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象驚塵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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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五店門口那具詭異的貓屍和破碎符籙，像一根刺紮在陳默心裡。低等邪術？恐嚇詛咒？目標是誰？是劉大力的家屬，還是……其他什麼人？王老五一個包工頭，怎麼會和這種東西扯上關係？
他將自己的疑慮和照片發給了蘇雨晴，提醒她調查時務必小心。蘇雨晴的回覆很快，帶著她一貫的高效：“明白。民俗專家初步判斷，這符籙樣式很偏門，像是湘西一帶流傳的‘五鬼運財’的變種，但畫法拙劣，更像是照貓畫虎，而且用在這種血祭上，目的不明。我已通過渠道提醒劉大力家屬注意安全。另外，我查到王老五有個表哥，早年據說在南方做過‘風水先生’，名聲不太好，後來回了老家，就在鄰市。”
風水先生？表哥？線索似乎串聯起來了一點。陳默感覺一張模糊的網正在浮現。
“需要我去他表哥那邊看看嗎？”陳默主動提議。涉及到這種邪門歪道，他覺得自己比蘇雨晴更適合處理。
“先不用。”蘇雨晴否決了，“打草驚蛇反而不好。我已經托那邊的朋友留意了。我們現在的重點，還是放在王老五和工地安全事故的證據上。隻要證據確鑿，把他送進去，這些歪門邪道自然就斷了根。”
她的思路清晰而冷靜，讓陳默稍稍安心。或許，正如她所說，陽光下的手段，有時比陰影裡的較量更有效。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幾天後的一個深夜，陳默被一陣極其微弱、卻持續不斷的低語聲驚醒。那聲音並非通過耳朵傳來，而是直接迴盪在他的意識深處，帶著一種冰冷的、黏膩的惡意，斷斷續續，聽不真切，卻讓人脊背發涼。
【檢測到宿主居住地附近出現異常精神汙染源，強度低但具有滲透性與蠱惑性。建議立即排查。】係統冰冷的提示音確認了這不是他的幻覺。
陳默瞬間睡意全無。他猛地坐起身，凝神感知。低語聲的源頭，似乎來自……樓下？他住的是棟老舊的筒子樓，一樓是幾間長期空置、堆放雜物的儲藏室。
他悄無聲息地下了床，冇有開燈，藉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像貓一樣潛行到門口，側耳傾聽。樓下的低語似乎清晰了一點點，夾雜著某種……啃噬和抓撓的聲音。
是那個貓屍和符籙引來的東西？還是王老五或者他表哥搞的鬼？
陳默深吸一口氣，從係統商城兌換了一張【驅邪符】和一張【靜心符】握在手中，輕輕打開了房門。樓道裡一片漆黑，聲控燈似乎壞了，隻有安全出口的綠色標識散發著幽光。
他屏住呼吸，一步步走下樓梯。越靠近一樓，那股陰冷黏膩的感覺越重，低語聲也越發清晰，彷彿有無數個聲音在他耳邊窸窣作響，充滿了怨恨與引誘。
“來……下來……”
“打開……門……”
“釋放……我們……”
“力量……給你……”
陳默穩住心神，靜心符散發出微弱的暖意，幫他抵禦著精神侵蝕。他走到一樓那幾間儲藏室門口，低語和抓撓聲正是從最裡麵那間傳來的。
他嘗試推了推門，鎖著。是老式的掛鎖。正當他考慮是暴力破門還是想辦法開鎖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壓低的聲音。
“陳默？”
陳默渾身一僵，猛地回頭，隻見蘇雨晴不知何時也跟了下來，正站在樓梯拐角，手裡還拿著一個……強光手電和一支錄音筆？她臉上有些緊張，但眼神依舊堅定。
“你怎麼來了？！”陳默壓低聲音，又驚又怒。這裡太危險了！
“我……我睡不著，正好在整理資料，聽到你樓下有奇怪的聲音，就下來看看。”蘇雨晴解釋道，目光投向那扇傳出異響的門，“裡麵是什麼？”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東西！”陳默語氣急促，“你快上去！這裡交給我！”
蘇雨晴卻冇有動，她舉起錄音筆：“這聲音……很不正常。或許能錄到證據。”她又晃了晃強光手電，“這個，也許有用？”
陳默看著她那副“職業素養壓倒恐懼”的樣子，一陣無語。但不得不說，強光手電在某些時候，確實比他的符籙更直接有效。
就在這時，儲藏室內的低語聲驟然變得尖銳起來！抓撓聲也變成了劇烈的撞擊聲，彷彿有什麼東西要破門而出！
“不好！”陳默不再猶豫，將驅邪符拍在門上，同時示意蘇雨晴：“後退！把手電對準門口！”
黃紙符籙貼在木門上，瞬間燃燒起來，化作一團金色的火焰，門上傳來一聲淒厲的、非人的尖嘯！撞擊聲戛然而止。
但低語聲並未消失，反而變得更加嘈雜、瘋狂，充滿了暴戾之氣。
“看來一張符不夠。”陳默臉色凝重，正準備兌換更高級的符籙。
突然，整個一樓走廊的溫度驟然降至冰點！一股遠比儲藏室內那東西更恐怖、更純粹的威壓無聲無息地降臨，如同實質般凍結了空氣，連那瘋狂的低語聲都彷彿被掐住了脖子，瞬間消失。
蘇雨晴猛地打了個寒顫，臉色瞬間慘白，她看不到什麼，但那種源自生命本能的、麵對天敵般的恐懼感讓她幾乎無法呼吸，手中的強光手電“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鬼王曆的身影，如同撕裂空間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走廊中。他看都冇看那扇儲藏室的門，猩紅的眸子隻是淡淡地掃過陳默和蘇雨晴，最後落在陳默身上。
“聒噪。”他吐出兩個字，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悅。
隨即，他對著那扇門，隨意地揮了揮手。
冇有光芒，冇有聲響。但陳默清晰地感覺到，儲藏室內那原本躁動不安的、充滿惡意的能量源，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瞬間捏碎、湮滅，連一絲痕跡都冇有留下。走廊裡那陰冷黏膩的感覺也隨之消散，溫度慢慢回升。
一切，重歸死寂。
鬼王曆做完這一切，彷彿隻是撣了撣灰塵，目光再次落到陳默身上，眉頭微蹙：“此等微末陰穢，亦需勞動本王出手？”
語氣裡帶著明顯的嫌棄。
陳默：“……”
他還冇來得及解釋，鬼王曆的目光又轉向地上那支還在工作的錄音筆，以及驚魂未定、正努力撿起手電的蘇雨晴。
“此女，靈覺已啟，易招汙穢。”他對著陳默，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你若執意與之牽扯，便需護其周全。否則，徒增麻煩。”
說完，不等陳默迴應，他身形再次淡化，如同融入陰影般消失不見。
威壓散去，蘇雨晴才彷彿重新獲得了呼吸的能力，大口地喘著氣，後背已被冷汗濕透。她撿起手電和錄音筆，手指還在微微顫抖。她看向陳默，眼神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震撼與……一絲明悟。
“剛纔……是‘它’？”她聲音沙啞地問。
陳默沉默地點了點頭。他知道，這次是徹底瞞不住了。鬼王曆的存在，以及他那恐怖的力量，已經在蘇雨晴麵前展露無遺。
蘇雨晴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冇有再追問關於鬼王曆的事情，而是走到那扇儲藏室門前。門上的符籙灰燼已經消失，門鎖完好。她嘗試著推了推，門紋絲不動。
“裡麵的……東西，冇了？”她問。
“嗯。”陳默點頭，“被他……處理掉了。”
蘇雨晴看著那扇門，沉默了片刻，然後轉身，目光複雜地看著陳默：“我明白了。看來，我要麵對的‘真相’，遠比我想象的更加……深邃和危險。”
她的臉上冇有了之前的恐懼，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下定決心的堅毅。
“陳默，合作繼續。”她一字一句地說道，“但我需要知道底線，哪些是我能碰的，哪些是絕對不能碰的。還有，在遇到像剛纔那種……‘超規格’的危險時，我該怎麼做。”
陳默看著她的眼睛，知道她已經真正理解了自己所處的境地，並且選擇了麵對，而不是逃避。
“好。”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這一刻，他們的合作關係，因為一次意外的危機和鬼王曆的介入，進入了一個新的、更加緊密但也更加危險的階段。而那個被輕易抹除的儲藏室“低語”，彷彿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序幕，預示著更深、更暗的旋渦，正在等待著他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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