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劍 第171章 險途尋跡
蟠龍柱後，秦瑤和韓沐屏息凝神，那聲“龍睛已開，暗影隨行”彷彿還在耳邊縈繞，聲音雖細微，卻清晰可辨，絕非幻覺。
然而，柱上龍眼並無紅光，四周也空無一人，唯有迴廊深處幽綠的螢石光芒映照著重重書架陰影，寂靜得可怕。
這接應方式太過詭異，但此刻深究來源已無意義。秦瑤迅速壓下心中驚疑，目光銳利地掃視迴廊。當務之急是找到“清心玉蓮”的線索，並避開巡邏守衛。
“聲音像是從那個方向傳來，”韓沐壓低聲音，指向迴廊一側堆滿殘破卷軸的偏僻書架區域，“或許……是某種傳聲的機關？”他想起鳴劍山某些密道中也設有利用銅管傳聲的裝置。
秦瑤微微頷首，韓沐的推測合乎情理。她示意韓沐留在原地警戒，自己則如輕煙般滑出柱影，悄無聲息地貼近那排書架。她仔細檢查書架背部和地麵，果然在角落發現一根極細的、幾乎與灰塵融在一起的銅管出口，管口指向他們剛才藏身的方向。
是了，有人通過這早已布設的銅管傳音！
這證實了接應確實存在，且對方對密閣結構瞭如指掌。但敵友依舊難辨。
秦瑤退回柱後，低聲道：“是傳聲銅管。對方在暗處指引，我們按計劃行事，但需加倍警惕。”她取出那捲《蝕心蠱母培育紀要》，再次確認：“線索指出蠱母棲地需‘陰濕、溫熱、近水’。我們需往更深處尋找符合之地。”
兩人藉助書架陰影，向迴廊深處潛行。越往裡走，空氣越發潮濕悶熱，石壁觸手溫熱，遠處隱約傳來更清晰的水流聲。沿途書架標簽變為“秘藥培植”、“毒物豢養”等，典籍也多是記錄各種詭異生物習性的手劄。
突然，韓沐腳下一滑，踩中一塊微微鬆動的石板！
“哢！”一聲輕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小心！”秦瑤反應極快，流雲袖瞬間捲住韓沐腰際向旁急帶！同時，她足尖踢向旁邊書架底部一塊不起眼的凸起！
“哐當！”一聲，那排書架猛地向前傾倒，恰好擋住了從頂部射來的幾支淬毒弩箭！箭矢深深釘入書架木板，發出“咄咄”悶響。
機關被觸發了！但秦瑤利用對機關的瞭解，巧妙利用了環境化解了危機！
然而，機括聲和書架倒塌的聲響已驚動守衛！
“什麼聲音？！”厲喝聲從迴廊另一端傳來，急促腳步聲迅速逼近！
“走！”秦瑤拉起韓沐，衝向水聲傳來的方向——迴廊儘頭一扇虛掩的厚重木門！
就在他們即將觸及門扉的刹那——
“砰！”木門被猛地推開！一名麵色冷峻、眼神銳利的紫袍老者當門而立，正是之前在藥廬交手的那位高手！他身後數名守衛持刀湧出！
“擅闖禁地，找死！”老者冷喝，雙掌赤紅，灼熱掌風撲麵而來！
前有強敵，後有追兵！陷入絕境！
秦瑤眼神一寒，流雲袖如白蟒出洞，並非硬撼，而是卷向門框，借力身形急旋，同時另一袖拂向地麵散落的卷軸，捲起一片塵埃遮擋視線！她厲喝：“韓沐，低頭！”
韓沐應聲俯身！秦瑤足尖連點倒地的書架，如靈燕般從老者頭頂掠過，流雲袖順勢捲住韓沐手臂，將他帶向門內！
老者怒喝，揮掌拍散塵埃，待要追擊，卻發現門內通道狹窄，且地麵不知何時被撒滿了滑膩的墨汁（源自旁邊打翻的硯台）！守衛衝入時腳步打滑，陣型頓時一亂！
這短暫的混亂，創造了寶貴的空隙！
秦瑤和韓沐趁機衝入通道深處。通道向下傾斜，儘頭隱約有火光和水汽彌漫。
“追！”老者穩住身形，率眾急追，但通道狹窄，僅容兩人並行，速度受限。
秦瑤二人狂奔數十步，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天然石窟映入眼簾！石窟中央是一潭熱氣騰騰的暗色水池，池水渾濁，散發濃烈藥味和腥氣。池邊堆滿各種藥材、鐵籠和實驗器具，石壁上鑿有數個洞口，不知通向何處。這裡顯然是一處秘密的藥池實驗室。
“這邊！”
一個壓低的嗓音從右側一個洞口傳來！隻見洞口陰影處，一個穿著星隕閣低等雜役服飾、麵容模糊的人影迅速招手，隨即縮回洞內！
是敵是友？無暇多想！秦瑤拉起韓沐，衝向那個洞口！
就在他們鑽入洞口的瞬間，身後追兵已至石窟！紫袍老者目光掃過藥池，最終定格在右側洞口，冷哼一聲：“封住所有出口！搜！”
洞口內是一條狹窄的向上的石階。
那名雜役裝扮的人影在前方疾行，對路徑極為熟悉，不時推開隱蔽的暗門或轉動機關，改變身後路徑，阻礙追兵。
七拐八繞後，三人從一處偽裝成書架的暗門後鑽出，竟回到了之前那條“墨池”迴廊的另一端！遠處傳來守衛搜尋的喧嘩聲，但他們暫時安全了。
那雜役停下腳步，轉過身。燈光下，露出一張平凡無奇、卻帶著精悍之氣的臉，正是之前引路的那名精悍漢子！他壓低聲音道：“主上料定你們會找到藥池。但蠱母和玉蓮並不在池中，那隻是掩人耳目的假象。”
他快速說道：“真正的蠱母棲地，在迴廊上層‘千卷閣’的暗室內。入口在丙字七號書架後，機關是轉動書架第三格那本《百草綱目》的書軸。切記，暗室內有守護蠱蟲，極其危險！這是緩解蠱毒的藥粉，可暫時驅蟲。”他塞給秦瑤一個小紙包。
“你們隻有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後，守衛會徹底封鎖上層。拿到東西後，從此處暗門原路返回密道，自有人接應撤離。”漢子說完，不等回應，便迅速推開另一道暗門，身影消失不見。
資訊量巨大，時間緊迫！
秦瑤握緊藥粉，與韓沐對視一眼。這是唯一的線索，也是最後的機會。
“走！”她毫不猶豫，根據漢子指示，向迴廊中部的丙字區域潛去。
真正的目標近在咫尺，但最危險的旅程，才剛剛開始。
上層“千卷閣”的暗室中，等待著他們的將是怎樣的險境？而那神秘“主上”的真正目的，也愈發撲朔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