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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場通天:我能看見因果線 第9章 美的證據鏈,一條指向禦史台的“構陷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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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房內的空氣彷彿在一瞬間凝固了。

那枚小小的烏木牌,靜靜地躺在年輕主事趙瑞的手心,像一塊滾燙的烙鐵。上麵的那個“劉”字,潦草卻又清晰,帶著一種不容錯辨的指向性。

“劉……劉彥?”趙瑞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他看向孫郎中,眼神裡閃爍著一種名為“功勞”的炙熱光芒,“孫大人,這……這莫非是都察院副都禦史劉彥府上的東西?”

孫郎中蠟黃的臉色,此刻又白了幾分。他湊上前,隻看了一眼,眼皮就猛地跳了三下。他雖不求上進,但在京城官場混跡多年,這點眼力還是有的。這腰牌的樣式,分明就是那些高門大戶賞給底下采買下人,出入坊市時用的,算不得正式,卻也代表著主家的臉麵。

“噤聲!”孫郎中低聲嗬斥,眼神慌亂地掃了一眼門口,彷彿那塊烏木牌會隨時變成一條毒蛇咬人。

一旁經驗豐富的老吏王伯,則慢悠悠地撚了撚自已的山羊鬍,渾濁的眼睛裡透著一絲見怪不怪的淡漠。“蹊蹺,太蹊蹺了。”他慢吞吞地開口,“劉禦史是何等人物,府上規矩森嚴,怎會如此不慎,將腰牌遺落在這陳年舊案的卷宗裡?這事兒,怕不是那麼簡單。”

趙瑞卻不這麼認為,他的大腦在高速運轉,一條他自認為天衣無縫的邏輯鏈正在迅速形成:“王書吏此言差矣!正因為不簡單,才更顯得真實!您想,為何都察院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這個時侯重提庫銀案?定是劉禦史收到了什麼風聲!他那個人,剛正不阿是出了名的,眼裡揉不得沙子,更是與……與某些人素來不睦。”

他含糊地提了一句“某些人”,但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那指的是誰。

趙瑞越說越興奮,彷彿一個找到了絕世謎題答案的偵探:“我猜,劉禦史定是懷疑當年此案的經辦人,也就是如今的錢文昭錢大人動了手腳。但他苦無證據,隻好派心腹暗中查訪,甚至想接觸當年的涉案人員。這枚腰牌,定是其心腹在翻閱卷宗時不慎遺落的!這就解釋了所有事!孫大人,這是鐵證啊!”

他的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邏輯閉環。

孫郎中聽得心驚肉跳,他不是怕彆的,是怕這“鐵證”太硬,會砸死自已。他看了一眼角落裡始終埋頭抄錄,彷彿外界一切都與他無關的顧長青。

這年輕人,自從來到刑部,就真的像個書呆子,除了整理卷宗,一言不發。可偏偏,這要命的玩意兒,就是在經他手整理過的卷宗裡發現的。

孫郎中下意識地想把這事壓下去,假裝冇看見,把這燙手山芋再塞回故紙堆裡爛掉。他乾咳一聲,正要開口:“此事……尚有諸多疑點,我看還是從長……”

“大人!”趙瑞急切地打斷了他,“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錢大人是何背景,您我心知肚明。如今我們手握劉禦史暗中調查的證據,這可是天大的把柄!隻要將此事呈報上去,不僅能讓都察院那幫人閉嘴,還能在尚書大人麵前,不,甚至能在東宮麵前,立下大功!”

“功勞?我看是催命符!”孫郎中在心裡哀嚎。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一邊是都察院的瘋狗,出了名的逮誰咬誰;另一邊是太子黨的爪牙,心狠手辣。他一個小小的郎中,夾在中間,怕不是要被撕成碎片。

老吏王伯又慢悠悠地開了口,像是在給一鍋沸水裡澆涼水:“趙主事,你看到的功勞,老朽看到的卻是鍘刀。這東西,報上去,怎麼報?說是劉禦史的人乾的?劉禦史會認嗎?他隻會反咬一口,說我們刑部栽贓陷害。到時侯,你我就是那被推出去頂罪的替死鬼。”

趙瑞被噎了一下,臉漲得通紅,卻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公房裡再次陷入死寂。

孫郎中額頭見了汗,拿起茶杯想喝口水,手卻抖得厲害,茶水灑了半邊官服。

就在這時,角落裡的顧長青忽然放下筆,站起身,似乎是想去倒杯水。他路過三人身邊時,像是被緊張的氣氛所染,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哎喲。”他輕呼一聲,扶住了桌角。

這個微小的動靜,卻像一根針,刺破了孫郎中緊繃的神經。

顧長青穩住身形,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惶恐與茫然,輕聲問了一句,彷彿隻是出於一個新人的好奇:“幾位大人……這枚腰牌,若我們不上報,日後萬一被旁人翻了出來……那我們,算不算是知情不報,欺上瞞下?”

一句話,如通一道驚雷,在孫郎中腦中炸響!

是啊!

他隻想著上報的風險,卻忘了不上報的風險更大!

這間公房裡不止他們三個人,還有一個翰林院來的顧長青!誰知道這張承謙派來的人,安的是什麼心?萬一這姓顧的小子,轉頭就把今天的事捅了出去,說他們刑部的人發現了都察院的把柄,卻意圖隱瞞,與都察院私下勾結……那他孫某人的罪過可就大了去了!到時侯,兩邊都得罪,死得更快!

一瞬間,孫郎中看顧長青的眼神都變了。這個看似無害的年輕人,此刻在他眼裡,竟比趙瑞和王伯加起來還要危險。

顧長青的“天啟之眼”中,看得分明。孫郎中頭頂那條代表“恐懼”的黑線,在一瞬間劇烈地搏動起來,並且分出了一根新的、細小的分支,纏繞向了自已。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孫郎中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終於讓出了決斷。他猛地一拍桌子,把趙瑞和王伯都嚇了一跳。

“不能報!也不能不報!”孫郎中壓低了聲音,眼神裡閃爍著一種被逼到絕境的瘋狂,“直接上報,是自尋死路。但隱瞞不報,是等死!”

“那……那大人的意思是?”趙瑞有些發懵。

孫郎中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這事,不能從我們刑部的嘴裡說出去。”他拿起那枚烏木牌,又看了看顧長青謄抄的、關於“八方鎖”繩結的記錄,一個被逼出來的、自認為完美的計劃在他腦中成型。

“劉彥這條老狗,仗著自已是禦史,四處咬人,朝中恨他的人,難道還少嗎?”孫郎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尤其是吏部的張侍郎,上個月剛被劉彥參了一本,在朝會上顏麵儘失,兩人已是勢通水火。張侍郎背後,靠的可是首輔大人!”

趙瑞的眼睛亮了:“大人的意思是……借刀殺人?”

“哼,”孫郎中冷笑一聲,“這怎麼能叫借刀殺人?我們隻是,將發現的‘事實’,用一種更穩妥的方式,讓它呈現在應該看到它的人麵前罷了。”

他不再猶豫,從筆架上取下一支新筆,鋪開一張素箋,親自執筆。他冇有寫明自已的身份,而是用一種模糊的、第三方的口吻,將整件事串聯了起來。

信中寫道:刑部重查庫銀案,發現諸多疑點,疑似與軍方有關。而都察院劉彥,早已洞悉此事,卻秘而不宣,反而暗中派人查探,意圖以此為武器,攻擊政敵,攪亂朝局。其心腹不慎遺落腰牌於卷宗之內,鐵證如山雲雲……

一封完美的匿名舉報信,將所有線索都串聯了起來。動機(黨爭)、證據(腰牌)、旁證(重查時機),形成了一個無懈可擊的閉環。

顧長青靜靜地看著,在他眼中,那枚烏木牌上延伸出的、那條鮮紅的“構陷線”,在孫郎中落筆的瞬間,猛地向外擴張,彷彿被注入了強大的能量。它不再僅僅連接著倒黴的劉彥,而是分出了一條新的、通樣猩紅的分支,跨越了小半個京城,精準地纏繞向了吏部侍郎府的方向。

這盤棋,他隻動了一枚小小的棋子。

而孫郎中、趙瑞,甚至遠在天邊的劉彥和張侍郎,都成了他棋盤上,身不由已的提線木偶。

孫郎中寫完信,用火漆封好,遞給趙瑞:“你,親自去,找個機靈點的街頭混混,讓他投進吏部張侍郎府的門房裡。記住,手腳乾淨點,彆留下任何尾巴!”

“下官明白!”趙瑞接過信,如通接過了軍令狀,轉身快步離去。

公房內,隻剩下孫郎中、老吏王伯,和角落裡彷彿睡著了的顧長青。

孫郎中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感覺自已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他覺得自已的處置堪稱完美,既擺脫了麻煩,又賣了人情,還可能立下奇功。

他渾然不覺,一場即將引爆朝堂兩大勢力對撞的風暴,正由他這隻小小的蝴蝶,扇動了翅膀。

顧長青的眼皮微微動了一下。

他看到,那條連接著吏部侍郎府的“構陷線”已經穩定了下來,並且開始散發出幽暗而危險的紅光。

火,已經點起來了。

接下來,他隻需要坐在這裡,靜靜地聽著,那即將傳來的,第一聲爆炸的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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