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滅之刃:隻為她袖手天下 第135章 家
他立下的誓言如同最堅硬的鎧甲,卻反而擊碎了她最後的心防。
蝴蝶忍哭得更凶了,不再是無聲的落淚,而是近乎崩潰的嗚咽。
她攥緊的拳頭無力地捶打著他的胸膛,不是抗拒,而是宣泄,聲音裡充滿了被徹底看穿後的委屈、釋然,以及難以言喻的心疼:
“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是能隨便看穿我所有委屈,所有不能對彆人說的啊……!”
“我討厭你……我討厭你……”
這“討厭”是世上最矛盾的情話,訴說的是:你為什麼偏偏是你,這個世界上最孤獨、背負著最多過往的人。
卻擁有著能一眼望穿我所有偽裝的敏銳,能精準觸碰我心底最柔軟、最不敢示人的角落。
這份理解太過透徹,讓她無所遁形,也讓她為自己,更為他,感到無比的心痛。
他沒有回答。
此刻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他隻是收緊了手臂,將泣不成聲的她更深地擁入懷中,用自己胸膛的溫度和沉穩的心跳去回應。
他懂得,這淚水並非為他沉重的誓言而流,而是為這份近乎殘忍的“懂得”本身。
她也沒有追問那個陌生的帝王名號,沒有去探尋他眼底那冰冷殺氣的來源。
因為在此刻,那些都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這茫茫人世間,終究有那麼一個人,能穿透她所有堅強的表象,看清她內裡藏匿的所有脆弱、所有不甘、所有無法對人言的艱辛。
他看穿了,理解了,並且用他自己的方式——一種近乎偏執的、背負著巨大痛苦的守護——來回應。
而她為之痛哭失聲,是因為這個唯一能完全理解她的人,恰恰也是她最深愛的人,同時也是她眼中最孤獨、最讓她心疼,最需要被理解、被共情的那個人,也是最會理解,最會共情的那個人。
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拚命想要溫暖對方那顆同樣千瘡百孔的心。
藥浴的水溫漸漸冷卻,但相擁的兩人之間,那份在極致痛苦與理解中淬煉出的情感,卻比任何時刻都要滾燙、堅韌。
劇烈的情緒宣泄如同狂風暴雨,耗儘了蝴蝶忍所有的心力。
在他令人安心的懷抱和沉穩的心跳聲中,她的哭泣聲漸漸低弱,最終化為均勻而深沉的呼吸,竟就這樣帶著淚痕,在他懷中昏睡過去。
他沒有絲毫意外,隻是極其輕柔地調整了一下姿勢,彷彿懷中捧著的是世間最易碎的珍寶。
他小心翼翼地抱著她踏出浴池,用柔軟的浴巾細致地擦乾她身上的水珠,動作熟練而專注,彷彿已演練過千百遍。
隨後,他為她換上乾淨的寢衣,整個過程沒有驚醒她分毫。
做完這一切,他才快速打理好自己,然後將她橫抱起來,走向她的臥室。
月光透過窗欞,溫柔地灑在榻榻米上。他輕輕將她放在鋪好的床鋪上,自己也在她身側躺下。
他沒有試圖保持距離,而是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臂,讓她枕在自己臂彎裡,另一隻手則輕柔地環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庇護在自己的懷抱之中。
她似乎在睡夢中感受到了這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氣息,無意識地向他懷裡蹭了蹭,尋找著更溫暖舒適的位置,眉頭徹底舒展開來,嘴角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放鬆的弧度。
他低頭,借著月光凝視她沉睡的容顏,眼底那冰冷的殺氣早已消散,隻剩下濃得化不開的疼惜與守護。
他輕輕吻了吻她的發頂,也閉上了眼睛。
這一夜,沒有言語,沒有試探,沒有沉重的過往與未來的隱憂。
隻有兩個同樣傷痕累累的靈魂,在經曆了徹底的坦誠與情緒的狂風暴雨後,於彼此的體溫和呼吸中,找到了暫時的避風港,依偎著沉入黑甜夢鄉。
窗外萬籟俱寂,唯有月光無聲流淌,見證著這片刻的、來之不易的安寧與相互依存。
次日清晨,微光透過紙窗,溫柔地灑滿房間。
蝴蝶忍悠悠轉醒,意識尚未完全清明,首先感受到的是周身被溫暖包裹的安心感,以及枕畔平穩的呼吸聲。
她微微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他沉睡的側顏。
然而,她的目光瞬間凝固了。
在他緊閉的眼角下方,清晰地殘留著兩道已經乾涸、卻依舊能看出些許微紅痕跡的淚痕。
那是昨夜他崩潰痛哭留下的印記。
她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
在她印象裡,他永遠是那個或沉默、或偽裝、或帶著深不可測力量的孤寂者,彷彿與“脆弱”二字絕緣。
可此刻,這淡淡的紅痕卻無聲地訴說著他昨夜卸下所有防備後,最真實的痛苦與恐懼。
心口像是被最柔軟的東西輕輕撞了一下,酸澀與暖流交織著湧上鼻尖。
她沒有出聲驚醒他,隻是靜靜地、更緊地依偎進他懷裡,伸出手指,極輕極輕地拂過那兩道痕跡,彷彿想將那抹紅色連同其代表的傷痛一起撫平。
她看著兩人在晨光中依偎的身影,看著這間屬於她的、如今卻充滿了兩人氣息的臥室,一個念頭無比清晰地浮現在心間,帶著曆經磨難後的釋然與深深的憐惜。
她低聲呢喃,聲音輕得如同夢囈,卻蘊含著萬語千言:
“兩個彆扭的可憐人……”
“終於有家了……”
這句話,既是對他淚痕的回應,也是對他們這段艱難關係的最終定義。
他們各自背負著沉重的過去,用彆扭的方式相互試探、相互傷害,卻又無法控製地被彼此吸引、相互取暖。
直到昨夜,在淚水中衝刷出的坦誠與誓言,才真正為這兩個孤獨漂泊的靈魂,構築了一個可以共同棲息的、名為“彼此”的歸宿。
她閉上眼,感受著他懷抱的溫度,將這句定義深深埋入心底。
家,不再是冰冷的建築,而是這個會為她撐起天地、也會在她麵前脆弱流淚的男人。
他眼睫微動,緩緩睜開眼,第一時間對上的就是她凝視的目光。嗓音還帶著剛醒時的沙啞:“醒了?”
她往他懷裡縮了縮,貪戀著這份溫暖,悶聲回應:“嗯。再睡會兒,起床就要開會去了。”
他卻似乎已經清醒,思維跳到了另一件事上:“他們下次要出差的時候,告訴我。”
她微微抬頭,有些疑惑:“怎麼了?”
通常任務派遣是柱合會議決定的。
他言簡意賅:“認識我。”
蝴蝶忍更不解了:“怎麼這麼問?大家不都認識……‘**塔塔維奇’醫生嗎?”
她刻意用了他的偽裝身份。
他搖了搖頭,眼神平靜卻不容置疑:“我不乾涉你,但他們我可以。至於過程、方法、結果,你彆問了。”
這話如同投入靜湖的石子,在她心中漾開漣漪。她立刻明白了——
他要去暗中保護她那些可能遭遇危險的隊友,確保他們在她最終決戰前儘可能存活,成為她未來的助力。
這是他在“不乾涉她戰鬥”的誓言下,所能做的、最極致的迂迴守護。
她看著他,心情複雜。既感動於他的用心,又有些氣惱他這種獨自背負行動的作風。
沉默片刻,她妥協般地歎了口氣:“好吧好吧,我不問。”
隨即又敏銳地追問,“那你要跟大家去出差嗎?”
他點了點頭。
一股無名火“噌”地冒了上來。
雖然理解他的意圖,但這種他也要跟著彆人跑掉的感覺,還是讓她很不爽,尤其是剛剛才經曆過昨夜的交心。
看著她瞬間抿緊的唇和暗含慍怒的眼神,他立刻識趣地低聲說:“……抱歉。”
蝴蝶忍沒說話,隻是把臉深深埋進他胸口,像是在平複情緒。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臉上已經恢複了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溫柔的微笑,但說出來的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平靜的“最後通牒”:
“最多三天。”
“超過三天,晚一秒回來,”
“下次再去,我就不批你假了。”
語氣溫柔,內容卻霸道,清晰地劃出了她的底線——允許你去,但我的耐心和等待,是有限度的。這既是擔憂,也是獨占欲的另一種體現。
他看著她這副明明生氣卻還要努力維持“大度”的模樣,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鄭重地點了點頭:
“好。”
但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帶著點剛睡醒的懵懂和不合時宜的直男思維,遲疑地開口:
“……你不會是……怕我出軌吧……?”
這句話如同點燃了炸藥桶。
蝴蝶忍一聽,氣得直接用額頭撞了一下他的胸口(沒用力),然後猛地坐起身,臉上瞬間掛上了那副無可挑剔的、甜得發膩的“和善”笑容,開始了她的高階陰陽怪氣轟炸:
“啊啦?先生這是在為自己提前找好退路嗎?”
“是看上了哪位隊員身手矯健,能陪您探討‘劍術’到深夜?”
“還是說西方出差的‘長差’裡,其實另有佳人等候?”
“莫非是覺得我蝶屋的紫藤花看膩了,想去嘗嘗野花的滋味?”
“也是呢,我整天忙著調配毒藥,確實不如外麵姑娘會體貼人。”
“先生這麼受歡迎,一定有很多人給您送秋波吧?”
“要不要我幫您把把關?畢竟我比較‘熟悉’各種體質。”
“或者您更喜歡文靜些的?比如不會用頭撞您的那種?”
“該不會已經連私生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吧?需要我提供育兒建議嗎?”
“看來我得多準備些特效解毒劑,畢竟外麵的東西不乾淨。”
“萬一不小心帶了什麼‘紀念品’回來,我可不好跟主公交代呢。”
“說起來,您那把古劍是不是也能用來當定情信物?”
“下次見到煉獄先生,是不是該恭喜他可能要多一位‘弟妹’了?”
“需要我提前把蝶屋的床位預留出來給未來的‘妹妹’嗎?”
“或者您更中意香奈乎那種型別的?抱歉,這個我可不會讓。”
“看來我得重新評估一下‘**塔塔維奇’這個名字的吸引力了。”
“是不是該在您身上掛個‘已有飼主,謝絕投喂’的牌子?”
“還是說您覺得我昨晚的‘眼淚攻勢’太煩人,想換個清靜的?”
“哎呀,這麼說來,我是不是該提前準備和離書比較妥當?”
“畢竟,總不能耽誤先生尋找‘真正的幸福’嘛。”
他聽著這一長串邏輯清奇、角度刁鑽的瘋狂輸出,從一開始的愕然,到後來的無奈,最後竟然真的開始逐條回應,聲音帶著宿醉般的疲憊和縱容:
“胡鬨。”
“沒有。”
“假的。”
“……無語。”
“你開心就好。”
“很少。”
“不用。”
“你好。”
“不想。”
“備著。”
“不會。”
“不能。”
“天呐……這也能問。”
“不留。”
“不讓。”
“…變態。”
“可以。”
“不是。”
“無語。”
“……那我還能說什麼。”
一連串簡短到極致的否定後,他看著她氣鼓鼓卻又因他快速回應而稍微緩和的臉,歎了口氣說。
“在乎,所以會記住。”
“這不是你感受出來,告訴我的嗎?”
他指的是她昨夜說的,關於他能看穿她所有委屈的話。
正因為他如此在乎她,才會將她的一切感受、一切話語都刻在心裡,又怎麼可能做出傷害她的事。
蝴蝶忍被他這句話噎住,所有陰陽怪氣都像是撞上了一堵溫柔的棉花牆,無處著力。
她掙開他的懷抱,一把扯過被子把自己整個埋進去,在被窩裡發出悶悶的、惱羞成怒的聲音:
“藥死你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