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活小說 第25章 鬥獸場遊戲(上)下藥/監獄長的屠刀
鬥獸場遊戲(上)下藥/監獄長的屠刀
熄燈後的監獄陷入一片漆黑,細碎的交談聲遠未停止。今日的趣事很多,比如器材室中的“鬥毆”,比如薛凜的帳篷,比如斷了一截ji巴的鬍子“出院”了……
46號房中難得隻有兩人,薛凜躺在床上也直言不諱道,
“方熗,過一陣會有場暴亂,你到時候帶著人給我鬨到最大。”
“……凜哥,最近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彆問這麼多,記著我跟你說的就行了。”
63號房狹小的洗手盆旁,謝鈺背對鏡子把玩著手上的煙,借著嘈雜聲將音量壓到最低,
“薛凜說三天。”
“行。”
柳丁吞雲吐霧著,也不點破謝鈺這煙是誰悄摸著塞他床下的,於黑暗中望向那雙隱隱光亮的鳳眸,又道,
“那我等薛凜訊息再行動,這是規矩。”
“嗯。”
規矩沒辦法破,謝鈺隻得應了聲。三天,自己這條爛命總該能等到的吧?
林骸架起的那座“斷頭台”遲遲不落下,謝鈺便僥幸地安慰自己還有那麼一點時間。三天而已,老天總該對自己寬容一次的不是嗎?
奈何,謝鈺似乎又高估了自己的運氣。
喧囂的黑夜過後又是一場春寒反複,昨日的陽光被厚雲遮掩,連空氣也顯得蕭瑟。
下午上工的時間,謝鈺獨自留在了牢房。他撫摸著刀片背麵,正思索著切向自己哪裡才夠格去醫務室,得見一麵那個beta醫生——
“謝鈺。”
腳步聲至,鐵門被叮鈴一聲敲響。
刀片藏回袖口的瞬間,謝鈺望向了牢門外的獄警,聽著他輕飄飄踩碎自己的僥幸,斬斷了那根繃緊神經已久的細線,
“出來,監獄長找你。”
……
謝鈺有一點說得沒錯,監獄裡的確有獄警是薛凜的人,覆蓋基層和中層,奈何唯獨最高層那個是老頭兒的人。操他媽的林骸。
柳丁特赦令的訊息是昨兒傍晚傳出去的,薛澤的訊息是今兒上午收到的,而自己下午就被獄警從籃球場上揪了出來。果然事情永遠不會順風順水,但薛凜最擔心的隻有一件事:
他現下不好說話,隻回頭望向獄警挑了下眉。這回“押解”的是自己人,對了個眼神後便明白了,
“不止你一個,也叫了謝鈺。”
……
情況不太妙,或者說糟他媽透了。
在走進灰黑色的建築之前,薛凜擡頭又望了眼霧濛濛的天空——
今兒的天看著太沉,還是有陽光的時候好看。
如果時間能停留在昨天就好了。春陽繾綣,所有風月情仇都在謝鈺轉瞬即逝的一笑中定格。如果那時候就結局,該有多好。
牢房和操場通向頂樓的電梯不同。電梯門開啟的時候,謝鈺正從走廊另一頭的方向走向自己,比春寒還要冷上幾分。
灰濛濛的天沒有陽光,走廊的地板拚不成一格格鋼琴鍵,每一步都是黑的。
饒是如此,薛凜邁步間不禁笑了聲。還未相遇,但兩個alpha的資訊素早已碰撞於無形,無法交融卻相互刺激。
“停。”
直到獄警的喝令響起,他們在相距三米的距離停步。
謝鈺看著倒不緊張,就連銬在一起的雙手都是舒展的。寬大厚重的木門被敲響時,他隻是偏頭看了自己一眼,目光隨即轉向了自己喉結。
“進來吧。”
當林骸的聲音隔門傳來,謝鈺才又移開目光,轉頭看了眼背後灰沉的天空,不帶情緒。
薛凜熟悉那樣的眼神。謝鈺和自己一樣,估計都將這當做了最後一眼。
木門開啟又落下,這次押解的獄警並未跟隨。能待在辦公室裡的,都是林骸絕對的親信。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隻是還不待薛凜掃一眼辦公室中再次變化的佈局,膝窩便被守在門旁的獄警猛得一踹——
蹙眉的瞬間身體不可避免地向前一跌,薛凜唯有單膝跪地儘可能穩住身形。奈何不留他絲毫反應的時間,頃刻間下顎便被狠狠掐住一擡。
“嗯……”
細碎的輕哼溢位,那是幾乎將下顎捏碎的力度。
薛凜竭力反抗著張嘴,餘光中卻見林骸一如先前那般抽著雪茄,不顧煙灰簌簌掉落在地毯,悠哉地走向了正被同樣摁在地上的謝鈺。
下一秒,隻聽自己麵前的獄警喊道,
“監獄長,他把刀片吞喉嚨裡了!”
薛凜自知藏不住,可雙臂被束縛著根本掙動不了分毫!與此同時另一人正在自己身上一寸寸摸索著,試圖尋找第二個可能藏起來的武器。
“你還挺乖的,嘴裡沒藏。”
這話林骸是對謝鈺說的。隻見他指尖一擡,便將雪茄煙灰對著謝鈺被撬開嘴裡輕輕一彈。
謝鈺吃痛的吸氣聲很輕。林骸看著他蹙起的眉眼,舌尖被燙得細細一顫,目光方轉向薛凜悠悠道,
“看看他有沒有用線纏著。要是綁牙上了就拔牙,要是硬吞的就想辦法扣出來。”
“是!”
得令後,獄警的手指便開始在口腔攪弄摸尋。身體被兩個獄警死死壓製,加之手銬腳鏈的桎梏,薛凜此刻所有的掙紮皆是杯水車薪。
不多時手指抽了出去,薛凜強忍住乾嘔的衝動,便聽那獄警對旁喊道,
“卡在左邊下麵倒數第二顆牙上了。醫生,鉗子!”
又是那個beta醫生。隻見他端著鐵盤聞令而來,投向自己的目光皆是淡漠,絲毫不見對謝鈺時的柔柔內斂。
鐵盤上的鐵質器具應有儘有。鉗子,剪刀,針管,刀片……明明是該出現在手術室的救人工具,此刻卻皆指向了他們!
薛凜說不了話。哪怕知道於事無補,可身體依舊會本能地掙動。冰冷的鐵鉗劃破了口腔上壁,可直直夾住那顆牙時薛凜根本顧不上自保!他死死盯著斜前方的謝鈺,看著他身形猝然一顫——
那個爛貨,他媽的居然將刀片鋌而走險地藏在了領口下方,生生貼著鎖骨卡住!
其實那兒確實是個藏刀片的好地方。隻要不是細致地摸索搜查,平常極容易疏漏。隻是刀片不經意總會割到自己骨肉。時間久了,血會順著上半身流向褲腰,滴滴落在地板……薛凜能想象得到謝鈺被獄警拉出來的時候有多急,才會瘋到把刀片藏在那種鬼地方。
思緒在劇痛中戛然而止。
“嗯!!”
巨力在牙床拉扯而過,連著線刀片蹭過喉管被一同拽了出來。
薛凜視線一瞬的模糊中,隻見林骸將快要抽完的雪茄一舉,徑直滅在了謝鈺鎖骨的位置,薛凜不敢想象那處傷口會是如何皮開肉綻!
謝鈺的背影抖了一下,卻再不聞吃痛聲。林骸心情頗好地摩挲了下手中刀片,隨即扔在了醫生舉著的鐵盤上,視線再度轉向了自己。
“咳……咳咳!”
牙齒被暴力拔下,空洞的牙床變成了個窟窿。下顎終於被鬆開了,鮮血混著喉管滲出的血噴湧而出,薛凜再堅持不住投向謝鈺的目光,低頭劇烈咳嗽著,看著自己一口口鮮紅落在林骸新換的純白地毯,暈染成團團紅簇。
白色的地毯。
絕望在那一刻如洪水猛獸般湧上了薛凜心頭。隻有純白,才能清晰記錄所有的豔紅。
林骸是故意的,他等不了了是嗎?上回是“訓狗”遊戲,今天的又是什麼?是最後一場了嗎?
……
“可算是搜乾淨了。來,我和你們講講今天的規則。”
喉嚨依舊像是被刀片寸寸刮著般刺痛。可根本不等薛凜將血咳乾淨,身體便被兩個獄警硬拽了起來。
他咳嗽間看著林骸走向巨大圓形地毯旁的沙發,怡然自得地翹著腿點燃新一根雪茄,指示一邊的獄警道,
“去,把我的攝像頭架上。”
緊接著男人又一揚下巴示意地毯,悠悠道,
“我看傳統的鬥獸場都是圓形的。雖然我這場地鋪得小了點,就二十平。但應該也夠你們鬥了吧?”
鬥獸場。
薛凜呼吸一滯,咬牙間將滲出的鮮血硬是嚥了回去。正欲開口的刹那,不想身前的謝鈺難得截了話,冷靜的語調淡極,
“我和他隻能活一個。是這個意思嗎?”
……
血好像湧得更多了。薛凜沒再嚥下去,任其順著嘴角溢了出來。
這個角度看不見謝鈺的臉側,但那清冽喑啞的音色遠比林骸的戲謔更剜心——
謝鈺甚至沒有驚心和憤怒,他當真在認真考慮這個“遊戲”……
也對,畢竟活著纔是最重要的。謝鈺比任何人都想活下去,這點薛凜最清楚。
他媽的一頭養不熟的鬥狼。
“嗯,很簡單的規則吧?”
林骸的聲音再度響起,像一個高傲的審判者。薛凜不知怎的,所有不曾出口的怒氣好像皆成了反噬的心痛。
他不再看向謝鈺的背影,卻也不想看沙發上的林骸。薛凜寧願低下頭望向純白地毯上的汙漬,想象著鮮血如煙花般綻放。
還有辦法嗎?薛凜不知道,甚至糾結的已經不是如何逃出生天了。
其實他從來都沒有強烈的,迫切想要活下去的衝動。自己從三年前就是向死而生,又何懼如今直麵死亡?
薛凜隻是鮮少覺得有些悲慼。他清楚謝鈺的冷是天生的,這於自己也是報應。能看開,但心多少還是有點疼。
“當然了,如果規則太簡單,肯定就少了些趣味。”
林骸悠閒吐著煙,視線掃過垂頭間周身皆是戾氣的薛凜,又轉向謝鈺利極的眼尾,繼續道,
“謝鈺啊,作為規則製定者,我是有權偏心的,希望你還理解。”
林骸道得坦然,隨即招手讓醫生過來,從琳琅滿目的鐵盤中取出一管針劑,朝謝鈺的方向一晃道,
“我很討厭你,所以這場遊戲你要打這個針。不過放心,這個肌肉抑製劑沒什麼副作用。它不會削弱你的感官,隻是效果和麻藥有點像,到時候讓你使不上力而已。”
說著林骸將手中針管遞還給醫生,又從鐵盤中拿出第二管針,
“我這人還是講究原則的。為了公平起見,薛凜也要打個針。你們聽說過克倫多巴胺嗎?”
……
明明容納了十數人的寬大辦公室,此刻卻是鴉雀無聲。
在林骸說出藥物名字那刻,醫生猛得低下頭掩了所有神色。謝鈺雙眼驟然一眯,冷透的偽裝終於露出一絲裂縫。
隻有薛凜擡了頭,暴怒的目光直直插向男人手中的針劑,唇瓣微顫間就要開口,奈何卻被該死的鹹腥血液儘數堵死!
克倫多巴胺,世上所有的alpha都知道那是什麼藥——
一種興奮劑類化合劑,十年前投入使用不到一個月就被列作了禁藥。它不僅能刺激神經抑製疼痛,還能最大程度地激起alpha的獸性。本意是想當做腎上腺激素投入軍方使用的,奈何發現效果極不可控。
不是指對使用者的傷害,而是它真的會將alpha變成失控的野獸。一頭徹頭徹尾,隻會遵從天性的動物,連命令都無法執行!
後來該藥試圖當做獸藥使用,可就連狗被注射後都會在數小時內發狂地進食,撕咬,交配……直至藥效消耗殆儘。
薛凜根本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注射了克倫多巴胺,再遇上動彈不得的謝鈺,結果是什麼根本不言而喻!
這裡會真的變成“鬥獸場”,一個發狂失控,一個鐵鏈束縛。謝鈺會被自己生生“咬死”的。
“是老頭兒給你的?!這是禁……!”
“對了,還有幾條最重要的規則。”
林骸徑直打斷了薛凜的話,同時指尖一動示意獄警將薛凜的嘴徹底捂死。
此時就連男人眼角的皺紋都掛著滿足的笑意。他用近乎安撫的目光望向謝鈺紅透狠極的眼尾,不緊不慢道,
“遊戲開始後薛凜會栓上鐵鏈限製行動,並且你們不能攜帶任何武器。為了這場‘表演’的趣味性,你們有三個機會結束遊戲。第一,其中一方宣告死亡。第二……”
林骸有意停頓了下,用雪茄煙頭示意了下身旁的醫生,
“他會端著滿是武器的鐵盤站在‘鬥獸場’邊緣,那是薛凜到不了的地方。隻要謝鈺你能逃到黎醫生的腳邊,扯著他的褲腳說一句‘我愛你,求你救我’,那我們最好的黎醫生就會幫你殺了薛凜,遊戲結束你獲勝。”
“……唔!”
眼見獄警快製不住薛凜了,林骸隻得暫緩說明,示意了下早就備好的鐵鏈,讓獄警現在就去給人戴上。鐵鏈的長度正好是圓形地毯的半徑,另一頭連線的則會是地毯中心。
隨後林骸不再看他,調整身形往沙發後背懶懶一靠,軍靴尖頭晃了晃,聲線中的笑意絲毫不掩,
“以此類推,第三個機會也很容易理解了。那就是你逃到我的腳邊,抓住我的鞋頭,說‘對不起,我不該殺了我最愛的爸爸,求你殺了我’。”
“我會如你所願,幫你了結這茍延殘喘的一生。之後再不會有任何‘遊戲’,薛凜也會出獄重拾自由。聽明白了嗎謝鈺?”
當然,再明白不過了。包括林骸玩的那個淺顯的文字遊戲——
唯有自己死了,纔是以後再不會有任何“遊戲”。而薛凜死了,隻是本輪“遊戲”結束。
是這個意思吧?不留絲毫生機,還要踐踏所有尊嚴,連求死都是侮辱。
什麼“最愛的爸爸”,謝鈺永遠不可能說出口,甚至連聽見都覺得惡心。他想吐。
身前林骸在望著自己微笑,身後薛凜的鐵鏈叮鈴作響,掙動間血跡甚至濺在了自己腳邊,暈染。
謝鈺好像從來都沒這麼膽小過。他不敢看,無論身前還是身後。
鎖骨的燙傷似乎入骨了,暴露在空氣中變作刺骨的寒,席捲身體每一根血管。空氣在一瞬間好像被壓縮到了極致,連同自己的心臟也在強壓下隨時可能爆破,炸成一團模糊的血肉……
不行。冷靜謝鈺,求你了冷靜下來,不要發抖啊操!
“怎麼了謝鈺,沒聽明白嗎?要不要我再給你講解一遍?”
雪茄的味道飄入鼻尖,煙霧淹沒了林骸的微笑,模糊間讓他的輕笑更似惡魔在耳邊低吟。
手腕控製不住地發著抖,腕骨一次次撞擊摩擦在手銬的金屬邊緣,化作細碎的血痕。逃出去根本不可能,謝鈺沒辦法了,他隻能用儘全力將雙手握緊成拳,讓指甲狠狠掐入肉,藉由所有可能的痛感讓自己保持冷靜,思考!
“林骸,你不是說,你講究公平嗎?”
“嗯?”
似乎是沒想到謝鈺會開口。那雙幽深的眼睛望向謝鈺時閃過一絲驚異,頃刻間又化作令人作嘔的微笑,
“是,我講究公平。”
“那為什麼三種結局,薛凜活下來的占兩個,而我隻占一個。這就是你說的公平嗎?”
淬冰般的聲線用最平淡的語氣質疑著,其實就連謝鈺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隻是他同謝光威打了二十餘年的交道,謝鈺清楚像這種人最喜歡維護他們主觀的“公平”。
除此之外他們還喜歡保留一部分“規則”,隻為創造一絲所謂的驚喜感。
比如說在自己十六歲那天,天光微亮謝光威才收了刀。他說,其實隻要自己誇一句傷口上的奶油很好吃,那這場慶生是可以提前結束的……
之後謝鈺也試著去找“規則”,直到他發現自己永遠都理解不了謝光威。
他沒病,他真的理解不了啊操!
事到如今,謝鈺隻能強拉回思緒。他不敢去聽身後薛凜的掙紮,強製自己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林骸身上,隔著煙霧一眨不眨同男人對視著——
直到林骸挑眉的一瞬,方低聲道,
“你是不是又設定了什麼‘隱藏結局’。像上回那場遊戲一樣,安全詞,或是什麼彆的ji巴玩意。”
“你說對了謝鈺,還真有。”
良久的對峙沉默終於被林骸打碎。他似乎不太滿意謝鈺對“規則”的窺探和挑釁,笑意散去隻剩陰狠沉沉。
隻見他放下手中雪茄,將那根屬於薛凜的針劑扔回鐵盤。視線掃過謝鈺從衣擺下淌出的一道血線,直至定格在薛凜那雙幾乎要吃人的眼睛,
“確實還有一種最精彩結局。那就是等薛凜的藥效過了,如果你們都還活著,那本場遊戲也可以結束。”
“藥效是多久?”
“……唔!”
謝鈺的問話和薛凜的怒吼同時響起。林骸毫不掩飾眼中的輕蔑,揮手示意醫生準備注射,漫不經心道,
“我沒預過這個結局。你們作為同等級的alpha,你覺得毫無還手之力的自己能在虎口前躺三個小時嗎?”
“清醒點吧謝鈺,藥效過去前你早死了,骨頭都不剩。倒不如想想,你到底要爬到誰的腳邊,能不能爬過去。”
……
三個小時。
謝鈺終於自進入房間後第一次轉過了頭,望向自始至終都在自己背後囂張迸發的琥珀。
無聲對視間他們沒什麼想說的。這場不容反抗的“遊戲”其實根本沒有這麼多結局,最多兩個罷了——
要麼一起活著,要麼一起去死。
“好了,那遊戲開始吧。”
彩蛋內容:
薛澤和薛凜的關係其實算不上特彆好。
比“有血緣的陌生人”強點,又比“親密無間”差點。大概這樣吧。
不過說起來,薛澤帶著那個oga見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家裡人,就是薛凜。
“欣欣,這是薛凜。”
“你好!我聽阿澤經常說起你。今天總算見到啦。”
不是什麼高檔的西餐廳。這場特殊的會麵是發生在晚上八點,大學邊上的麻辣燙小店。
薛凜倒也沒什麼不自在,他平時跟親信們也常吃。倒是薛澤一身西裝,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餘光從薛澤身上收回,薛凜望向眼前笑容豔豔的oga,伸手和她簡單握了下,徑直道,
“嫂子好啊。”
……
那個oga的訝異不過一瞬,本能意識下望向薛澤的目光中透了些無措和埋怨。但自始至終都笑著,溫婉也俏皮。
怎麼說呢,是很漂亮的一oa,還透著些單純可愛。
不過薛凜是真沒想到薛澤真在這棵樹上吊死了,這還是他頭一回帶交往的女朋友見家裡人。
薛澤倒也沒反駁薛凜的話,嘴角微不可見地一勾,毫不避諱地牽住了那女孩的手,轉口道,
“我不是很餓,和你吃一份?”
“啊,好啊。薛凜呢,你要吃什麼自己夾,這家店我畢業後也常來吃,味道很好的。走我帶你……”
“沒事,我自己就行。”
薛凜應了聲,和他哥對了視線後也懶得在這兒當電燈泡,徑直起身就去了旁邊。
肥牛,土豆,粉條,肉丸……
薛凜隨便夾著,餘光卻不經意間又轉向了小桌前的兩人。
薛澤很高興。就算那張破臉沒什麼表情,但薛凜清楚自己幾乎沒見他這樣笑過,連眼睛都漾著柔。
薛澤很愛欣欣,是個人看一眼就知道。
不過據薛凜所知,他們好像是在馬路邊認識的。欣欣騎著電瓶車上班,快遲到的時候差點撞上正準備上車的薛澤。反正挺魔幻的,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這麼真“撞”在了一起。
不過他嫂子也是真挺厲害的,搞工科的高材生。論起來她和薛澤也般配得很,無論學識還是三觀——
這就夠了。門當戶對或是等級什麼的,薛凜和薛澤都不在乎。
夾得差不多了。
薛凜收回目光來到收銀台前,付錢時不想薛澤突然走了過來。有意避著女孩兒,壓低聲道,
“今晚你回家嗎?”
“不回。怎麼了?”
一向雷厲風行的薛澤突然停頓了瞬。下一秒又將聲音壓得更低,
“我想找個機會帶她去見爸。我想訂婚了。”
……
薛澤在大學麻辣燙小店的收銀台前,說自己想訂婚。
媽的真他媽稀奇。
薛凜不過一頓,收回手機時嗯了聲,
“行啊。和老頭兒說說看,要是不行,我幫你們私奔唄。”
薛澤輕笑間沒再多說,隻是拍了下薛凜的肩膀,轉過頭又回了桌前。
婚是在將近兩年後才訂的,沒私奔成,薛澤的親屬來的也隻有薛凜。
後來,那天也成了很多人的忌日。欣欣,薛澤,薛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