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滅之刃:隻為她袖手天下 第184章 釣魚(4)
池塘邊,樹影微移。
他猛地從那個關於明朝、白發、咬痕和拌嘴的夢境中驚醒,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猝然攥緊。
起初,隻是一絲若有若無的酸澀,如同投入靜湖的石子,漾開細微的漣漪。
但緊接著,那酸澀感迅速蔓延、加深,化作一股沉重而真切的心痛,沉甸甸地壓在胸腔裡,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鼻腔不受控製地發酸,眼眶迅速發熱、濕潤。
一滴溫熱的液體,毫無預兆地從他眼角滑落,順著麵具與臉頰的縫隙,滴落在身下的草地上,洇開一個小小的深色印記。
他愣住了,下意識地抬手,指尖觸碰到那冰涼的濕意。
……眼淚?
他為什麼會哭?
那個夢……夢裡明明是些日常的、甚至有些搞笑的拌嘴場景。
那個叫程淩霜的白發女子,雖然冷漠、毒舌、還愛咬人,但夢裡並沒有發生什麼生離死彆、痛徹心扉的事情。
可為什麼……心會這麼痛?
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和懷念,如同潮水般漫上心頭,洶湧卻無聲。
那不是他慣常會有的情緒,更像是一種……來自遙遠過去的、深埋在靈魂深處的共鳴。
他怔怔地坐在那裡,任由那陌生的心痛感衝刷著自己,品味著那鹹澀的淚水。
是因為那個女子嗎?那個被稱為“天下第一”,卻會咬著徒弟不撒手,會因為想睡回籠覺而把徒弟趕到地上的,彆扭又真實的“霜姐”?
他看著她依舊安穩地靠在自己肩頭熟睡的側臉,呼吸均勻,麵容寧靜。
忽然間,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那種心痛,並非源於夢境的劇情,而是源於一種……“失去”的預感,或者說,是對一段再也回不去的、鮮活關係的哀悼。
夢裡的拌嘴、無奈、甚至是那帶著咬痕的清晨,都充滿了“生”的氣息,是真實存在過的、緊密的羈絆。
而如今,夢醒了,那段關係,那個人,那個時代……都早已煙消雲散,隻留下他潛意識裡這片荒蕪的悲傷。
他低頭,看著指尖的淚痕,麵具下的嘴角扯出一個苦澀又帶著點釋然的弧度。
他想,或許……
……他也終於,學會共情了吧。
不是對眼前人,而是對夢裡那個看似冷漠、實則或許藏著更深情感的“自己”,對那段被時光掩埋的往事,產生了遲來的、深切的共鳴與哀慟。
他輕輕吸了吸鼻子,沒有驚動肩頭的蝴蝶忍,隻是仰起頭,透過斑駁的樹葉縫隙,望著那片湛藍的天空,任由心底那片無聲的雨,靜靜落下。
他正沉浸在那莫名的心痛與初識“共情”的微妙感觸中,肩頭忽然一輕。
蝴蝶忍不知何時已經醒了,她微微直起身,紫眸先是帶著剛醒的朦朧。
隨即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臉上未乾的淚痕和那雙透過麵具孔洞、似乎還殘留著悲傷與茫然的眼睛。
她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隨即,那熟悉的、帶著一絲危險氣息的甜美笑容便爬上了臉頰。
她伸手,指尖輕輕拂過他麵具邊緣的濕痕,語氣溫柔得能掐出水來,話語卻像淬了毒的針:
“啊啦……先生這是怎麼了?難得見你如此……動情呢。”
她歪了歪頭,紫眸中閃爍著探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醋意。
“該不會是……夢裡想到了什麼彆的女人,在這裡偷偷傷心吧?”
他剛剛醞釀起的那點關於“共情”、“人生感悟”的文藝情緒,瞬間被她這精準(且方向完全錯誤)的“指控”打得粉碎。
他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雖然戴著麵具她看不見),沒好氣地抬手抹了把臉,聲音還帶著點剛哭過的沙啞,語氣卻充滿了被打擾的鬱悶:
“我好不容易……以為自己稍微學會了那麼一點點……嗯……共情這種東西……”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極其無奈,“結果你這一句話。”
蝴蝶忍聞言,非但沒有收斂,反而像是抓住了什麼把柄,笑容更加“燦爛”,步步緊逼:
“哦?共情?”她輕輕哼了一聲,“結果共情來共情去,還是夢到其他女人了,是吧?”
他被她這胡攪蠻纏的邏輯氣得差點噎住,忍不住反唇相譏,帶著點賭氣的成分:
“怎麼?你怕她跟你爭啊?”
他故意用上了挑釁的語氣。
蝴蝶忍紫眸微眯,臉上笑容不變,聲音卻壓低了些,帶著一股危險的甜蜜:
“爭?嗬……先生未免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看我了。”
她指尖點了點他的胸口。
“我隻是在提醒某位‘學會共情’的先生,與其有閒心去共情幾百年前(如果夢是真的)的不知名女人,不如多想想,怎麼才能不讓‘現在進行時’的這位……因為某些原因,而讓你需要再次‘共情’一下自己的腰。”
她的話語夾槍帶棒,既點破了他夢境可能涉及的年代(明朝),又威脅意味十足地提醒著他昨晚的“遭遇”。
他:“……”
得,跟這個女人講道理、談感悟,純粹是自取其辱。
他剛剛那點傷春悲秋的心情,徹底被她的陰陽怪氣和“現實威脅”給攪和沒了。
算了,共情什麼果然還是不適合他。
還是想想怎麼在接下來的“訓練”和“私生活”中保住自己的老腰比較實際。
他看著她那副“你繼續編,我看你能編出什麼花來”的戲謔表情,忽然靈光一閃,像是要扳回一城似的,帶著點神秘兮兮的語氣說道:
“唉,晚上帶你去幾個地方。”
蝴蝶忍紫眸流轉,依舊是一副“我信你纔怪”的笑容,慢悠悠地問:
“什麼地方呀?該不會又是哪個‘小池塘’吧?還是說,先生終於良心發現,要帶我去買新衣服作為‘補償’?”
他搖了搖頭,麵具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個惡作劇的弧度,吐出兩個字:
“國外。”
蝴蝶忍:“……”
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一瞬,隨即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那陰陽怪氣的功力瞬間全開:
“啊啦?國外?”她拖長了語調,紫眸中充滿了“你彷彿在逗我”的光芒,“
先生這是……昨晚不僅消耗了體力,連腦子也一起消耗掉了嗎?”
“還是說,您那神奇的‘恢複’能力,現在已經進化到可以帶著人瞬間跨越重洋了?”
“請問我們是乘坐先生的‘惡趣味’號飛過去呢?還是靠著先生‘共情’出來的眼淚遊過去?”
“或者說,先生其實是某個隱藏的海外富商,在西洋有著巨大的產業,隻是平時裝作窮酸樣子來體驗生活?”
“哎呀呀,那我是不是該提前準備一下洋裝?學習一下西洋禮儀?免得給先生您丟臉呢?”
“或者,先生隻是打算在蝶屋的後院,用樹枝畫個地圖,然後指著某個角落告訴我‘看,這就是國外’?”
她一連串的挖苦如同連珠炮,根本不相信他這突如其來的、離譜的提議。
他被她這頓搶白弄得有點哭笑不得,但也懶得再多解釋,隻是聳了聳肩,用一種“愛信不信,反正晚上你就知道了”的語氣說道:
“反正我說了,去不去隨你。”
然後他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不再理會身後蝴蝶忍那依舊帶著懷疑和調侃的目光,朝著主池塘的方向溜達回去,心裡盤算著晚上該如何“證明”自己。
而蝴蝶忍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雖然嘴上依舊不饒人地低聲唸叨著“故弄玄虛”,但紫眸深處,卻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絲極淡的好奇。
這家夥……有時候說的話雖然離譜,但似乎……也未必全是空話?
夜幕降臨,野炊的餘燼尚溫,吃飽喝足的眾人圍坐在一起,享受著夜晚的寧靜。
就在這時,他忽然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來來來,長夜漫漫,玩個遊戲怎麼樣?”他聲音裡帶著躍躍欲試的興奮。
“什麼遊戲?”煉獄杏壽郎好奇地問。
“躲貓貓。”他答道,但隨即補充道,“不過,我們玩點不一樣的。”
他詳細解釋了規則:負責“抓”的人,需要用棉花嚴嚴實實地堵住耳朵,用厚布條完全矇住眼睛,然後——憋氣。
憋氣的時限是兩分鐘,當然,不服氣的話可以繼續憋。在這段完全隔絕視覺、聽覺和呼吸(某種程度上)的時間裡。
“抓”的人手裡會拿著一根用報紙捲成的紙棒。
而“躲”的人,任務並非傳統意義上的藏匿。
恰恰相反,他們需要主動地、悄無聲息地接近那個感官被剝奪的“抓捕者”,目標是用手輕輕觸控到“抓捕者”的後背。
一旦觸控成功,而“抓捕者”在憋氣結束前(或主動放棄憋氣後)未能用紙棒擊中觸控者,則“躲”的一方獲勝。
如果“抓捕者”通過其他感官(比如極其細微的氣流、地麵的震動)察覺並成功擊中了靠近者,則“抓捕者”勝。
這個規則聽起來既新奇又充滿挑戰,立刻勾起了眾人的興趣。
“唔姆!完全剝奪視覺和聽覺,還要憋氣!這需要極強的專注和對身體的控製!”
煉獄杏壽郎分析道,眼中燃起鬥誌。
“有意思!比誰更會‘潛行’嗎?”不死川實彌咧嘴一笑,露出了好戰的表情。
宇髄天元點頭:“在極限狀態下感知環境,確實是一種華麗的試煉。”
富岡義勇沉默地表示同意。
甘露寺蜜璃既緊張又期待:“要、要悄悄摸到後麵去嗎?感覺好刺激!”
伊黑小芭內覺得這遊戲考驗的是隱匿與感知,正合他意。
時透無一郎也微微睜大了眼睛,似乎被這獨特的規則吸引了。
連蝴蝶忍也挑了挑眉,紫眸中閃過一絲考量。
這遊戲看似兒戲,但要求“躲”的一方在極度安靜和謹慎中接近,而“抓”的一方則在自我限製中激發潛在感知,確實有點意思。
“怎麼樣?玩不玩?”他笑嘻嘻地問。
“玩!”眾人異口同聲。
月色下的池塘邊,一場彆開生麵的“感官剝奪版躲貓貓”即將開始。
第一個自願充當“抓捕者”的是不死川實彌,他利落地塞好棉花、蒙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開始了憋氣計時。
其餘人則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開始悄無聲息地向他身後迂迴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