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皇帝,離我遠一點 第3章 碎玉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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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秀結果定得比李夏偷吃桂花糕的速度還快,快得像是生怕她們反悔似的。第二天一早,宮裡的太監就帶著聖旨和儀仗來了,嘴裡的官話嘩啦啦往外蹦,跟放鞭炮似的,李夏聽得雲裡霧裡,隻抓住了幾個關鍵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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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八品采女,即刻入宮。
通批被選上的秀女裡,吏部尚書家的小姐成了正七品禦女,將軍的侄女直接晉了正六品寶林,一個個穿得跟花孔雀似的,臉上的笑容能甜掉人的牙。隻有李夏,還穿著來時那件洗得發白的襦裙,頂著那顆歪得更離譜的髮髻,被兩個小太監像押小豬似的塞進了馬車。
馬車搖搖晃晃地進了宮,李夏扒著車窗往外看,紅牆黃瓦在陽光下閃得人睜不開眼,可在她眼裡,這富麗堂皇的宮殿活像個鑲金戴銀的巨大牢籠,連牆角的青苔都透著股陰森森的寒氣。
後宮的等級簡直比千層餅還複雜,皇後之下是貴妃、淑妃、德妃、賢妃四位正一品娘娘,往下是九嬪、婕妤、美人、才人、寶林、禦女,最後才輪到她這種正八品采女,說是後宮食物鏈的最底端都不為過,大概就比宮女多了個
“主子”
的空名頭。
馬車在一處連雜草都懶得長的角落停下,小太監不耐煩地掀開車簾,那眼神跟看塊路邊石頭似的:“李采女,到地方了,下來吧。”
李夏探頭一看,差點從馬車上摔下去。眼前的小院門口掛著塊掉漆的牌匾,“碎玉軒”
三個字歪歪扭扭,“碎”
字還缺了個角,活像被狗啃過似的,透著股不吉利的喪氣。
“這、這就是我的宮殿?”
李夏指著小院,下巴都快驚掉了。
“不然呢?”
小太監翻了個白眼,語氣裡的不屑能醃鹹菜了,“采女級彆就配住這個,彆拿縣城小地主的眼光看皇宮行不行?”
說完
“啪”
地把李夏的小包袱扔在地上,帶著人轉身就走,連句
“再見”
都懶得說,彷彿多待一秒會沾染上窮酸氣。
李夏盯著那扇鏽跡斑斑的院門,心裡涼得跟揣了塊冰疙瘩。這哪是什麼宮殿,分明是廢棄雜物間改造的,比她們家柴房還破三分!
正愣著,院門
“吱呀”
一聲開了,跟生鏽的合頁在唱山歌似的。一個穿著灰撲撲宮裝的小婢女走出來,見了李夏趕緊行禮,聲音細得像蚊子哼:“奴婢春桃,見過李采女。”
“你是……
我的婢女?”
李夏眨眨眼,懷疑自已聽錯了。
“回采女,是的,以後由奴婢伺侯您起居。”
春桃低著頭,腦袋快埋到胸口了。
李夏跟著春桃走進院子,腳剛落地就差點被雜草絆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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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草長得快有膝蓋高,說不定裡麵還藏著幾隻肥老鼠。幾塊地磚翹得跟調皮的孩子似的,踩上去晃晃悠悠,像是隨時會翻個身把人摔個屁股墩。正屋的門窗漆皮剝落得像老人的頭皮屑,窗紙破了好幾個洞,風一吹嘩啦啦響,活像有人在裡麵偷偷搖撥浪鼓。
進了屋,一股黴味撲麵而來,嗆得李夏差點把昨天的晚飯吐出來。屋裡的陳設簡單得能申請吉尼斯紀錄:一張掉漆的桌子,兩把搖搖晃晃的椅子,還有一張鋪著舊褥子的床,牆角的蜘蛛網織得比繡孃的花架還精緻,看來這地方確實荒了不少年頭。
“這……
這就是碎玉軒?”
李夏指著屋裡的景象,聲音抖得像篩糠。她就算冇見過皇宮,也知道再落魄的鳳凰也得有幾根漂亮羽毛吧?這地方比她們縣城裡的土地廟還寒酸,土地爺住的都比這強!
春桃點點頭,臉上的通情都快溢位來了:“回采女,碎玉軒確實空了好些年,前幾年住著位寶林娘娘,後來……
後來去了,就一直空著。”
她說
“去了”
兩個字時,聲音壓得比蚊子叫還低,眼睛瞟著地麵,像是怕被什麼東西聽見。
李夏心裡咯噔一下,這地方簡直是自帶
“凶宅”
屬性啊!
她挪到桌邊坐下,指尖戳了戳桌子上的灰,能畫出一幅完整的山水畫。歎了口氣,從包袱裡翻出紙筆,想給家裡寫封信報平安,可筆尖懸在紙上半天,怎麼也落不下去。
報什麼平安?她這哪是平安,分明是掉進了火坑,還是帶蓋子的那種!
李夏咬著筆頭,琢磨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寫下
“父親母親親啟”,剛想往下寫,眼淚就不爭氣地掉下來,砸在紙上暈開一小片墨跡,活像隻在紙上打滾的小烏龜。她吸吸鼻子抹掉眼淚,開始寫自已成了采女,寫宮裡一切都好,可那字裡行間的悲傷,比黃連還苦,活脫脫一封
“催淚悲報”。
寫完信遞給春桃,李夏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春桃,幫我把這信寄出去吧。”
春桃接過信,臉皺得像顆酸梅子:“采女,宮裡的信件都得經過層層檢查,咱們這品級的,寄封信比登天還難,說不定得等皇上大赦天下才能輪到呢。”
李夏的心又沉了沉,感情這皇宮還是個信號遮蔽區?
她拽住春桃的袖子,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春桃,我問你,這宮裡的妃嬪要是不想待了,能出宮不?”
春桃嚇得差點跳起來,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采女您可彆亂說!哪有妃嬪想出宮的?這宮裡的女人,除非是去了,不然就算變成老妖精,也得在宮裡待著,死了都得把骨頭埋在皇家陵園,跟皇上讓永久鄰居呢。”
“去了?”
李夏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隻有死了才能出宮?”
春桃點點頭,臉色白得像張紙:“是……
是這樣的。”
李夏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發黑,差點從椅子上出溜下去。不能出宮,除非死了?這哪是皇宮,分明是無期徒刑監獄,還是包吃包住但冇工資的那種!
她扶著桌子緩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問:“那……
皇上呢?皇上叫啥?他……
他是個啥樣的人?”
春桃一聽皇上的名字,“噗通”
一聲跪地上了,聲音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采女,皇上名諱趙框哲,咱們讓奴才的不能直呼名諱,是大不敬的!”
李夏趕緊擺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快起來說。”
春桃戰戰兢兢地站起來,頭埋得更低了:“皇上……
皇上很威嚴,也很……
也很勇猛,就是性子跟炮仗似的,一點就炸。”
她頓了頓,像是下定了吃黃連的決心,“奴婢聽說……
前兩年有位才人娘娘,承歡的時侯說錯句話,被皇上……
被皇上失手打傷,冇過幾天就去了……”
李夏嚇得捂住嘴,眼睛瞪得比核桃還大。失手打傷?還冇過幾天就去了?這哪是暴躁,簡直是移動的火藥桶,還是帶自動引爆裝置的那種!
她一想到自已要麵對這麼個皇帝,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跟炸毛的貓似的。難怪皇後要把她留下,這分明是找了個替死鬼啊!
李夏癱在椅子上,感覺自已的人生已經暗無天日,連窗戶縫裡透進來的光都像是在嘲笑她。
就在這時,春桃突然拍了下腦門:“對了采女,奴婢還聽說,皇上最近心情不太好,皇後孃娘下了懿旨,讓咱們這批新來的采女準備著,皇上說不定這幾天就要翻牌子,寵幸咱們了。”
“什麼?”
李夏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差點撞到房梁,“這麼快?!”
春桃點點頭:“是啊,新選的秀女,一般都得趕緊讓皇上過目,跟剛摘的果子似的,得趁新鮮嘗一口。”
李夏徹底慌了,在屋裡轉得跟陀螺似的。不行,絕對不行!被那個暴躁皇帝寵幸,說不定第二天就得去見閻王,還是帶著工傷去世的那種!
她停下腳步,眼神突然變得堅定。裝醜不行,裝病不行,弄奇怪髮型也不行,那這次她得整個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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