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滅之刃:隻為她袖手天下 第18章 一巴掌
命令已下,不容耽擱。
蝴蝶忍甚至沒有返回自己的房間收拾行裝,隻是徑直前往鬼殺隊專用的通訊點,利用柱的許可權,第一時間呼叫了最快前往那個小鎮的交通安排。
夜色深沉,一列專門為她協調出的火車已經靜候在隱秘的支線上。車頭噴吐著白色的蒸汽,在清冷的月光下顯得格外急促。
蝴蝶忍拉開車廂門,嬌小的身影利落地踏了上去。
隨著汽笛一聲短促的鳴響,火車緩緩啟動,然後速度逐漸加快,沿著鐵軌向著遠方疾馳而去。
她獨自坐在空曠的車廂裡,窗外是飛速倒退的、模糊不清的夜景。車廂有節奏的搖晃著,但她毫無睡意。
紫色的眼眸望著窗外漆黑的夜幕,瞳孔深處卻映不出任何風景,隻有一片沉鬱的紛亂。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日輪刀的刀鐔,冰涼的觸感勉強讓她保持著一絲冷靜。
隻要一閉上眼,那個男人冷漠的臉、平淡無波的語調、以及那句如同冰錐般刺人的“燒了”,就會清晰地浮現出來。
煩躁感如同附骨之疽,揮之不去。
她並非畏懼麵對他,而是發自內心地抗拒這種單方麵的、毫無尊重可言的“交流”。
她幾乎可以預見自己將要麵對的場景——無論她如何陳述利害,如何懇求,對方大概率隻會用那雙空洞的眼睛看著她,然後給出一個簡短到極致的、能氣死人的回應。
“真是……令人火大。”
她低聲自語,聲音在空曠的車廂裡顯得格外清晰。那總掛在臉上的、如同麵具般的溫柔笑容,此刻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毫不掩飾的疲憊與厭煩。
如果可以,她寧願此刻是去執行一項九死一生的斬鬼任務,至少那樣,她可以清晰地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該如何揮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要去麵對一個無法用常理揣度、軟硬不吃的“頑石”。
火車在夜色中轟鳴前行,載著心事重重、滿心無奈的蟲柱,駛向那個擁有唯一希望,卻也承載著她最多無奈與反感的小鎮。
黎明時分,火車在彌漫的晨霧中抵達了小鎮。
當蝴蝶忍風塵仆仆、帶著一身寒意和複雜心緒趕到那個小鎮蝶屋分部時,天色剛矇矇亮。
分部的護理們見到她,都顯得十分驚訝和恭敬。
“忍大人!您怎麼親自來了?”
蝴蝶忍沒有時間寒暄,直接問道:“那個配製驅蛇藥粉的雜工在哪裡?我有緊急事要見他。”
負責的護理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她連忙從櫃台下取出一個用油紙包得整整齊齊的包裹,以及一張折疊好的信紙,雙手遞了過來。
“忍大人,這是……那位先生留給您的。他昨天傍晚就說您可能會來,提前把這個準備好了。他說……如果您來了,就把這個交給您。然後……他就回去休息了。”
“……”
蝴蝶忍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猜到了?不僅猜到了她會來,甚至連時間都算得差不多?而且還提前準備好了東西,自己卻回去睡覺了?
一種被徹底看穿,並且被對方以一種近乎敷衍的方式提前打發的荒謬感,瞬間湧上心頭。她感覺自己醞釀了一路的、所有的心理建設、所有的無奈與煩躁,都像是一拳打在了空處,無處著力。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那股翻騰的邪火,接過了包裹和信紙。
先開啟信紙,上麵依舊是那平板無波的筆跡,隻有寥寥數語:
驅蛇藥粉配方及提純之法。
解毒藥劑雛形,需以活蛇毒腺提煉血清結合使用。
步驟繁雜,耗時,勿擾。
沒有稱呼,沒有落款,言簡意賅到了極致。他甚至提前堵死了她可能提出的進一步詢問——“步驟繁雜,耗時,勿擾。”
意思再明白不過:東西給你了,彆再來煩我。
蝴蝶忍捏著信紙的手指微微用力,指節有些發白。
她再開啟油紙包,裡麵是分門彆類包好的幾種藥材樣本,以及一小瓶似乎是初步提煉出的藥劑原液,旁邊還附有一張更加詳細的、標注了比例和處理手法的配方圖。
東西準備得很齊全,很細致,甚至考慮到了她可能需要驗證和進一步研發。
這份“周到”,與他那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態度形成了尖銳的對比。
他並非沒有能力溝通,他隻是……不願意。他寧願花費精力去預測她的行動,準備好一切,然後用這種“自助式”的方法,來徹底避免與她的直接交流。
蝴蝶忍站在原地,看著手中的藥方和樣本,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有了這些,總部的危機或許真的能迎刃而解,這無疑是天大的好訊息。
但與此同時,那個男人用這種方式再次強調了他的“邊界”,讓她連當麵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她沉默了片刻,將東西仔細收好,然後對那名護理說道:“我知道了。替我……謝謝他。”
這句話說得有些艱難。她甚至不確定,那個回去睡覺的男人,是否會在乎這一聲謝謝。
她沒有再停留,轉身離開了分部,踏上了返回總部的路程。
來時滿腔的無奈與煩躁,此刻化作了一種更加深沉的、難以言喻的鬱悶。
她得到了想要的,甚至比預想的更多、更詳細。
但整個過程,卻讓她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按照既定劇本行走的木偶,而那個編劇,正躲在幕後,悠閒地睡著大覺。
這種完全被對方掌控了節奏、甚至連麵都見不到的感覺,比直接的冷漠,更讓她感到一種無力的挫敗。
在離開小鎮分部門口時,清晨的薄霧尚未完全散去。
負責送行的護理人員臉上仍帶著些許敬畏與困惑。
蝴蝶忍停下腳步,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側過頭,臉上重新掛起了那抹無可挑剔的溫柔笑容,語氣輕鬆地問道:“說起來,他這次怎麼突然願意寫出解藥了?之前不是無論如何都不肯插手嗎?”
護理人員回想了一下,老實回答:“是的,忍大人。我們之前怎麼求他,他甚至懶得用棉花堵耳朵,完全不理。但是……就在昨天傍晚,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自己一個人在那兒站了一會兒,然後就去找了紙筆,開始寫寫畫畫。嘴裡好像還嘀咕了一句……‘麻煩’?對,就是‘麻煩’。然後他就把東西準備好交給我們,說您可能會來,之後就回去休息了。”
“……”
蝴蝶忍臉上的笑容完美地維持著,甚至更燦爛了幾分,但紫色的眼眸深處,一絲冰冷的、混雜著無語和氣悶的火苗倏地竄起。
麻煩。
他果然是嫌她會來“麻煩”他,所以提前準備好一切,就是為了避免與她碰麵,杜絕後續的一切“麻煩”!
好,很好。
她微微頷首,對護理人員說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她的聲音依舊輕柔悅耳,彷彿春風吹拂。
然後,她像是忽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用帶著幾分俏皮玩笑的語氣,對護理人員補充道:
“啊,對了,麻煩你替我轉告那位先生——”
她稍稍拉長了語調,笑容甜美無害,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他的這份恩情,蝴蝶忍我一定會‘親自’報答的。但是呢,如果下次再這樣不出來見我,刻意躲著我的話……”
她輕輕歪了歪頭,眼中閃爍著如同少女談論惡作劇般的天真光芒,笑聲清脆:
“我就打斷你的肋骨,哈哈哈~”
說完,她不再停留,轉身離去,蝶翅紋羽織在晨風中劃出優雅的弧度,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的儘頭。
留在原地的護理人員僵住了,臉上的表情凝固在震驚與茫然之中。
她反複回味著忍大人那溫柔笑容下吐出的話語,尤其是最後那句帶著清脆笑聲的威脅……一股寒意莫名地從脊背竄起。
她不確定那位先生聽到這句“轉告”會有什麼反應,但她自己,是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冷顫。
第二天,男人如同精準的鐘擺般出現在分部。他剛踏入門檻,昨日那位負責轉交物品的護理便小心翼翼地迎了上來,臉上帶著幾分殘留的驚懼和難以啟齒的猶豫。
“先生……這是忍大人留給您的信。”她將一封素雅的信封遞過去,同時深吸一口氣,像是完成一項極其艱巨的任務般,壓低聲音,儘可能原樣複述道:“還、還有……忍大人讓我轉告您……‘他的這份恩情,蝴蝶忍我一定會親自報答的。但是呢,如果下次再這樣不出來見我,刻意躲著我的話……我就打斷你的肋骨哦,哈哈哈~’”
護理複述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尤其是模仿那聲“哈哈哈”時,幾乎變成了氣音,臉上寫滿了尷尬和不安。
男人接過信,動作沒有任何停頓,臉上也依舊是那副萬年不變的平靜。他甚至沒有立刻去看那封信,隻是拿著它,站在原地。
周圍是分部清晨慣有的細微嘈雜聲,但他彷彿隔絕了一切。
他沉默了。
不是憤怒,不是恐懼,也不是覺得被冒犯。而是一種極其罕見的、名為“無語”的情緒,如同細微的塵埃,短暫地落在他那片空寂的心湖上,連漣漪都未曾激起,隻是讓那絕對的平靜,出現了一刹那難以言喻的凝滯。
他確實無法理解。
在他看來,行為邏輯應該清晰且一致。她之前不再寫信,在洗手間無視他,這都明確表明瞭撇清關係、劃清界限的態度。他接收到了這個資訊,並且尊重了她的選擇——所以他提前準備好一切,避免與她直接接觸,這正是為了避免“麻煩”,順應她之前表現出來的意願。
這難道不是最合理、最互不打擾的方式嗎?
為什麼她又要說什麼“親自報答”?
為什麼又要用那種聽起來像玩笑,但結合她身份和過往行為又似乎不能完全當作玩笑的話來威脅他?
“打斷肋骨”?
他完全無法將這種行為與任何有意義的交流或目的聯係起來。
女人的心思,果然比最難解的毒藥成分還要複雜難懂,毫無邏輯可言。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封,連拆開的興趣都沒有了。反正裡麵大概也不會有什麼符合常理的內容。
他隨手將信塞進了口袋,如同處理一件無關緊要的雜物,然後便如同往常一樣,走向後院,開始他一天的工作。
隻是這一次,在那片絕對的沉寂中,或許有那麼一絲極其微弱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念頭閃過——
這個女人,比外麵那些泛濫的毒蛇,還要麻煩得多。
午休時分,後院角落難得的安靜。男人坐在一段倒伏的圓木上,從口袋裡取出那封被揉得有些發皺的信,平靜地拆開。
信紙上隻有寥寥幾行字,筆跡娟秀,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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