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1000篇 第4章 雲隙鎮的龍珠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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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隙鎮總飄著半透明的霧。霧裡藏著會發光的蕨類，藏著能聽懂人話的石斑魚，還藏著鎮口那棵老榕樹上，被鎮民傳了三百年的“龍珠傳說”——據說老榕樹的樹洞裡鎖著七顆龍珠，集齊它們的人，能向霧後的“守霧人”換一個願望。

這天清晨，霧比往常更濃。雜貨店的阿棠正清點貨架上的薄荷糖，忽然聽見門口傳來“嘩啦”一聲——是鎮東鐵匠鋪的阿煆，揹著半筐生鏽的馬蹄鐵，撞翻了門口的玻璃罐。

“阿煆！你再毛手毛腳，我要扣你賒賬的錢了！”阿棠叉著腰，卻看見阿煆的手在發抖，指縫裡還沾著亮晶晶的鱗片。

“不是……阿棠你看這個！”阿煆從懷裡掏出一塊巴掌大的石頭，石頭表麵纏著淡藍色的光紋，像把月光揉碎在了裡麵，“我今早去後山采鐵礦，在溪水裡摸到的，你看這紋路，像不像老人們說的龍珠？”

阿棠湊過去，指尖剛碰到石頭，就覺得一股涼意順著指尖往上爬，霧裡的蕨類忽然亮了幾分。她猛地抬頭，看見鎮西茶館的老闆娘青姨掀著門簾走來，手裡還端著半杯冇喝完的桂花茶。

“這不是龍珠，”青姨放下茶杯，指尖在石頭上輕輕一點，光紋忽然縮成了小小的龍形，“是龍珠的‘引紋石’，真正的龍珠藏在霧最濃的地方，引紋石能指引方向。”

阿棠和阿煆都愣住了。青姨在雲隙鎮開了十年茶館，平時隻愛煮茶聽戲，冇人知道她還懂這些。

“我年輕時跟著我爹找過龍珠，”青姨的目光飄向霧深處，“那時侯我爹說，龍珠不是給人許願的，是用來鎮住霧後的‘蝕霧’——一旦蝕霧漫出來，整個雲隙鎮都會被吞掉。”

正說著，鎮北的鐘表匠老周揹著工具箱跑了過來，手裡的懷錶“滴答”響得急促：“不好了！鎮北的霧開始變黑了，我家窗台的鐵花都鏽成灰了！”

四人往鎮北跑，越往北霧越濃，原本淡藍色的霧漸漸變成了墨色，路邊的蕨類不再發光，連石斑魚都沉在溪底，一動不動。阿煆從懷裡掏出引紋石，石頭上的光紋忽然變得刺眼，指向東邊的竹林。

“引紋石在指方向，”青姨皺著眉，“看來第一顆龍珠就在竹林裡。”

竹林裡的霧更濃，腳下的泥土軟得像海綿。阿棠走在最前麵，忽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是一截斷裂的竹根，竹根下埋著一個半透明的玉盒，盒裡躺著一顆拳頭大的珠子，珠子裡遊著一條小小的光龍，鱗片像碎鑽一樣閃著光。

“這就是龍珠！”阿煆剛想伸手去拿，玉盒忽然發出一陣白光，竹林裡傳來一陣低吼，霧裡竄出幾條半透明的影子，是被蝕霧感染的竹妖，枝丫上還纏著墨色的霧。

“阿煆，用你的鐵匠錘！”青姨喊著，從懷裡掏出一把曬乾的桂花，往霧裡一撒，桂花忽然變成了金色的光粉，暫時擋住了竹妖。阿煆舉起背上的鐵錘，朝著竹妖的根部砸去，竹妖發出一陣嘶鳴，化作了漫天的竹屑。

阿棠趁機拿起玉盒裡的龍珠，珠子剛碰到她的手，墨色的霧就往後退了幾分，周圍的蕨類又重新亮了起來。

“一顆龍珠隻能鎮住一小塊地方，”老周看了看懷錶，錶針正在逆時針轉，“蝕霧擴散得很快，我們得儘快找到剩下的六顆。”

接下來的幾天，四人分成兩組尋找龍珠。阿棠和青姨去鎮南的沼澤，阿煆和老周去鎮西的瀑布。

沼澤裡的水是淡綠色的，水麵上飄著會吃人的水蓮。青姨掏出一塊曬乾的荷葉，往水麵一鋪，荷葉忽然變大，載著兩人往沼澤中心飄去。中心的土坡上，第二顆龍珠藏在一朵巨大的睡蓮葉下，旁邊守著一隻揹著硬殼的沼澤龜，殼上還長著青苔。

“這龜殼硬得很，”阿棠試著用樹枝戳了戳，樹枝瞬間斷成了兩截，“怎麼辦？”

青姨卻笑了，從懷裡掏出一小罐蜂蜜，倒在睡蓮葉上。沼澤龜聞到蜂蜜的香味，慢慢爬了過來，青姨趁機拿起龍珠，拉著阿棠跳上荷葉，飛快地劃出了沼澤。

另一邊，阿煆和老周在瀑佈下找到了第三顆龍珠。龍珠藏在瀑布後的石縫裡，石縫外纏著墨色的藤蔓，一碰就會收縮。老周從工具箱裡掏出一把銅製的小鑰匙，往藤蔓上一插，藤蔓忽然鬆開了——原來老周的祖父曾是守霧人的學徒，留下過打開霧中機關的鑰匙。

四人彙合時，手裡已經有了三顆龍珠。可鎮東的霧已經黑得像墨，連老榕樹的葉子都開始發黃。

“第四顆龍珠在老榕樹的樹洞裡，”青姨抬頭看著老榕樹，樹乾上的樹洞泛著淡淡的光，“但樹洞被‘霧鎖’封住了，得用引紋石才能打開。”

阿煆掏出引紋石，往樹洞上一貼，霧鎖忽然裂開，樹洞裡飄出一陣清香，第四顆龍珠懸在樹洞中央，周圍還飄著小小的光蝶。阿棠伸手去拿，忽然聽見樹洞裡傳來一個聲音：“你們要找的剩下三顆龍珠，在霧後的‘鏡湖’裡。”

是守霧人的聲音！四人都愣住了，霧後的鏡湖，是雲隙鎮的禁地，據說進去的人再也冇出來過。

“蝕霧已經快撐不住了，”守霧人的聲音帶著幾分疲憊，“鏡湖裡的三顆龍珠，被蝕霧的首領守著，你們……要小心。”

四人冇有猶豫，跟著引紋石的指引，走進了霧後的鏡湖。鏡湖的水像鏡子一樣，能照出人的影子，可影子裡的人，卻長著不一樣的臉——阿棠的影子裡是個穿著古裝的姑娘，阿煆的影子裡是個拿著鐵錘的武士，青姨的影子裡是個煮茶的老人，老周的影子裡是個修鐘錶的少年。

“這是我們的‘霧中相’，”青姨輕聲說，“鏡湖能照出我們心裡最想成為的人。”

湖中心的小島上，三顆龍珠懸在半空中，周圍纏著墨色的蝕霧，蝕霧的首領是個巨大的影子，手裡還拿著一把生鏽的劍。

“你們以為能帶走龍珠？”蝕霧首領的聲音像刮過的風，“三百年前，守霧人把我困在這裡，今天我要讓整個雲隙鎮變成我的地盤！”

蝕霧首領揮起劍，墨色的霧朝著四人撲來。阿煆舉起鐵錘，擋住了霧的攻擊；老周掏出鑰匙，插進旁邊的石頭裡，地麵忽然升起一道光牆；青姨撒出桂花，光粉化作箭，射向蝕霧首領；阿棠則拿著四顆龍珠，往空中一拋，龍珠忽然發出刺眼的光，照亮了整個鏡湖。

蝕霧首領發出一陣嘶吼，身l開始慢慢消散。可就在這時，鏡湖的水忽然翻湧起來，剩下的三顆龍珠掉進了湖裡，湖底傳來一陣震動。

“不好！鏡湖要塌了！”老周喊著，拉著三人往岸邊跑。

等四人跑出鏡湖，霧後的世界已經開始崩塌。老榕樹的葉子重新變綠，墨色的霧也漸漸退去，可他們手裡，隻有四顆龍珠。

“剩下的三顆龍珠，還在鏡湖裡，”青姨看著霧後的方向，“守霧人說，龍珠是鎮住蝕霧的關鍵，少一顆都不行。”

阿棠低頭看著手裡的龍珠，珠子裡的光龍還在遊著。她忽然想起剛拿到第一顆龍珠時，霧裡的蕨類重新發光的樣子——雲隙鎮的霧，從來不是要困住誰，而是要保護誰。

“我們還會找到剩下的三顆龍珠嗎？”阿煆撓了撓頭，手裡的鐵錘還沾著霧的痕跡。

老周看了看懷錶，錶針又開始順時針轉了：“會的，引紋石還在發光，它會指引我們的。”

青姨煮了一壺新的桂花茶，倒在四個杯子裡：“先喝杯茶吧，等霧散了，我們再找。”

四人坐在老榕樹下，喝著桂花茶，看著雲隙鎮的霧漸漸變得透明，蕨類又開始發光，石斑魚在溪裡遊著，吐著泡泡。引紋石放在桌子中央，表麵的光紋指向霧後的方向，像在說，故事還冇結束。

阿棠看著手裡的茶杯，杯底映著龍珠的光，忽然笑了——也許他們現在還冇集齊七顆龍珠，也許蝕霧還冇完全消失，可他們有彼此，有引紋石，有雲隙鎮的霧和光。

霧風吹過，老榕樹的葉子沙沙作響，像是在說，下一次的龍珠之旅，很快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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