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象驚塵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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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彷彿在峰景苑工地凝固了幾秒。
陰冷刺骨的怨氣被更磅礴的力量強行壓下，但空氣中瀰漫的恐慌與難以置信卻愈發濃稠。消防員和醫護人員最先反應過來，趁著那無形的壓迫感消失，迅速衝上前將昏迷的工人抬上擔架。警察們麵麵相覷，臉上寫滿了後怕與茫然，他們無法理解剛纔發生了什麼，隻能歸咎於某種集體性的、原因不明的生理不適或氣體泄漏（儘管檢測儀器毫無反應）。
蘇雨晴還僵在原地，相機沉重地垂落在身前，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她的胸膛劇烈起伏，呼吸紊亂，那雙銳利的眼眸此刻充滿了
shaken
的驚駭。她不是冇見過危險，記者生涯中甚至直麵過持刀歹徒，但剛纔那種源自生命本能的、麵對絕對未知與超越理解力量的恐懼，是截然不同的體驗。冰冷、窒息、無力感……如同瞬間被浸入深海。
她猛地轉過頭，目光死死盯在陳默身上。是他！一定和他有關！剛纔那瞬間化解危機的無形力量，還有他衝過來時那毫不意外的神情……他知道！他一定知道那是什麼！
陳默此刻也是心亂如麻。怨靈劉大力被鬼王曆隨手禁錮，算是解決了眼前的危機，但蘇雨晴這個更大的麻煩卻直勾勾地擺在麵前。他看著她蒼白的臉和那雙幾乎要噴出火來的探究眼神，知道糊弄不過去了。
“陳默！”蘇雨晴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但依舊努力維持著記者的素養，她快步走到陳默麵前，壓低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剛纔……那到底是什麼？！你彆想再糊弄我！”
陳默張了張嘴，感覺詞彙無比匱乏。難道要他說“不好意思，剛纔是我養的鬼王出手了”？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做最後的掙紮：“蘇記者，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而且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對你冇好處。”
“冇好處？”蘇雨晴幾乎是氣笑了，她指了指還在被抬走的昏迷工人，又指了指自己剛纔站立、險些被攻擊的位置，“看著無辜的人受害，看著自己也差點……這叫冇好處？陳默，我有知情權！公眾也有權知道是否存在他們無法理解的危險！”
她的聲音引來了旁邊警察的注意。一位警官走了過來，狐疑地看著情緒激動的蘇雨晴和一臉苦笑的陳默：“兩位，這裡剛剛發生了突發事件，請配合我們工作，不要在此逗留和爭論。”
陳默趁機拉住蘇雨晴的胳膊，低聲道：“先離開這裡，我……我會給你一個解釋。”
他必須把她帶離這個是非之地，至少，不能當著警察的麵討論鬼王和怨靈。
蘇雨晴死死瞪著他，胸膛起伏了幾下，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她甩開陳默的手，冷冷道：“好，我給你機會解釋。現在，立刻，馬上！”
兩人在警察疑惑的目光中，一前一後快步離開了混亂的工地。
就在他們離開後不久，一道無形的波動掠過基樁坑。被禁錮的怨靈劉大力，連同他未散的怨念，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後續趕來的特殊事件處理部門（如果存在的話）人員，大概隻能檢測到一些殘留的異常能量讀數，以及一個關於黑心包工頭連夜捲款跑路、其名下賬戶詭異清零的，與靈異事件毫不相關的社會新聞。
……
陳默帶著蘇雨晴，冇有回他那狗窩一樣的出租屋，而是拐進了附近一個相對僻靜的小公園。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空氣中還殘留著白日的餘溫，但與工地的陰冷相比，已是天堂。
蘇雨晴抱著手臂，靠在一棵梧桐樹下，目光如炬，等待著陳默的“解釋”。
陳默撓了撓頭，感覺比對付紅衣學姐還難。他斟酌著用詞，避重就輕：“蘇記者，這個世界……並不像我們表麵看到的那麼簡單。存在一些……科學暫時無法解釋的現象和能量。我，因為一些特殊原因，能稍微……感知和影響到它們。”
“比如那個直播裡的‘存在’？比如工地裡那個……東西？”蘇雨晴緊追不捨。
“可以這麼理解。”陳默硬著頭皮承認，“直播那個……是個意外。工地那個，是含怨而死的亡靈，因為生前的冤屈得不到伸張，怨氣爆發。”
“所以，你是什麼？驅魔人？道士？還是……通靈者？”蘇雨晴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
“我……算是個‘問題解決者’吧。”陳默給出了一個模糊的定位，“專門處理這類……‘非正常’事件。儘量在不引起恐慌的情況下，化解怨氣，解決問題。”
“包括用那種……力量，去禁錮它們？”蘇雨晴回想起工地那瞬間冰封一切的感覺，依舊心有餘悸。
陳默沉默了。他無法解釋鬼王曆的存在，那超出了蘇雨晴能接受的範疇，也可能給她帶來真正的危險。
他的沉默在蘇雨晴看來等於默認，也印證了她最壞的猜想——陳默不僅能看到、溝通，還能驅使或者藉助某種極其強大的、非人的力量。
“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蘇雨晴的聲音帶著一絲後怕和憤怒，“今天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它’出手，我可能已經死了！那些工人呢？如果冇人製止，會怎麼樣？”
“我知道危險！”陳默抬起頭，語氣也帶上了幾分煩躁和無奈，“所以我一直想避開你！這些事情不是你一個記者應該摻和的！看到，知道，有時候就意味著被捲入！今天工地的事是意外，我也不想發生！”
“意外？”蘇雨晴逼近一步，“那直播呢？那個‘關鍵變數’呢？陳默，你身上到底藏著多少秘密？你處理這些事件的標準是什麼？誰在監督你？確保你不會濫用這種……能力？”
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陳默感到一陣無力。標準？係統任務就是標準。監督？係統就是監督，雖然這監督本身就不怎麼靠譜。濫用？他倒是想，係統答應嗎？冥幣能當人民幣花嗎？
“我有我的底線和原則。”陳默最終隻能給出一個蒼白的回答，“我隻解決因怨念、執念引發的問題，儘量不傷害無辜，也儘量……維持平衡。”
蘇雨晴盯著他看了很久，似乎在判斷他話語中的真實性。夕陽的餘暉在她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她的眼神複雜難明，有恐懼，有懷疑，有身為記者追尋真相的執著，也有一絲……對未知世界的好奇。
“那個直播裡的‘存在’……它是什麼？它說的‘關鍵變數’，是你嗎？它……它想乾什麼？”她最終還是問出了最核心的問題。
陳默頭皮發麻。這個問題他絕對不能如實回答。“它……比較特殊。‘關鍵變數’什麼的，可能隻是它……隨口一說。它暫時冇有惡意，至少目前冇有。”
他隻能說到這個地步。
“暫時？”蘇雨晴捕捉到了這個危險的詞彙。
就在這時，陳默腦海中的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卻並非任務提示：
【警告！檢測到宿主關聯者‘蘇雨晴’已初步接觸核心隱秘，其自身‘靈覺’因本次事件刺激有覺醒跡象。建議宿主謹慎處理與該關聯者的關係，過度親近可能將其捲入更高層級危險，過度疏遠可能導致其自行探索引發不可控後果。請宿主自行權衡。】
陳默：“……”
靈覺？覺醒？這又是什麼戰況？！他感覺自己快要被這破係統和它帶來的連鎖反應逼瘋了！
他看著眼前執拗地盯著他的蘇雨晴，一個頭兩個大。趕走她？按照係統說法，她可能會自己作死。留下她？難道要帶著一個記者去抓鬼推銷生髮水？還要時刻防備著某個想脫單的鬼王突然出現？
“蘇記者，”陳默歎了口氣，語氣疲憊而認真，“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我能告訴你的有限。知道太多，對你真的冇有好處，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險。今天工地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把它忘掉，就當是一場噩夢。至於我……我們以後最好還是不要再聯絡了。”
他說完，轉身就想離開。他必須快刀斬亂麻，至少不能讓蘇雨晴再深入下去了。
“等等！”蘇雨晴在他身後喊道。
陳默腳步一頓，冇有回頭。
蘇雨晴看著他的背影，深吸一口氣，聲音恢複了部分冷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陳默，你可以選擇不告訴我，但我也有我追尋真相的方式。今天發生的事情，我無法當作冇看見。我不會輕易放棄的。而且……”
她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如果你所謂的‘處理’這些事件，是為了幫助那些……含冤的‘存在’，或許，我的筆，也能成為一種力量。在陽光下揭露該揭露的，或許比單純在陰影裡‘解決’，更能從根本上消除一些‘怨念’的土壤，比如工地那個劉大力的賠償問題。”
陳默猛地轉過身，有些驚訝地看著蘇雨晴。他冇想到，在經曆瞭如此的驚嚇之後，她竟然冇有被嚇退，反而想到了這一層。利用媒體的力量，從根源上解決一些問題……這似乎，確實是他這種“地下工作者”無法做到的。
看著他驚訝的表情，蘇雨晴微微揚了揚下巴：“怎麼？隻允許你用你的方式‘解決’，不允許我用我的方式‘幫忙’？”
陳默沉默了。他看著蘇雨晴那雙重新燃起鬥誌、閃爍著智慧與勇氣的眼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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