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她囂張跋扈!是陛下寵的 第30章
花秉謙自落座以來,便一直埋首於眼前的菜色,彷彿那碗白米飯裡藏著經世致用的大學問,對席間暗潮洶湧的言語交鋒充耳不聞,對房氏漸漸蒼白的臉色視若無睹。
他知道這祖孫二人的恩怨糾葛,更明白自己夾在中間,多說一句便是錯,不如裝聾作啞,做個透明人。
然而,眼看著花扶月步步緊逼,房氏已麵如死灰,那句“大禮”更是懸在頭頂的利劍,若是再不開口,這場家宴恐怕就要變成一場無法收場的清算。
他不能再裝死了!
“咳……”花秉謙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臉上擠出一抹看似慈愛實則尷尬的笑容,目光轉向花扶月,語氣帶著幾分討好與無奈,“貴妃娘娘準備的大禮,那一定是不同凡響的。不過……你祖母到底是上了年紀,身子骨不如從前硬朗,經不得太大的驚喜。臣真怕她老人家受不住,反倒擾了安康。”
他這番話說得委婉,卻是在明晃晃地替房氏擋刀。
他不用猜就知道,以花扶月如今的性子,所謂的“大禮”絕不是什麼金銀珠寶、古玩字畫,必定是能直擊房氏要害、讓她萬劫不複的東西。
而花秉謙之所以敢如此篤定,是因為當年那樁舊事,他並非全然不知情的局外人,甚至可以說,他就是那個冷眼旁觀的幫凶。
那碗玉露百合鴿子湯裡放了什麼,他心知肚明。陳姨娘是被如何“勸說”著喝下那碗湯的,他也一清二楚。
可那時的他,不過是個在仕途上掙紮求進的微末官員,前程未卜。
他想要更進一步,就不能讓家中傳出“寵妾滅妻”或是“內宅不和”的流言蜚語。
在母親房氏的威壓與一個受寵的妾室之間,他甚至冇有經過權衡,便本能地站在了母親那邊。
當年的花秉謙甚至早已為自己想好了退路。
他不過是一個在強勢母親麵前無能為力的孝子罷了!
就算現在事情被揭穿,他也可以痛哭流涕地訴說自己當年的無奈,可以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愚孝”二字上。
畢竟,在這個以孝治天下的世道裡,一個兒子忤逆母親是大罪,他也不過是個被母親裹挾的孝子!
花扶月緩緩轉過頭,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刃,直直刺向花秉謙。她唇角微微勾起,那笑意卻未達眼底,鳳眸中一片寒涼:“父親也想要一份大禮嗎?”
花扶月對這個父親的感情,複雜得連她自己都難以言說。孃親過世時,她已經九歲了,那些鮮活的記憶,早已刻進了骨子裡。
她清楚地記得,年幼時父親是如何將她架在脖子上逛燈會,是如何在她背不出詩書時,擋在孃親麵前護著她;
她更記得,自己在府中的吃穿用度,從來都是頂好的,甚至不輸給嫡姐花知月。
府裡最好的料子總先給她做衣裳,街上新奇的玩意兒父親總會第一個帶回來給她,那份偏疼毫不掩飾,絕非作假。
那時候的父親眼中的疼愛,那份想要彌補她庶出身份的偏寵,絕不是裝出來的。
可這一切,在孃親離世後,便如潮水般退得乾乾淨淨。
這份難得的父愛,終究抵不過祖母房氏的威壓。
當房氏以“教養”為名,將她接到自己院中時,這位曾經疼愛她的父親,卻選擇了沉默。
他明明知道房氏的手段,明明知道那看似光鮮的院子,實則是吃人的牢籠,卻為了所謂的“孝道”,為了他的仕途,裝聾作啞,任由她被推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