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他拒絕當替身 第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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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然發現自已越來越難以忽略顧其譚的存在。給他擦身時手下肌膚的觸感，喂他喝水時他低垂的、微微顫動的睫毛，夜裡醒來聽到他平穩的呼吸聲……一種陌生的情愫在貧瘠的生活裡悄悄滋生，帶著某種註定悲劇的預感，卻又無法控製。

那天晚上，謝然煮了兩碗清湯掛麪，臥了唯一一個雞蛋，放在顧其譚那碗裡。窗外又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敲打著窗戶。

顧其譚吃得很慢，他吃東西的姿態總是很斯文，像是刻在骨子裡的習慣。吃完後，他放下筷子，看向正在收拾碗筷的謝然。

燈光落在謝然清瘦的側臉上，投下一小片柔和的陰影。他穿著寬大的舊衣服，顯得人格外單薄。

“然然。”

顧其譚忽然開口，聲音很輕，卻像一道細微的電流，猝不及防地竄過謝然的脊背。

謝然猛地一顫，手裡的碗差點滑落。三個月，這是顧其譚第一次這樣叫他。不是連名帶姓的“謝然”，也不是沉默。而是……“然然”。帶著一種自然而親昵的腔調，彷彿已經叫過千百遍。

他僵硬地轉過頭。

顧其譚正看著他，那雙眼睛裡的迷茫似乎散去了些許，沉澱下一種溫和的、近乎柔光的東西。他臉上冇什麼血色，卻因為這種眼神而顯得格外……動人。

“怎麼了？”謝然聽到自已的聲音有點乾。

顧其譚微微彎了一下唇角，是一個極淡卻真實的笑容：“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照顧我。”

“……冇什麼。”謝然低下頭，繼續擦桌子，手指有些無力，“總不能見死不救。”

屋內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窗外的雨聲和抹布擦過桌麵的細微聲響。

忽然，顧其譚的聲音再次響起，比剛纔更輕，卻更清晰，一字一字，敲在謝然的心上。

“我們……”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目光落在謝然微微發顫的手指上，“……試試，好嗎？”

謝然徹底僵住，手裡的抹布掉在桌上。

他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撞進顧其譚深潭似的眼睛裡。那裡麵有一種他看不懂的複雜情緒，溫柔底下，似乎藏著彆的東西，但他來不及分辨，也不敢分辨。

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跳動，撞得他耳膜嗡嗡作響。一股巨大的、不真切的幸福感混合著強烈的恐慌，瞬間將他吞冇。

試試？

試什麼？

怎麼試？

他和他？在這個朝不保夕的破屋子裡？

無數個問題在腦海裡炸開，但他一個也問不出口。他看著顧其譚，看著那雙眼睛裡的溫和與肯定，過去三個月的點滴照顧、深夜的守侯、那些無法言說的悸動，全都彙聚成一股洶湧的浪潮，沖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防備。

他像是被蠱惑了，鬼使神差地，極輕極輕地點了一下頭。

“……好。”

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顧其譚臉上的笑容似乎加深了一些，他伸出手，輕輕握住了謝然放在桌麵上、還在微微發抖的手。

掌心溫熱，帶著初愈後的些許無力，卻足以讓謝然渾身一顫，從指尖麻到心臟。

他以為這是苦儘甘來，是命運對他所有苦難的一點微不足道的補償。他幾乎要相信了。

直到夜深。

謝然睡在臨時打的地鋪上，聽著床上顧其譚平穩的呼吸聲，以為自已會興奮得失眠，卻終究抵不過白日的疲憊，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猛地從淺眠中驚醒。

夜裡寂靜，雨不知何時停了，隻有屋簷偶爾滴下的水聲。

然後，他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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