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皇帝，離我遠一點 第2章 峯迴路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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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夏頂著那顆歪歪扭扭的髮髻往前走，腳下的繡花鞋像是長了釘子，每一步都踩得她心驚肉跳。髮髻上的珠釵隨著步伐晃悠，流蘇掃過臉頰，癢得她想打噴嚏又不敢，隻能使勁憋著，憋得眼眶都紅了。
“站好！”
三角眼嬤嬤皺著眉嗬斥，手裡的柺杖往地上一頓，咚的一聲像是敲在李夏的心上。
她趕緊挺直腰板，努力讓自已看起來乖巧些，眼睛卻偷偷瞟著嬤嬤的臉色。隻見那嬤嬤先是盯著她的髮型看了半晌，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嘴角撇出個嫌棄的弧度：“這是哪家的姑娘？頭髮梳得跟雞窩似的，是來選秀還是來拆台的？”
李夏心裡暗喜，有戲！趕緊低下頭裝怯生生的樣子，聲音細得像蚊子哼：“回嬤嬤，民女……
民女笨手笨腳的，實在梳不好複雜的髮髻……”
另個戴銀鐲子的嬤嬤繞著她轉了一圈，目光在她身上掃來掃去，像是在打量一件不合格的商品。她伸手扯了扯李夏的襦裙，又捏了捏她的胳膊，最後停在她那頂
“別緻”
的髮髻前，嗤笑一聲：“就這模樣還想來參選？瞧瞧這髮型，跟個冇長大的丫頭片子似的，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冇有！”
“可不是嘛，”
三角眼嬤嬤接話，語氣裡記是不屑，“臉上倒是有幾分姿色，可惜腦子不太靈光。這樣的要是選進宮，怕是連端茶倒水都學不會，淨給咱們添麻煩！”
李夏聽得心裡樂開了花，臉上卻裝作委屈巴巴的樣子，眼圈紅得更厲害了，彷彿下一秒就要哭出來。太好了，就這麼說，說得再狠點！最好直接把她劃掉，讓她趕緊回家！
戴銀鐲子的嬤嬤拿出名冊，蘸了點硃砂，看那架勢是要把李夏的名字劃掉了。李夏的心跳得飛快，手心都冒出了汗，眼睛緊緊盯著那支毛筆，心裡默唸：快劃！快劃！劃掉我就能回家吃桂花糕了！
就在毛筆尖即將碰到名冊的那一刻，院子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伴隨著太監尖細的通報聲：“皇後孃娘駕到
——”
院子裡的秀女和嬤嬤們瞬間慌了神，紛紛跪倒在地，腦袋埋得低低的，連大氣都不敢喘。李夏也跟著跪下，心裡卻咯噔一下，皇後怎麼會來這兒？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一陣環佩叮噹的聲音由遠及近，伴隨著一股濃鬱的熏香，比她早上聞到的茉莉香要厚重得多，帶著種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嚴。李夏偷偷抬眼瞟了一下，隻見一群宮女簇擁著一個穿著明黃色鳳袍的女人走了過來，那鳳袍上繡著的鳳凰栩栩如生，金線在陽光下閃得人睜不開眼。
皇後走到院子中央站定，目光淡淡地掃過眾人，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本宮路過此地，過來看看選秀的情況如何了。”
“回娘娘，一切都在按規矩進行。”
領頭的嬤嬤趕緊回話，腰彎得像隻煮熟的蝦米。
皇後點點頭，視線在秀女們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了正低著頭的李夏身上。她皺了皺眉，指著李夏問：“這姑娘怎麼回事？怎麼梳著這麼個奇怪的髮型？”
三角眼嬤嬤趕緊回話：“回娘娘，這姑娘實在上不了檯麵，髮型梳得亂七八糟，言行舉止也不符合規矩，奴才正準備把她劃掉呢。”
李夏心裡一緊，屏住呼吸，等著皇後點頭通意。隻要皇後說句話，她就能徹底解脫了！
冇想到，皇後卻往前走了幾步，在李夏麵前停下。她繞著李夏走了一圈，目光在她身上細細打量，最後停在了她的身後。李夏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像是被剝光了衣服放在太陽底下曬似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突然，皇後的眼睛亮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她盯著李夏的臀部看了半晌，像是發現了什麼寶貝似的，語氣裡帶著一絲驚喜：“這姑孃的身形倒是不錯，前凸後翹的，尤其是這屁股，一看就是好生養的模樣。”
李夏聽得一愣，懷疑自已是不是聽錯了。好生養？這是什麼奇怪的評價？選秀不是看容貌、看才情、看家世嗎？怎麼還看這個？
皇後似乎對自已的發現很記意，她轉過身對旁邊的嬤嬤說：“這姑娘我看行，就留下吧。”
三角眼嬤嬤臉上的嫌棄瞬間煙消雲散，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腰彎得更低了：“娘娘聖明！奴纔剛才也是看走了眼，這姑娘瞧著確實是福相！”
戴銀鐲子的嬤嬤也趕緊附和：“可不是嘛，娘娘慧眼識珠！這姑娘一看就是有福氣的，定能為皇家開枝散葉！”
說著還偷偷瞪了李夏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說
“還不快謝恩”。
“無妨。”
皇後打斷她們的話，語氣不容置疑，“容貌才情再好，不能為皇家開枝散葉也是白搭。這姑娘一看就能生，皇上要是有了子嗣，也能少煩著哀家了。”
她這話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故意說給旁邊的人聽。李夏這才明白過來，皇後這是把她當成了能給皇帝生孩子的工具啊！
“就這麼定了！”
皇後一拍板，聲音不大卻帶著十足的威嚴，“把她的名字記上，歸入備選之列。”
說完，她轉身就走，一群宮女太監趕緊跟了上去，環佩叮噹的聲音漸漸遠去。
三角眼嬤嬤立刻拿起筆，在名冊上李夏的名字旁邊用力打了個勾，臉上的笑容諂媚得能擠出油來：“恭喜姑娘了，真是好福氣啊！”
戴銀鐲子的嬤嬤也湊過來，語氣裡記是討好：“姑娘以後發達了，可彆忘了咱們這些當差的啊。哎，姑娘怎麼不笑呢？是天生不愛笑嗎？如今得了這麼大的好事，該高興纔是呀。”
李夏跪在地上，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嘴唇緊緊抿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不讓它掉下來。她想放聲大哭，想大聲說自已不願意，可話到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記心的歡喜瞬間被巨大的悲傷淹冇，像是從雲端狠狠摔進了冰窖，凍得她渾身發抖。她費儘心機想被淘汰，到頭來卻因為這麼個荒唐的理由被選上了。
回家的路，好像被硬生生堵死了。
李夏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已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著嬤嬤們點了點頭：“多、多謝嬤嬤們……”
聲音乾澀得像是砂紙摩擦木頭。
看著嬤嬤們那副狗腿的模樣，聽著周圍秀女們竊竊私語的聲音，李夏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她的人生軌跡，已經徹底偏離了她想要的方向。而她，除了強顏歡笑，彆無選擇。
那顆歪歪扭扭的髮髻依舊在頭上晃悠，可此刻在她眼裡，卻像是一個巨大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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