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象驚塵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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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園裡的對話，像一場冇有硝煙的談判，最終達成了一個脆弱而古怪的停戰協議。蘇雨晴冇有放棄追尋真相，但她暫時接受了陳默“有限度合作”的提議——她不再刨根問底陳默的力量來源和鬼王曆的存在，轉而將注意力集中在事件本身，尤其是那些涉及不公、需要陽光曝光的部分。作為交換，陳默需要在她進行相關調查時，提供“專業意見”和安全保障（主要是防止她再被怨靈攻擊）。
陳默心情複雜地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屋內，鬼王曆正飄在窗前，望著樓下熙攘的車流，玄色袍服在都市霓虹的映照下泛著詭異的光澤。他似乎對陳默與蘇雨晴達成的“協議”並無興趣，或者說，他更關心自己的“課題”。
“陽世男女之結合，除卻言語與物質，是否尚有其他……儀式或契機？”鬼王曆忽然開口，聲音依舊平淡，但問題卻讓陳默眼皮直跳。
“大王，您……又研究了什麼？”陳默有種不祥的預感。
鬼王曆轉過身，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本封麵花哨的雜誌——《戀愛必殺技：讓你瞬間捕獲ta的心》，旁邊還攤開著平板電腦，螢幕上顯示著搜尋記錄：“如何製造浪漫邂逅”、“令對方心跳加速的一百種方法”。
陳默：“……”
他覺得有必要給這位客戶進行一次正確、健康、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婚戀觀科普，以免他哪天心血來潮，搞出什麼驚天動地的“浪漫”來。
“大王，感情這東西吧，它講究水到渠成，順其自然，真誠最重要……”陳默開始搜腸刮肚地組織語言。
鬼王曆猩紅的眸子瞥了他一眼，打斷道：“‘水到渠成’需有時，‘順其自然’亦需引導。本王觀諸多案例，主動創造‘契機’者，成功率遠高於被動等待者。”
他頓了頓，補充道，“此乃數據分析結果。”
陳默啞口無言。這位鬼王的學習能力和邏輯推理能力，用在研究怎麼脫單上，簡直是核彈級彆的浪費！
就在陳默琢磨著怎麼把話題引開時，他的手機響了，是蘇雨晴。
“陳默，”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促，但努力保持著鎮定，“我查到劉大力那個工地的包工頭王老五的一些資訊，他名下有個小建材店，地址我發你。另外，我有個學法律的朋友說，如果能找到王老五威脅劉大力家屬的證據，或者他安全措施不到位的直接證據，或許能幫劉大力家屬爭取到賠償。”
效率真高！陳默心裡暗讚一聲。“好，地址收到。證據的事情……我來想想辦法。”
他掛了電話，看向鬼王曆，剛想開口說有事要辦。
鬼王曆卻先一步說道：“既有正事，便去處理。本王……亦需進行一項小型實踐。”
說完，他身形一晃，便從視窗消失了。
小型實踐？陳默心裡咯噔一下，但又顧不上細究，蘇雨晴發來的地址需要他立刻去覈實。
王老五的建材店在一個城鄉結合部的狹窄街道上，店麵不大，捲簾門緊閉，看起來有段時間冇開門了。陳默繞著店麵走了一圈，試圖感知是否有殘留的怨氣或者線索，卻一無所獲。王老五顯然在劉大力出事後就躲起來了。
正當他準備離開時，眼角餘光瞥見店門旁邊的垃圾桶後麵，似乎有什麼東西。他走過去，用腳撥開垃圾，臉色頓時一變——那是一隻被開膛破肚的黑貓屍體，死狀淒慘，周圍還散落著一些奇怪的、用硃砂畫在黃紙上的破碎符籙碎片。一股極其微弱但陰邪的氣息從貓屍上散發出來。
這不是普通的虐待動物！陳默蹲下身，仔細檢視那些符籙碎片，上麵的圖案歪歪扭扭，透著一股邪性，像是某種不入流的詛咒或者邪術的殘留。
【觸發支線任務：邪術痕跡。調查貓屍與破碎符籙的來源及目的。任務獎勵：線索提示x1，冥元
200。】
係統適時釋出了任務。陳默用手機拍下貓屍和符籙的照片，發給蘇雨晴，附言：“王老五店門口發現的，可能和他有關，或者他接觸過懂邪術的人。小心，這事可能不簡單。”
蘇雨晴很快回覆：“收到。貓屍我會聯絡動保和警方處理。符籙照片我找民俗專家看看。”
處理完這些，陳默心事重重地往回走。王老五和邪術扯上關係，這讓事情變得複雜了。難道劉大力的事故背後還有隱情？
他回到出租屋，剛打開門，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著焦糊、腥甜和某種花香的味道撲麵而來，嗆得他連連咳嗽。
隻見客廳中央，地板上用不知名的黑色粉末繪製著一個簡陋的、看起來像是山寨版同心圓的陣法。陣法中央，擺著幾根燃燒殆儘的蠟燭，一些乾枯的花瓣，還有……一小撮用紅繩繫著的、明顯是屬於他自己的頭髮！
鬼王曆飄在陣法旁邊，正拿著一個筆記本（不知道他從哪裡弄來的），認真地記錄著什麼，嘴裡還喃喃自語：“依據《戀愛磁場共振原理（民間修訂版）》所述，輔以當事人髮膚為引，配合月華……嗯，雖時辰不對，且能量轉換效率低下，但理論上應能小幅提升特定範圍內的桃花氣場……”
陳默看著這一片狼藉和那個冒著青煙的簡陋陣法，感覺自己的血壓瞬間飆升！
“大——王——！”他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聲音，“您這又是在搞什麼？！”
鬼王曆抬起頭，看到陳默，似乎對自己的“實驗成果”不太滿意。“此陣效果甚微，幾乎可忽略不計。許是載體材質或能量源選擇有誤。”
他指了指地上燒黑的蠟燭，“凡火，終究差了些意思。”
陳默快要崩潰了：“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您能不能彆拿我的頭髮搞這些奇奇怪怪的實驗？！還有這味道！這烏煙瘴氣的！”
“汝之髮膚，乃‘關鍵變數’之延伸，效果理應最佳。”鬼王曆回答得理直氣壯，隨即若有所思，“至於氣味……或許是曼陀羅花粉與鮫人淚（疑似某種化工香料）混合加熱後的副產品？下次需調整配方。”
還有下次？！陳默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他強忍著把這位鬼王陛下連同他的實驗器材一起扔出去的衝動，深吸一口氣，試圖講道理：“大王，感情不是靠陣法、符咒或者什麼磁場能強求來的！它需要的是真心！是相處！是理解！”
鬼王曆放下筆記本，猩紅的眸子看向陳默，帶著一種純粹學術探討般的認真：“真心如何量化？相處如何優化？理解如何達成？此間種種，皆需方法與路徑。本王隻是在探索可行的路徑。”
陳默：“……”
他徹底冇脾氣了。跟一個試圖用科學實驗方法解決玄學情感問題的鬼王講道理，他覺得自己纔是那個需要被研究的對象。
他認命地開始收拾地上的狼藉，同時把在王老五店門口發現貓屍和邪術符籙的事情告訴了鬼王曆，希望能轉移他的注意力。
“低等血祭與殘缺詛咒之術？”鬼王曆聞言，果然露出了些許鄙夷的神色，“手段粗劣，效力有限，多用於恐嚇、詛咒或祈求偏財，難登大雅之堂。與此等螻蟻牽扯，徒耗心神。”
雖然被評價為“徒耗心神”，但陳默還是鬆了口氣，至少暫時把這位大佬的注意力從“桃花陣”上引開了。
然而，他心中的不安卻並未減少。王老五和邪術，失控的怨靈，緊追不捨的記者，還有一個對“脫單”有著執著且方法清奇的鬼王……他這“鬼見愁”的生活，彷彿陷入了一個越來越深的旋渦。
而他知道，這僅僅隻是開始。貓屍和符籙，就像投入靜水中的一顆石子，其下隱藏的暗流，正在悄然湧動。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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