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滅之刃:隻為她袖手天下 第157章 解釋
富岡義勇的目光從斷裂的樹乾上那把貫穿斧頭的脅差上移開,落到了不知何時出現在不遠處的同伴身上。
對方那張摘下麵具後驚為天人的臉上,此刻隻有一片近乎淡漠的平靜。
“你那邊。”
富岡義勇言簡意賅地問。
“救活了。”
他回答得同樣簡潔,三個字,卻包含了足以顛覆認知的資訊。
就在這時,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呼喊聲由遠及近。
“炭治郎!禰豆子!”
灶門葵枝帶著其他孩子們,跌跌撞撞地循著動靜跑了過來。
他們臉上還帶著劫後餘生的驚恐,以及找到親人的急切。
富岡義勇眉頭一皺,下意識地想要開口讓他們遠離這片危險區域。
然而,異變突生!
原本被炭治郎護在身後、昏迷不醒的禰豆子,彷彿被家人的呼喚觸動了某根神經,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粉色的眼眸中不再是人類的理智,而是屬於鬼的狂躁與一種源自血脈本能的、對至親的極度渴望!
她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低吼,動作快得帶起殘影,一把抱起還跪坐在地上、因剛才的衝擊而有些脫力的炭治郎,如同護崽的母獸,不顧一切地朝著聲音來源——她的母親和弟妹們撲了過去!
“禰豆子!?”
炭治郎驚呼,卻無法掙脫妹妹那突如其來的、蘊含著非人力量的擁抱。
在富岡義勇略帶警惕和“**塔塔維奇”平靜的注視下,禰豆子抱著炭治郎,如同歸巢的雛鳥,一頭紮進了母親灶門葵枝張開的懷抱裡!
緊接著,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禰豆子將臉深深埋在母親溫暖的頸窩,身體劇烈地顫抖著,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混合著無儘委屈、恐懼、以及失而複得狂喜的嚎啕大哭!
那哭聲如此響亮,如此悲傷,又如此充滿了鮮活的生命力,完全不像是一個剛剛經曆過屍變的存在。
被她緊緊抱在懷裡的炭治郎,感受著妹妹滾燙的淚水滴落在自己臉上,聽著母親和其他弟妹們也忍不住發出的啜泣聲。
看著眼前這原本以為永彆、如今卻奇跡般重聚的家人,他的眼眶也瞬間紅了,淚水洶湧而出,反手緊緊抱住了妹妹和母親。
一家人在風雪中相擁而泣,哭聲在寂靜的山林裡回蕩。
富岡義勇看著這超乎理解的一幕,握著日輪刀的手微微鬆動,眼中閃過一絲極致的錯愕與茫然。
人……和鬼……?
而站在他身旁的“**塔塔維奇”,依舊平靜地看著那抱頭痛哭的一家人,彷彿眼前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正當那家人劫後餘生、抱頭痛哭的感人氣氛達到時,一個極其不和諧的聲音插了進來。
隻見“**塔塔維奇”不知何時已經重新戴上了那張滑稽的笑臉麵具。
他一個箭步衝上前,極其誇張地從側麵一把抱住富岡義勇僵硬的身體,把臉(麵具)埋在富岡義勇的肩膀上,開始嚎啕大哭,聲音比灶門一家加起來還要洪亮、還要浮誇:
“嗚嗚嗚嗚——!!!太感人了!太感人了!!!富——岡——先——生——!!!”
他一邊“哭”,一邊用力搖晃著富岡義勇。
“你看看!多麼深厚的親情!多麼動人的重逢!嗚嗚嗚……”
緊接著,他語出驚人。
“我們也組建家庭吧!!!嗚嗚嗚!!生一堆像他們這樣可愛的孩子!!!”
富岡義勇:“!!!”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和驚世駭俗的言論弄得渾身一僵,彷彿被一道雷劈中,整個人都石化了。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周圍灶門一家人的哭聲都因為這邊過於離譜的動靜而停頓了一瞬,無數道目光(包括那些孩子們淚眼朦朧的注視)
齊刷刷地落在了他和這個掛在他身上“痛哭流涕”的活寶身上。
富岡義勇的臉瞬間黑如鍋底,額角青筋暴起。他試圖掙脫,但對方抱得死緊。
他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冰冷的聲音:
“放……手。”
然而,“**塔塔維奇”非但不放,反而“哭”得更起勁了:
“嗚嗚嗚!富岡先生你太冷漠了!看到這麼感人的場麵都不動容嗎?!我們的感情難道就如此脆弱嗎?!!”
灶門一家呆呆地看著這邊,連哭都忘了。炭治郎甚至下意識地把禰豆子往懷裡護了護,茫然地看著這兩位……行為詭異的“救命恩人”。
富岡義勇感受著周圍那些複雜的視線,隻覺得一輩子的尷尬都在此刻耗儘了。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強壓下直接把這家夥砍飛的衝動。
這一刻,什麼鬼,什麼悲傷,什麼重逢的感動,都被這個戲精徹底帶偏了畫風。
山林間的氣氛,從悲情劇瞬間跳台到了令人哭笑不得的鬨劇。
富岡義勇被這家夥突如其來的“家庭提案”和死纏爛打的擁抱弄得頭皮發麻,正全力試圖把這牛皮糖從身上撕下來時。
聽到他問“現在怎麼解決,走嗎?”,剛想點頭稱是,趕緊離開這個讓他社會性死亡的鬼地方。
卻見“**塔塔維奇”猛地停止了假哭,雙手撐著他的肩膀,借力站穩,然後用那恢複了搞怪腔調、卻帶著點看穿一切意味的聲音說道:
“喂喂喂!富岡大人,這個時候就彆裝了吧!”
他麵具孔洞後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旁邊緊緊抱著家人、眼神卻依舊堅韌不屈的炭治郎。
“我看你啊,對那個孩子(炭治郎)不是挺看好的嘛!”
“就帶他進鬼殺隊唄!正好他家人也都在,”
他攤了攤手,語氣輕鬆得像是在提議去野餐,“就當家訪算了!多方便!”
富岡義勇:“……”
他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向炭治郎。
確實,這少年在麵對絕境時爆發出的意誌力、保護妹妹的決心、乃至最後那出人意料的攻擊,都讓他看到了一絲潛質。
尤其是那份無論如何都要保護親人的執念,與他記憶中的某些碎片隱隱重合。
但他從未想過要主動招募隊員,更彆提在這種混亂的、剛剛死了人(又活了)、還夾雜著一個行為藝術家的場合下。
被直接點破心思,富岡義勇有些不適,他彆開臉,冷聲道:“……多管閒事。”
“**塔塔維奇”立刻誇張地捂住胸口:
“哎呀呀!富岡大人好冷漠!我這不是在幫你物色好苗子嘛!你看他多合適!帶著妹妹一起斬鬼,多勵誌!”
灶門一家聽著這兩位“高人”的對話,尤其是聽到“鬼殺隊”、“進鬼殺隊”這些字眼,都愣住了。
灶門葵枝緊緊抱著禰豆子和炭治郎,眼神複雜地看著富岡義勇,又看了看那個戴麵具的古怪男人。
炭治郎則抬起頭,淚痕未乾的臉上露出了怔忡和一絲……微弱的光芒。
鬼殺隊?就是這些能夠斬殺惡鬼的人嗎?
富岡義勇在一片混亂中,感受到了炭治郎投來的、帶著詢問和一絲渴望的目光,又瞥了一眼身邊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隻覺得無比頭疼。
這家訪……看來是非做不可了。
一行人——冷著臉的富岡義勇、戴著麵具東張西望的“**塔塔維奇”,以及驚魂未定卻強打精神的灶門一家——
沉默地回到了那間剛剛經曆生死、又被奇跡般修複的家中。
禰豆子因為情緒過於激動和體力消耗,此刻已在母親葵枝的安撫下沉沉睡去,被小心地安置在內室。
剩下的幾人圍坐在客廳那略顯陳舊的矮桌旁,氣氛尷尬得幾乎能凝結出冰碴。
灶門葵枝作為女主人,努力維持著鎮定,為兩位“救命恩人”斟上了熱茶,手指卻微微顫抖。
孩子們——竹雄、花子、茂、六太——擠在母親身後,既好奇又畏懼地偷偷打量著這兩位裝扮奇特、氣場迥異的大人。
炭治郎跪坐在母親身邊,腰背挺得筆直,雙手緊握成拳放在膝蓋上,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一方麵是對救命之恩的感激,另一方麵是對妹妹未來的擔憂,以及對“鬼殺隊”這個陌生世界的茫然與一絲隱隱的嚮往。
富岡義勇端起茶杯,麵無表情地啜飲了一口,視線落在桌麵的木紋上,彷彿能看出花來。
他本就不善言辭,更不擅長處理這種家庭溫情(儘管此刻氣氛詭異)與沉重話題交織的場麵。
“**塔塔維奇”倒是坐沒坐相,他晃著腦袋,麵具上的笑臉對著幾個緊張的孩子,偶爾發出一點意義不明的嘖嘖聲,似乎在研究這屋子的構造,又或者隻是單純地覺得無聊。
最終還是灶門葵枝深吸了一口氣,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她朝著富岡義勇和“**塔塔維奇”深深低下頭:
“兩位先生的大恩大德,我們灶門家沒齒難忘!真的……非常感謝!”
她的聲音帶著哽咽,身後的孩子們也跟著低下頭。
富岡義勇微微頷首,算是回應,依舊惜字如金。
“**塔塔維奇”則擺了擺手,用那滑稽的聲線說道:
“哎呀呀,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啦!主要還是富岡大人出力多!”
成功地將話題引向了更加尷尬的富岡義勇。
炭治郎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向富岡義勇,終於鼓足勇氣開口:
“富岡先生……關於鬼殺隊,還有禰豆子……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過來。
這頓氣氛詭異、暗流湧動的“家訪茶”,終於要切入正題了。
富岡義勇正欲開口,對炭治郎那未儘的話語做出回應。
或許是關於鬼殺隊的嚴酷,或許是關於禰豆子未來的不確定性。
他薄唇微啟,一個音節尚未吐出——
“我草!!!!我的刀啊!!!!!”
一聲石破天驚、充滿了真情實感的慘叫猛地從“**塔塔維奇”嘴裡爆發出來!
他像是屁股被針紮了一樣猛地從座位上彈起,雙手抱頭,動作浮誇至極。
“我的長曾彌虎徹!!!還插在樹上呢!!!完了完了!不會被雪埋了吧?!會不會生鏽啊?!那可是名刀啊!!!”
他一邊嚎叫著,根本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如同一陣風般衝出了房門,身影迅速消失在屋外的風雪中,隻留下那扇還在晃動的門板,以及屋內再次陷入死寂的眾人。
灶門一家:“……”
炭治郎張著嘴,保持著準備聆聽教誨的姿勢,僵在原地。
灶門葵枝端著茶壺的手停在半空。
孩子們眨巴著眼睛,完全搞不清狀況。
富岡義勇:“……”
他剛剛組織好的、本就貧瘠的語言,被這突如其來的打岔徹底擊碎,消散在喉嚨裡。
他端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緊,額角似乎有青筋在跳動。
房間裡隻剩下茶水氤氳的熱氣和窗外風雪的嗚咽。
這頓一波三折、狀況百出的“家訪”,其尷尬程度,已然突破了某種極限。
灶門葵枝看著空蕩蕩的門口,又看了看屋內凝固的氣氛和富岡義勇那張愈發冷硬的臉。
努力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容,試圖緩和這令人無所適從的尷尬。
她放下茶壺,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小心翼翼地說道:
“那……那要不……兩位先生,還有炭治郎,我們先吃飯吧?”
她頓了頓,似乎在為那位突然跑掉的先生找補,語氣帶著點無奈的包容。
“那位麵具先生……是有點……嗯,特彆。我現在就去做飯,很快就好。”
說完,她幾乎是逃也似的起身,快步走向廚房,彷彿多待一秒都會被這詭異的沉默凍僵。
炭治郎也回過神來,連忙跟著站起來:“母親,我來幫您!”
孩子們看著母親和大哥都離開了“主戰場”,也怯生生地跟著溜進了廚房,瞬間,客廳裡就隻剩下富岡義勇一個人,如同一座孤島,麵對著一桌幾乎沒動過的茶水。
富岡義勇:“……”
他獨自坐在原地,聽著廚房裡漸漸傳來淘米、切菜的細微聲響,以及炭治郎母子壓低嗓音的交談,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種名為“無所適從”的情緒。
他本該繼續之前的話題,向那個少年闡明鬼殺隊的道路何其艱難,說明帶著一個鬼妹妹前行將麵臨何等嚴峻的挑戰。
可被那個活寶這麼一攪和,所有嚴肅的氛圍都蕩然無存。
現在,他隻能坐在這裡,等著吃飯。
富岡義勇默默地、極其緩慢地,再次端起了那杯已經微涼的茶。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