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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談男友 第10章 第十章 瘋犬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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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瘋犬酒店

“小盧。”

翌日上午,盧琦正要去拿化驗單,被呂施安在拐角叫住。

他擔憂地打量她微紅的雙眼,“你……還好嗎?對不起,昨天是我考慮不周,讓你為難了。”

那天發現露露看盧琦的眼神後,呂施安一下子有了危機感。

操切衝動地送出花後,他後知後覺這麼做有些不妥。

盧琦腳步微頓,走向了呂施安。

“為什麼送我花?”她直白地詢問。

呂施安表露歉意,“小盧,我…”盧琦打斷他,“我的確很為難。”

她不想把臉撕破。

安心醫院是家不錯的醫院,是難得有女院長的醫院,盧琦想儘可能留在這裡。

“看見的同事都在起鬨,我想還給你,又怕你麵上不好看。”她輕聲懇求,“呂醫生,能不能,彆再這樣了。”

呂施安垂眸。

盧琦無視了他的黯然,對他點頭致意,“我先去工作了。”

“小盧!”呂施安疾步上前,在觸碰到盧琦之前,被一股大力掰開。

頎長的青年突入他與盧琦之間,抓著他的肩膀,將他按去牆上。

盧琦扭頭,赫然就見露露單手抓著呂施安左肩,小臂橫壓在他喉前。

他回了盧琦一個眼神,示意她先走。

她和露露的關係絕沒有好到可以讓他幫忙解決追求者的地步;

把不知情的外人卷進來,自己躲開,也是極不負責的行為。

然而,在男性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裡,盧琦逃跑了。身體失去控製,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本能驅使著她遠離、遠離、馬上遠離!

她倉惶地跑了兩步,脫離環境後,理智漸漸回籠。

自己在乾什麼啊……

她唾棄自己的懦弱,硬著頭皮走了回去。

行至拐角,盧琦猝然聽見兩人的爭執。

“你想乾什麼!”

脆弱的頸部受到壓迫,呂施安用力扯開露露的手,卻沒能撼動分毫。

他的反抗令橫在脖子前的手臂愈發用力,輕微的窒息感湧了上頭。

呂施安驚愕地望向青年,對方隻比他高出一些,雙方之間的力量不該如此懸殊。

那雙幾乎沒有眼白的黑眸盯著他,漆黑的瞳孔中,呂施安看見了自己微悚的麵部表情。

白熾燈從後投來,將青年本就偏白的膚色照得冰冷。

燈光下,他濃重的陰影全然吞沒了呂施安。

青年俯身,逼視呂施安的雙眼,“從她麵前消失。”

呂施安咬牙,“憑什麼,你是什麼立場來和我說這話的!”

露露正欲說話,耳尖和鼻尖顫動了一下。

他聽到、也嗅到了她。她怎麼回來了?

縱使他稍一歪頭,就能咬碎這個男人的頸骨、把他的動脈扯出來變成為澆花的水管,但露露已經知曉了人類世界的法則。

她正在觀察他,像是她剛認識他時那樣。

那時她告誡過他無數次:絕對、絕對不能咬人,一旦他傷害人類,政府就會上門將他帶走、抹殺,他就再也見不到她。

露露於是隻冷然道,“盧琦不喜歡你,也不喜歡你做的那些事。”

他說著,手下力度稍減,呂施安立刻掙脫開去。

他整了整淩亂的衣領,惱怒地瞋視青年,“我和小盧認識了一年半,我們之間,用不著外人評價。有空插手彆人的私事,不如想想你該怎麼轉正。”

盧琦心跳一滯。

她知道呂施安並不是會給彆人穿小鞋的人,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露露恐怕很難再在這家醫院待下去。

她萬分懊惱,自己剛才實在不該離開。

兩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問題,因她慌張逃跑,將事態升級到了難以挽回的程度。

她剛才恐懼的模樣,恐怕是讓露露誤會了呂施安。

他們沒有糾纏,走廊外人來人往,兩人三言兩語匆匆中止了對話。

呂施安被助理叫走,露露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就見拐角處探出盧琦的身影。

她不安地看著他,幾次張口欲言,最後變成一句:“抱歉。”

露露偏頭,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和自己道歉。

青年淺色的金發、清澈的黑色圓眸跟盧琦記憶中的小狗重疊。

每當露露不明白她的指令時,就會端坐著,疑惑地歪頭看她。

那澄澈的眼眸令盧琦愈發難受。

他隻是見義勇為,想要幫助她,卻可能失去這份工作。

“不用為了我得罪呂施安。”盧琦怕他不知道呂施安的身份,小聲提醒,“他是呂院長的兒子。”

“不管是誰,都不能欺負你。”露露溫和安撫,“不要怕,我會解決那個男人。”

盧琦暗道糟糕,他果然是誤會了。

剛要幫呂施安解釋,前台叫了她的名字。

這裡不是可以聊天的地方,她權衡片刻,對露露說,“今晚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她說完,驟見青年臉上煥發出難以言述的光彩。

他睜大眼睛,咧嘴露出半顆牙尖,左腳不著痕跡地踏了下地板。

“你可以隨時叫我!”他說。

盧琦覺得,他要是了長了根尾巴——哪怕是狼那樣粗苯的尾巴,此刻都已搖晃了起來。

這個容貌優越、端莊有禮的青年,比看起來的要活潑可愛。

露露身後的尾巴的確在搖t個不停。

分享食物是相當親密的行為,這代表她接受他、信任他。

他從來沒有被她分享過食物。

盧琦不願意給他吃人類的食物,他的飯是她單獨做的。

這是第一次,他坐在盧琦對麵,和她一起吃同一個鍋裡的食物。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選了火鍋。”盧琦點了份鴛鴦鍋,提前講明,“這頓我請。”

店員上了鍋,滾滾熱氣中,露露脫掉了外套。

除了醫院的工作服,他一直穿著那件輕薄的風衣。

風衣下,是一件更薄的白色半高領打底。

盧琦撈海帶的筷子一頓,夾起的海帶正懸在青年兩胸之間。

貼身的打底勾勒出底下肌肉的輪廓,那對胸肌飽滿得讓盧琦有些臉熱。

這樣火辣的身材,偏偏頂著一張英俊優雅的臉,沒有一點凶相,尤其是那雙黑眸,溫和到近乎天真。

盧琦人生第一次單獨約男人吃飯,往常和男人獨處,她總是迴避目光,從沒有想到,自己會有被男人驚豔的一天。

盧琦一邊反思自己,一邊餘光又瞥向了海帶後的胸。

那裡一定很溫暖、很舒服,散發著暖洋洋的陽光味。

陽光味?

盧琦連忙把海帶夾進碗裡。

她是瘋了。

摒棄冒犯對方的臆想,盧琦碟子裡被放進了一塊雞肝。

“謝謝。”她有些驚訝,那麼多食材,他正好給她夾了她比較喜歡的雞肝。

聽到感謝,露露衝她微笑。

又一塊雞肝進了盧琦的碗裡。

盧琦茫然。

露露偏了下頭,然後送來了第三塊。

“謝、謝謝。”她連忙勸阻,“夠了、夠了,謝謝你。”

青年的頭回正,麵帶滿足。

他知道她很喜歡。

從前他想嘗嘗她喜歡的食物時,會被她推開腦袋。

她說,他不能吃太多肝臟。

盧琦眼見他又要去夾雞肝,“真的夠了,我會自己夾的,你還什麼都沒有吃呢。”

“我,”露露對著熱氣騰騰的火鍋眨眼,“我不確定自己能吃什麼。”

她沒有教過他吃火鍋。

“你沒吃過火鍋嗎?”

這個城市居然會有人沒吃過火鍋——露露雖然長得像外國人,可他說話完全是國人的發音,在國內待了那麼久,不可能沒有吃過。

青年目光坦然地點了頭。

“那,”盧琦遲疑道,“你試試用牛肉卷呢?用白鍋試試。”

露露聽話地夾起牛肉卷放進白鍋裡燙熟。

她說,他要吃熟食,因為生肉裡有寄生蟲。

他很耐心地等到牛肉卷完全變色,才將薄薄的肉片送進口中。

盧琦問:“好吃嗎?”

露露搖頭,“這不是牛肉。”

他很熟悉牛肉,這個不是。

盧琦尷尬地咳了一聲,“是吧,可能是鴨肉吧。不好意思啊,下次請你吃真的牛肉。”

她看出來了,對方家境真的很好,至少平常吃得應該不錯。

吃得差不多,盧琦放下筷子,進入正題。

“小露,”她措了下辭,“今天的事,謝謝你出手幫我。”

露露跟著放下筷子。

他腰背挺直,雙肩平展,使得那對胸肌愈發醒目,偏偏兩隻手擱在膝蓋上,像是小學生的坐姿。

“不用謝。”他的神情也同樣認真。聽盧琦說話時,他總是很認真,“這是我應該做的。”

“不,”盧琦愈發愧疚,“這不是你應該做的,沒有人應該為彆人做什麼。”

聽到這句話,青年動了動嘴角。他想說些什麼,可最終隻是以複雜、動容的眼神注視盧琦。

被這樣的眼神全心全意地注視,盧琦隻覺心跳快了兩分。

她抿了抿唇,接著往下講,“我雖然很感謝你,但呂施安不僅是院長的兒子,也是你的帶教醫生。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呢。”

“我會保護你。”露露說,“他糾纏你太久了。”

“這件事是我沒有處理好,可能讓你產生了誤會。”盧琦解釋,“呂醫生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他今天隻是有話沒有說完,想叫住我而已。”

“可他讓你煩惱了。”

盧琦蹙眉,“我可以……問問你這麼幫我的理由嗎?”

她不想自以為是,可為了一個幾乎算是陌生的女人做到這個份上,除非露露是位散發著聖光的聖父,否則很難解釋他的動機。

他要真是純粹的好心,盧琦就更加愧疚了。

“他在欺負你。”青年竟真的回以她正直坦率的目光,不含絲毫的扭捏、曖昧。

盧琦錯愕啞然,一瞬間為自己的猜想感到羞愧。

“我還以為……對不起,是我想多了。”

“小露,真的謝謝你。”她再次道謝,也再次重申,“呂醫生並不是仗著身份在職場性騷擾,他其實…是位很好的醫生,也是個很好的人。你不用再管我和他的事了,我會看著辦的。”

露露第二次聽見了這句話——“不要管她和他的事”。

呂施安說這句話時,他差點咬斷他的喉嚨;

但當這句話從盧琦口中道出時,露露耷下了眼角。

“可我已經管了。”他悶悶地說,“總有人要管的。我不管,你就要單獨麵對他,他比你強壯很多,你會有危險。”

盧琦愣怔。

火鍋在兩人中間咕嚕咕嚕地翻騰。

盧琦的眼睛被熱氣熏得發燙。

她澀然開口,“呂醫生,不是那樣的人。”

他的確比她高、比她壯,近距離麵對他時,她是有些慌張,但那隻是身體的後遺症,理智上,盧琦知道呂施安不是會對女性使用暴力的那類男人。

“再說,”她笑了笑,“醫院裡那麼多人,不在醫院的時候,我也不會和他接觸。”

她重新拿起筷子,對露露示意,“再吃點吧。我明天去和呂醫生解釋一下,你要是覺得和他相處尷尬,我可以和院長提,看之後能不能由我負責帶你。”

青年的背一下子挺得更加直了,“好的,謝謝你!”

盧琦一頓。

她原以為露露會不畏強權地拒絕,沒想到他意外乾脆。

“好,我明天就去提。”盧琦換了工作以外的話題,緩解沉默吃飯的尷尬,“對了,聽說你是本專業的學生,是哪所大學?”

露露燙了點偽裝牛肉的鴨肉卷,“k大。”

盧琦訝然,“這麼巧。”

他們年齡差得不多,露露比她頂多小兩三屆,可她從來沒有見過他,也沒有聽說過他。

以露露的外貌,這不太合理。

不過大學時的她除了學習就是實習,從來不關心男生的話題,或許是她當時沒有注意。

“那你畢業的時候oo怎麼樣了?”盧琦問,“我畢業後都沒在收養牆刷到它的照片了。”

“那隻獨眼的奶牛貓?”露露夾著那片鴨肉,按進沸騰的白鍋裡,“它死了。你走後的第二年,過馬路時被外賣員撞死了。”

盧琦啊了一聲。

露露眸色淡淡。

貓總是愚蠢的,它們不知道後退躲避,被車子嚇到時,隻會一個勁兒地往前衝,把自己的身體送到車輪底下。

這完全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

“彆難過。”他說,“不要為它傷心。”

他很害怕她露出這樣的表情,他都不想她為了他難過,遑論是為了他以外的東西。

盧琦緩了緩,“那元寶呢?它都十二歲了,聽說居然被領養了,你知道它現在怎麼樣了嗎?”

知道她會為死亡而傷懷,露露不太願意告訴她那隻老貓的後續。

他提起筷子,將那片煮了很久的鴨肉放進口中。

燈光下,青年淡色的嘴唇沾了湯汁,他伸出舌尖,從唇峰向嘴角舔舐而過。

“有點老。”他對她微笑,“我感覺,它有點老了。”

他收回舌尖,回味那寡淡的肉味。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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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露露殺死了老貓,是老貓死了以後,靈魂偶遇了盧琦——然後被露露吞吃了。(好像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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