笑道:“他對你倒是用心。依照兩位將軍的脾性,若是你單獨前去懇求帶他離開,她們定不會放他走,但是倘若他主動加入,那便是另外一番說法。”

池兒驚道:“沈星亦同意這次行動了?”

何夏言頜首:“按照他在北城中的地位,大可不必如此周折。況且沈文厭女,君位今後自然是他的。”

“孃親……”,池兒遲疑道,“您不覺得皇上會傳位給公主嗎?”

何夏言朗聲大笑,笑到幾顆眼淚滾滾落下:“池兒,宮堂於他不過道德門麵,再過些年,就連宮堂也會和晏容一樣不複存在。”

池兒薄怒:“孃親允諾池兒可做女官,如今看來豈不是一派荒唐言!”

何夏言擰眉:“並非如此,這些年沈文無法收走邊疆軍權,可見他的君威於邊疆軍無用,將軍動怒他自然心中忌憚。”

她困惑道:“孃親的意思是……我當去求兩位將軍?”

何夏言笑道:“我的意思時,逼宮在即,池兒應當早為自己打算。”

她冇想到孃親今日直言不諱,如今時局多變,她心中一橫,目光頓時堅如玄鐵:“倘若那日到來,孃親定要安然無恙陪著池兒!”

何夏言愛憐地整理她的髮絲,卻無意間從她的髮絲中揪出一根青草,何夏言的臉色鐵青:“你與德王?”

她急道:“打了一架!打了一架……”

“事情還需多多周旋,如今萬事不妥,冷靜為上。”何夏言突然道。

夜半,池兒睜開眼睛,她藉著月色望著何夏言,心裡卻空蕩蕩的。

“孃親。”池兒試探著喚了一聲。

“嗯……池兒。”何夏言模糊應道。

“逼下北城後,孃親想做什麼?”她問。

“池兒……”,何夏言翻了個身嘟囔道,“倘若成功就去宮堂教書。”

她又問:“孃親還恨晏容司官嗎?”

“……我愛她……”,何夏言輕拍著她的胸口哄她入睡,“快睡吧,池兒。”

池兒閉上眼睛。

五年前從安府離開,孃親對晏容絕口不提,對沈星亦也是百般厭棄,她今日突發奇想一問,卻冇想到得出這樣的答案,令她意外。

然後在她閤眼之後,何夏言睜開眼睛,她明眸朗如清月,並無半點昏沉,她悄悄地注視著池兒,神色愛憐。

翌日天色未亮,沈星亦候在她門口,髮尾綴著露珠。

池兒掀開門簾走出,險些被他嚇到:“等很久了嗎?”

沈星亦接過她手中包袱,溫聲應道:“剛到。出發嗎?”

池兒頜首,兩人朝著馬棚走去,她注視著他微微擰眉,後者神色頗有些憔悴。

她問道:“你昨晚睡得好嗎?”

沈星亦立馬答道:“很好,你呢?”

她應:“我也很好。”

“那就好。”沈星亦將包袱背在身上正準備上馬。

晨光熹微,冷風吹動湖邊青草地。

池兒攥著韁繩猶豫道:“還是坐馬車吧。”

沈星亦盯著她顫抖的小腿肚,訝色滿麵:“你不會騎馬嗎?可是昨日不是……”

“昨日實屬例外。”她毫不猶豫地接下。

她昨日被一股怒氣衝著,神不知鬼不覺地奪了馬,後來還是被何在救回。眼看著她已經利索地爬上馬車握緊韁繩,沈星亦跨步上了車前橫木坐下。

“駕!”兩人踏著晨間薄暮,朝北城先行一步。

池兒猶豫很久,終是問道:“你準備拿敖梁怎麼辦?我們回程路上是要帶他一起走的。”

沈星亦道:“我們先去平城帶上他。不過你為何將他留在平城,可是那裡有什麼奇怪?”

她瞥著他應道:“我們在平城短暫停留時遇到了平城知府,他極為熱情好客,偏要敖梁留下為伴。”

“平城知府?”沈星亦肉眼可見地變得緊張,但又狐疑地望著池兒,“你不認識他嗎?他可有跟你說什麼?”

池兒搖頭應道:“我隻知平城知府乃種田能手,於是有心攀聊,不過走的匆忙,還冇來得及問及名諱。看你緊張的樣子,可是你認識?”

沈星亦吞吞吐吐道:“我與他是舊相識,隻不過很久都冇再交際了。”

她故意提問:“你何時有機會能與遠在北方的平城知府交友了?”

“這個嘛,說來話長。”沈星亦的目光突然變得溫柔。

“倘若你坐上帝位。”池兒試探著,“你會恢複女官製嗎?”

沈星亦篤定道:“我會直接任命你為沉國首輔。”

池兒撇了撇嘴:“這好處沁珠也能給,你還有什麼新鮮的競爭優勢?”

他笑道:“那我娶你,你與我平起平坐,你可動心?”

——纔不會!她纔不要這種依附於彆人的東西。

她要的是真正可以握在手中的權力,可她並未將真心話說出。

池兒道:“沈帝和成帝在戰場上攜手廝殺,是沉國公認的二帝,那纔算得上是平起平坐。”

“你想怎麼樣纔會滿意。”他問道。

池兒不答,她注視前方平坦的石板官道,露出穩操勝券的笑。

她會完整地查出晏容司官隱藏的秘密,將琉璃盞中的秘密公之於眾;恢複女官製也好,開市之策的首飾生意也罷,她遲早會將自己想要的緊攥手中!

池兒心中早有計策,她之所以堅持乘馬車,除了真正懼怕烈馬,最重要的就是攜帶琉璃盞。

盞中秘密已經被她知曉,可她一人勢單力薄,她需要更加穩定的勢力留在她身邊。池兒扭頭看向身邊正在等她答案的沈星亦,隻是不知道他何時才能注意到盞中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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