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滅之刃:隻為她袖手天下 第22章 衣櫃
隨著每日信件的狂轟濫炸,以及他那雷打不動的“折紙”處理方式,儲物室裡那幾個舊衣櫃很快就被色彩雜亂的紙花填滿了。
櫃門合不攏,縫隙裡甚至擠出幾片扭曲的“花瓣”。
男人站在儲物室門口,沉默地看著這片飽和的景象。
他的目光掃過這個由更衣室改造而成的、顯得過分空曠的長條形房間,又落回那幾個不堪重負的衣櫃上。
他臉上沒有任何“困擾”或“為難”的表情,更像是在評估一個需要解決的“空間不足”的問題。
下班時,他走到分部的前台,對著負責日常事務的護理人員,用一貫平淡的語氣問道:
“儲物室,怎麼這麼大。就沒考慮過,多幾個衣櫃嗎。”
護理人員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問這個,老實回答:“啊……因為隻有您在使用那個儲物室,我們一般都不會去那裡,所以就空置著……您有什麼事嗎?”
“我想做個大衣櫃。”他直接陳述了自己的需求。
“做、做個衣櫃?”護理人員有些驚訝,但還是很快點頭,“可、可以啊,如果您需要的話。後院角落應該有一些以前修繕時剩下的木板和工具,您可以用。”
“嗯。”他得到了許可,便不再多言,轉身離開。
第二天,他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開始分揀藥材或處理雜務,而是徑直去了後院角落。
那裡果然堆著一些長短不一的舊木板、幾件略顯陳舊但尚且可用的木工工具。
他蹲下身,開始挑選木板,用手指敲擊,判斷其質地和承重力。
然後,他拿起鋸子,按照心中某種既定的尺寸,開始鋸切木板。
動作不算嫻熟,甚至有些生澀,但極其穩定、精準,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專注。
“哐哐——”的敲擊聲和“刺啦——”的鋸木聲打破了後院清晨的寧靜。
分部的其他人員被這不同尋常的動靜吸引,紛紛好奇地張望。當他們看到是那個沉默寡言的雜工正在親手製作一個巨大的衣櫃時,臉上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他還會做木工?”
“看起來像模像樣的……”
“是因為那些信嗎?忍大人的信多到連衣櫃都裝不下了?”
“真是個怪人……但也太厲害了吧,好像什麼都會一點?”
議論聲低低地傳來,但他充耳不聞,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切割、打磨、組裝的過程中。
汗水順著他的額角滑落,木屑沾在了他那身深藍色的雜工服上,他也毫不在意。
他隻是在解決一個實際問題——儲物空間不足。
而解決問題的方式,就是親手製造一個更大的容器,來容納那些由蝴蝶忍和她的姐妹們源源不斷製造出來的、被他轉化為紙花的“麻煩”。
這個正在逐漸成型的、粗糙卻結實的大衣櫃,彷彿成了他與遠方那場“信紙風暴”之間,一種無聲的、具象化的對抗與容納。
整整一天,後院都回蕩著不算熟練卻穩定持續的敲打與鋸木聲。
男人心無旁騖,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那不斷增高的木結構之中。
他沒有任何圖紙,全憑著手感和對空間的計算,將一塊塊粗糙的木板切割、拚接、加固。
當夕陽的餘暉將後院染成橙紅色時,敲擊聲終於停止了。
一個巨大的、幾乎占據了一整麵牆位置的、散發著新鮮木材氣息的衣櫃,赫然矗立在後院中央。
它樣式極其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笨重粗糙,沒有任何裝飾,但結構看起來異常牢固,巨大的櫃門嚴絲合縫。
男人用布擦了擦手上的木屑和汗水,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隻是默默地將散落一地的工具歸攏整齊。
分部的隊員們早已被這最終的成品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看著那個龐然大物,又看看那個沉默地收拾著殘局的男人,眼神裡充滿了不可思議。
“真……真的做出來了……”
“這麼大……這得能裝多少東西啊……”
男人沒有理會周圍的目光,他清理完工具,便走到那巨大的衣櫃前,試著推了推。櫃體紋絲不動,顯示著其驚人的重量和穩定性。
他點了點頭,似乎對成果表示滿意。
接著,他做了一件讓所有人再次瞠目結舌的事情——他走到衣櫃一側,沉腰發力,竟然獨自一人,將這個如同小型房間隔斷般的巨大衣櫃,穩穩地抬離了地麵!
他的動作並不顯得十分吃力,步伐沉穩,一步一步,將那麵“木牆”從後院挪移到了那個空曠的儲物室內。
“轟——”
一聲沉悶的巨響,衣櫃被穩穩地放置在了儲物室那麵空置的牆壁前,嚴絲合縫,彷彿它原本就該在那裡。
男人開啟那巨大的櫃門,裡麵是空曠的、散發著木香的巨大空間。他看了看旁邊那幾個已經被紙花塞得爆滿的舊衣櫃,又看了看這個新做的、容量驚人的新衣櫃。
他沒有立刻開始轉移那些紙花,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這個足以容納未來相當長一段時間內“信紙風暴”產物的新空間。
然後,他關上櫃門,轉身離開了儲物室,如同完成了一項再普通不過的日常工作。
隻剩下分部的工作人員們,麵麵相覷,看著儲物室裡那麵嶄新的“木牆”,以及它背後所代表的,那個男人難以理解的沉默、執拗,以及……某種令人隱隱感到震撼的行動力。
大衣櫃立起來之後,男人並沒有立刻開始填充它。
第二天,他利用休息時間去了鎮上的雜貨鋪,買了一罐透明的清漆和一把刷子回來。
他再次來到儲物室,開啟漆罐,一股刺鼻的氣味彌漫開來。
他對此毫無反應,隻是用刷子蘸取清漆,開始均勻地、一遍遍地塗抹在那巨大的、粗糙的木櫃表麵。
動作依舊平穩,不疾不徐。
刷子劃過木材的紋理,帶走毛刺,留下一層光滑亮澤的保護膜。他塗得很仔細,連櫃門內側和不易察覺的角落都沒有放過。
這項工作又花去了他大半天的時間。當清漆乾透,整個衣櫃煥發出一種溫潤的光澤,雖然樣式依舊簡單笨重,但看上去堅固了許多,也少了些之前的毛糙感。
他用手摸了摸光滑的櫃門,確認無誤後,將油漆工具清理乾淨,放回原處。
至此,這個專門為了容納那些紙花而誕生的大衣櫃,纔算正式完工。
然後,他回到了後院,坐在他的小凳上,麵前是今日新送來的、堆積如山的信件。他隨手拿起一封,拆開,撫平,開始熟練地折疊。
彷彿製作那個巨大的衣櫃,隻是一個必要的、插入日常流程中的小專案。
專案結束,生活又回到了原有的軌道——接收信件,將它們轉化為紙花。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完成任務”的喜悅,也沒有麵對海量信件的厭煩。
折紙的動作流暢而自然,彷彿這已經成了他生活中一個固定的、無需思考的環節。
或許,正如蝴蝶忍所猜測的那樣,這其中確實有太多無聊的成分。
在日複一日、幾乎不變的采藥、雜務和沉默之中,這項由外界強加而來、卻被他轉化為固定儀式的“折紙”工作,反而成了填補時間空白的一種方式。
將那些紛亂嘈雜的文字和符號,通過雙手,轉化為統一、規整、沉默的幾何形態,然後整齊地碼放起來。
這個過程本身,或許就帶給他一種奇異的、掌控秩序的感覺。
於是,在清漆的氣味尚未完全散去的儲物室裡,那座巨大的、光潔的衣櫃靜靜地等待著。
而在後院,那個沉默的男人,依舊在以穩定的速度,將蝴蝶忍和她姐妹們的“問候”,一朵一朵地,變成即將填滿新衣櫃的、無聲的“花朵。
幾天後,趁著男人外出處理藥材的空當,一位按捺不住好奇心的護理人員悄悄推開了儲物室的門。
室內光線昏暗,但那個幾乎占據整麵牆的、新上過清漆的巨大衣櫃顯得格外醒目。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不住,伸手抓住了那厚重的、需要用力才能滑動的櫃門。
“嘎吱——”
沉重的櫃門被緩緩推開一道縫隙。
隨即,更多的光線湧入櫃內,照亮了內部的景象。
“我的……天呐……”
護理人員倒吸一口冷氣,眼睛瞬間睜大,整個人僵在原地,彷彿被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嚨,後續的話語全部卡在了喉嚨裡,隻剩下難以置信的震驚。
櫃門之內,並非預想中的空空蕩蕩,或者雜亂堆放。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顏色與形態的海洋。
無數朵用信紙折成的花朵,密密麻麻、整整齊齊地填滿了整個巨大的櫃內空間。它們按照顏色被粗略地分類,深淺不一的紫色(來自蝴蝶忍偏好的信紙)形成了一片主色調,其間點綴著甘露寺蜜璃偏愛的粉紅,神崎葵常用的米白,以及香奈乎偶爾選擇的淺黃或嫩綠……
這些紙花形態各異,有的像玫瑰,有的像鬱金香,有的隻是簡單的五瓣或六瓣花,還有些形狀古怪,顯然是折疊者隨心所欲的創作。它們一朵緊挨著一朵,層層疊疊,從櫃底一直堆砌到櫃頂,嚴絲合縫,不留一絲空隙。
這根本不是衣櫃。
這是一座由無數封信件、無數句或調侃或關心或無奈的話語、無數個顏文字和符號……被沉默地、固執地、以一種近乎偏執的秩序感,轉化而成的——
一座巨大、寂靜、色彩斑斕的紙花墳墓。
那種極致的整齊與這行為背後所代表的巨大工作量以及難以理解的動機,形成了一種強烈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視覺衝擊。
護理人員猛地將櫃門合上,背靠著冰冷的木櫃,大口喘著氣,心臟狂跳不止。她不敢再多看一眼,幾乎是踉蹌著衝出了儲物室。
當天,一份加急的、帶著驚魂未定語氣的彙報,被火速送往了總部蝶屋,送到了蝴蝶忍的手中。
彙報詳細描述了那個巨大衣櫃的存在,以及櫃內那超乎想象的、由所有信件轉化而成的、龐大而詭異的紙花集合。
蝴蝶忍讀著這份彙報,臉上那慣常的溫柔笑容第一次徹底消失了。她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坐著,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指節微微泛白。
她本以為自己的信件轟炸至少能讓他感到煩躁,或者無奈,哪怕是徹底無視,也都在她的預料之內。
但她從未想過,會得到這樣的回應。
他將所有的聲音、所有的文字、所有的情緒……都沉默地收納、轉化,然後堆積成了一座無聲的、令人震撼的“紀念碑”。
這不再是簡單的無視或對抗。
這是一種……她完全無法理解的,屬於那個男人的,獨一無二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