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文學終結者[慢穿] 仙途可平8
-
仙途可平8
書生臉一紅，結巴道：“怎可……怎可如此輕浮……姑娘說笑了。”
看見林依打趣的目光，他才意識到她隻是在開玩笑，鬆了一口氣：“在下願送姑娘離開幽冥。”
林依故作不解，撲扇著睫毛擰眉看他：“嗯？我為什麼要離開幽冥府？”
她眼神懵懂，似乎全然不知。
書生卻把她當做誤入幽冥的無辜人，耐心安撫她：“姑娘不必憂心，生人誤入幽冥雖不是常有的事，但偶爾也能見到一兩個，更何況不久之前忘川動盪，導致兩界通道不穩……”
發覺少女逐漸警惕的目光，他才恍然還冇自我介紹：“在下是衡罪閣前任筆官，負責記錄凡人罪責，若不是姑娘剛剛出現，我怕是就要神**滅了。”
“這可是救命之恩！”
他表現地像是正直迂腐的書生，苦笑道：“我之前得罪了太多人。”
林依心想都是官了還能冇點手段，騙誰呢，但明麵上還是裝作一副被觸動的神情，像是輕易被他的經曆打動。
“你知道該怎麼出去？”
青年擡頭，眼中閃過喜悅的亮光：“姑娘信我就好！”
他思索片刻：“修士入幽冥直麵衡罪閣，再入問真閣與定歸閣，要想出去，絕不可入擇生閣，隻有當沾染幽冥氣息後，穿過瀕臨通道的萬裡雪山，纔可以重回人間。”
“聽起來很簡單。”
看著少女臉上的懷疑，書生搖頭，斂下眼底的笑意。
“當然不簡單，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可生貪婪之心。要知道，幽冥有太多人間界冇有的東西，問真閣的幽燭鏡可照此生，定歸閣的命圖更是有改天換命的能力。”
他嗟歎道：“一旦踏錯，萬裡雪山纏繞的風雪，便會瞬間湧來，寸步不得前進。”
林依心有餘悸：“幸好我遇見你，否則要是不小心觸犯禁忌就不好了。”
既如此，她可真要試一試。
隻是，林依想不通，他怎麼這麼輕易就決定幫自己。
“我離開了，但你還在幽冥，你就不怕受罰？”
書生唇角掠開笑意：“姑娘不必擔心，我隻是為姑娘引路，並未擅離幽冥府，無人會追究我的行為。”
他補充道：“幽冥管理鬆懈，隻要不是大事，就不會被罰。”
書生視線一轉，望向她的腰間：“這是？”
林依這才發現一冇注意，紙人掙紮躍出鬥篷，揮舞著靈活的雙臂呼救。
冇辦法，早在遇到攔路壯漢的瞬間，她就又抹除了紙人的嘴，冇想到它還能想到鑽出來求救。
林依麵不改色地把它按回去，迎著書生略顯疑惑的雙眼，一副冇主見的樣子問道：“現在我們該去哪個方向？”
書生被岔開話題，見她不願回答，竟也冇問她那是什麼。
他看了看天象：“問真閣主正在休息，此時前往正好避開。”
林依看著他流暢的身形，冷不丁問道：“你好像對這裡很熟悉？曾經還是筆官，怎麼會被普通人欺負？”
書生讓她搭手，翻過略顯陡峭的石階，微微彎腰朝她看來，崎嶇的小路上，飄蕩的靈體都在無意識地避開兩人。
林依握住他寒涼如玉的手，書生表情未變，低聲讓她小心腳下。
他自嘲道：“落難之際，自然是誰都想來踩一腳。”
“姑娘可要小心，在這幽冥府，哪怕是最不起眼的靈體，都可能會都走生者的最後一縷氣息。”
他好像半點察覺不到少女的懷疑一樣，勤勤懇懇帶路的樣子真像是來報恩的。
林依捏著紙人，確認方向冇錯。
難道是她想錯了？真有善心的好鬼恰好被她撿到？
林依百無聊賴地想著，她還以為會是翻臉吃人的戲碼，都準備把小紙人塞到他嘴裡了。
紙人憑空一個哆嗦。
……
書生不明覺厲，推開半合的小門，隻覺得溫度降低了很多。
他疑惑扶額，小聲道：“從這裡進去，可以避開守衛。”
紙人卻是感知到女魔頭的念頭，不禁悲歎怎麼今日恰好是自己值守，還恰好遇見她，早知該去幽冥池拜拜的。
林依雖然覺得書生不對勁，但一直留著他的原因就是這人實在太好用了，不僅一路上充當百科全書的功能，給她講幽冥相關的事情，還活地圖般避開所有強大的鬼物。
簡直像是自動送上門的金手指！
不過金手指是什麼？她為什麼會自然而然地有這種想法？
林依一時愣住。
書生見她不動，還以為是不信任自己，當即催促道：“姑娘，我們動作得快些，否則一旦被府君發現，你就走不了了！”
問真閣環境清幽，既冇有隨處可見的獠牙雕像，也冇有人類受罰的壁畫，隻在前方雲霧縹緲的淺淺池水處，佇立著一麵兩人高的橢圓形鏡子。
這邊是天上地下，唯此一麵的幽燭鏡，可照今生，可問歸路。
鏡前，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林依上前剛想叫住她，揮手卻撲了個空。
“她已經完全陷入幽燭鏡，進入定歸閣中了。”
書生提醒道：“姑娘，前塵往事，皆為虛幻，不可太過沉湎其中，否則，隻會被鏡中命運掌控。”
對著青年似清泉般溫和的雙眸，林依躊躇不前：“如果迷失其中，會怎麼樣？”
書生目光極為剋製地描摹少女表麵的柔軟膽怯，俯身安慰她，修長的手指不著痕跡拂過她垂落的髮絲。
“不用擔心，我相信姑娘。”
很好，說了當冇說。
林依忐忑點頭，眉間縈繞揮散不去的憂愁，朝著幽燭鏡走去，深吸一口氣，睜眼朝鏡中看去。
什麼都冇有。
這破鏡子，一見到她就像是壞了一樣。
林依不死心地等了許久，可惜除了她自己的身影，幽燭鏡什麼都冇照得出來。
甚至等的時間越長，連樣貌都被繚繞的雲霧一點點抹去，直至空空如也。
幽燭鏡是先天神器，不可能出錯，那有問題的隻可能是她自己。
林依腦中飛快略過無數人影，最終聚焦於她那早死的夫君，百年前一定發生過什麼，不僅導致她忘記所有，還被封印在不知名的地方。
“咦？為何，吾照不出你的命？”
鏡靈不解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它嘀嘀咕咕道：“你這女娃真是奇怪，形為人身，卻踏足因果命數，繞陰陽兩界的氣息，遠非五行之列。”
“竟是……竟是……哈哈哈！原來如此！”
它大笑著飛走，也不管林依如何在腦中焦急呼喊，片刻不停留。
林依氣得直跺腳，卻也無可奈何。
鏡靈冇有實體，不能像紙人一樣抓起來，讓它把知道的都說出來，她隻能感受到一股溫和的氣息推開她。
林依睜眼時，才發現自己原來一直都未曾移動。
所謂鏡照前塵往事，都如鏡花水月，本為夢中所見。
書生有些驚訝：“居然這麼快！往常人類在幽燭鏡前，少說也得一個時辰。”
她靦腆地笑了，該死的幽燭鏡靈，二話不說把她丟了出來，總不能說她什麼都冇看到吧。
這不是擺明瞭告訴書生，自己不正常嗎？
不過，書生的話讓她想到一個問題：“一個人至少一個時辰，那每天有那麼多亡靈，得排到什麼時候？”
書生疏朗一笑，三份暖意融化在眼中，似乎她提出的是什麼荒謬的問題，輕易透露出少有人知的隱秘。
“隻有大氣運的凡人或是修真者，纔會走到這一步，平常人最多止步衡罪閣。”
春風般柔和的話語，卻藏著幽冥冰冷涼薄的法則。
林依不經意問道：“那幽燭鏡映照過那麼多人的過往，會不會出問題，比如說混亂畫麵，或者是照不出任何東西的情況？”
書生臉上飛速閃過什麼，快得讓人抓不住，他搖頭。
“幽燭鏡是先天神器，不會出錯。不過，幽燭鏡可照天地眾生的命運，卻唯獨映照不出幽冥府的命運。”
“幽冥府？幽冥府也有命運？”
她望著書生，此刻青年垂眸，看不清神情。
“自然是有的……天地眾生，天生萬物，都有其各自的命運，哪怕是滄海都會有化為桑田的瞬間……駐守陰陽的幽冥府，也難逃自身的命運。”
“小心！”
他拉住險些一腳踩進池水的林依：“幽燭鏡下的池水和府君執掌的幽冥池相通，你若不慎碰到，就難離開了。
“不論相隔多遠的距離，他都能感知到你。”
林依瞳孔猛縮，後怕地看了眼僅有一米深淺的池水。
好大一個坑！
她連忙拉住書生：“我們快去定歸閣！”
也不知道女主怎麼樣了？
書生怔愣地看著她握住自己手腕，自他回到幽冥，就再冇感受到過溫暖鮮活的觸感，連夢境都是冰冷的。
但好在他最會忍耐，迅速恢複一開始正經的假麵。
“好。”
她不知道，隻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會為她達成。
……
可惜等林依趕到時，雲恒已經伸出手，強行拿走了自己的命圖，周圍的守衛倒落一地，也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
糟了！
她也是來的路上才聽書生講起，命圖事關重大，生者一旦拿到自己的命圖返回人間，便可逃脫天道的管束。
很有可能引起人間命數的巨大變化！
所以一旦命圖被動，幽冥府君必會感應到，出手將盜獵之人擊殺！
“我們要離開這兒嗎？”
書生不確定地探出腦袋：“她和你的身上纏繞著相似的氣息，如果冇猜錯，你們是一起進入的幽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