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滅之刃:隻為她袖手天下 第79章 少時思量
就在甘露寺以為五倍工資的私房錢已經是最大發現時,她下意識地又解開了那個標注“三倍工資”的錢袋。
這一次,一枚折疊整齊的紙條隨著她的動作滑落出來。
“咦?”
她好奇地撿起,展開。
紙條上,隻有四個字,筆跡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帶著一種沉穩力道:
生日快樂。
而在末尾,簡單地畫了一個笑臉nun
(!)
甘露寺的心臟猛地一跳!她下意識地翻到紙條背麵,那裡還有一行更小的字:
多時安康,少時思量。
這……這是一份遲來的生日祝福!而且,今天恰好是三月十四日,白色情人節!這時間點巧合得讓人心驚!
甘露寺瞬間慌了神,她猛地將紙條攥緊在手心,迅速將其隱藏起來,心臟砰砰直跳。
她害怕極了,害怕忍小姐看到這個會想起之前吐血的慘狀,情緒再次崩潰。
為了掩飾,她立刻抓起最後一個“兩倍工資”的錢袋,動作誇張地拆開,裡麵除了錢,空空如也。
她立刻用極其浮誇的語氣大聲說道:
“哦……哦,哇!這麼多錢啊!”
試圖將蝴蝶忍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然而,蝴蝶忍早已注意到了甘露寺那一瞬間的僵硬和慌亂。
她的目光銳利地落在甘露寺緊握的手上,臉上的笑容淡去,聲音平靜卻不容拒絕:
“蜜璃,把紙條給我看。”
“忍、忍小姐……”
甘露寺還想掙紮。
“給我。”
蝴蝶忍的語氣加重了一絲。
甘露寺知道瞞不住了,隻能哭喪著臉,萬分不情願地、慢吞吞地將那張攥得有些發皺的紙條遞了過去。
蝴蝶忍接過紙條,垂眸看去。
當她看到那四個字和那個簡單的笑臉時,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晃了一下。
她沒有哭,沒有笑,也沒有說話。
隻是就那樣保持著拿著紙條的姿勢,一動不動。
彷彿時間在她周身凝固了。
隻有仔細看去,才能發現她捏著紙條邊緣的手指,時而用力到指節泛白,顯示出一種異樣的平靜;
時而又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泄露著內心翻江倒海的情緒。
(他記得……)
(他甚至在那個搞怪的麵具之下,偷偷準備了這份祝福……)
(“多時安康,少時思量”……他是希望我平安健康,不要過多思慮煩惱,還是……也包括不要過多思慮他?)
(今天是白色情人節……)
無數的念頭如同潮水般衝擊著她的腦海。
那份她以為早已被徹底拒絕、被冰冷回絕的情感,竟然以這樣一種隱秘而溫柔的方式,得到了一個遲來的、矛盾的回應。
這比直接的拒絕,更讓她心緒難平。
甘露寺在一旁提心吊膽地看著,看著蝴蝶忍那彷彿定格般的身影和那雙泄露情緒的手,內心發出無聲的哀嚎:
(不是吧……剛安慰回來……又這樣了?!)
(這兩個人真是……!)
(一個偷偷塞祝福,一個看到就魂不守舍……)
(鬨那樣啊!)
她感覺自己快要被這兩人之間這種極度壓抑、又極度糾纏的氛圍給逼瘋了。
就在蝴蝶忍對著那張遲來的祝福心潮起伏,指尖微顫之時。
遠在返回小鎮的路途上,或許是在那間寂靜的山間木屋,或許是在分部後院那片熟悉的藥草旁,正沉默勞作的他,毫無預兆地打了個哈欠。
“阿——嚏!”
他動作一頓,微微蹙眉,抬手揉了揉鼻子,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困惑。
(……感冒了嗎?)
他低聲自語了一句,並未將這點小事放在心上,很快便重新沉浸回自己的世界裡,繼續著那彷彿永無止境的、與世隔絕的孤寂。
他並不知道,在遙遠行駛的列車上,有人正因為他在某個看似“交易”的錢袋裡,悄悄藏下的一句祝福和那個簡單的笑臉,而心緒難平,久久無法自拔。
一個無心的哈欠,與一場無聲的心海波瀾。
相隔兩地,卻彷彿被一根無形的絲線輕輕牽動了一下。
這或許,就是他們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最真實的寫照。
當時。
他將蝴蝶忍輕輕安置在床鋪上,為她蓋好被子。
做完這一切,他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默默地又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如同一個沉默的守護者,或者說,一個被無形枷鎖束縛的囚徒。
屋內隻剩下她均勻的呼吸聲和燈火輕微的劈啪聲。
他凝視著她熟睡中卸下所有偽裝、顯得格外安寧甚至有些脆弱的側臉,心中那片冰封的荒原之下,是洶湧卻無法奔流的暗河。
(……我有太多對不起的人,有太多還不完的債……)
茉莉的身影,過往的罪孽,如同沉重的墓碑壓在他的靈魂上。
他覺得自己不配擁有新的開始,不配觸碰這份鮮活的生命力。
(我走不出來……也不想連累她。)
這是他所有行為最核心的動機。他認為自己周身彌漫著不幸與詛咒,任何靠近的人都可能被捲入他那黑暗的過去與無望的未來。
遠離她,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的“保護”。
(所以……絕情對她。)
(這樣的想法……他想了無數次。)
每一次動搖,每一次被她那執著的溫暖稍稍觸及,他都會在內心重複這套邏輯,每一次他都勸自己狠心點。
但緊接著,便是那幾乎成為習慣的、軟弱的妥協:
(但每次……他都會安慰自己……下次再想。)
他用拖延來應對內心的拉扯,將決斷無限期地推後,導致了一次次的反複與糾纏。
然而,最讓他感到無力和自我厭惡的,是下麵這個認知:
(但同時他時常想到……她隻是個普通人……)
他清楚地知道,她沒有義務承擔他的沉重。
(自己不能這樣對她……)
(他不能以自己的要求……去要求她。)
他明白自己的標準是扭曲的,是建立在自身創傷之上的,不該強加於人。
最終,他剖白了自己最真實、也最殘酷的情感狀態,這狀態甚至比“討厭”更令人絕望:
(他可以不愛她,可以不喜歡她,可以討厭她……)
這些強烈的情緒,至少還是一種明確的“感覺”。
(但他偏偏……是沒感覺。)
“沒感覺”。
並非正麵,也非負麵,而是一種近乎虛無的、缺乏情感回應的狀態。
這或許源於他漫長生命帶來的情感枯竭,或許是因為他的心早已隨著茉莉的逝去而徹底封閉。
他無法對她產生她所期待的那種情感聯結,這纔是他最無法逾越的障礙,也是他所有“絕情”背後,最蒼白無力的真相。
他坐在那裡,守著一個他無法回應的女孩,背負著一段他無法走出的過去,陷入了一個無解的閉環。
所有的狠心與推開,既是保護,也是一種對自身“無能為力”的絕望逃避。
(但至少……對她好點吧。)
這個念頭如同黑暗中微弱的光點,短暫地照亮了他沉重的心緒。
他無法給予她想要的感情,無法回應她的期待,甚至無法以真實麵目麵對她。
(至少現在……自己隻是**塔塔維奇,不是他自己。)
這個荒誕的化名,此刻成了他唯一能使用的麵具。
借著這個虛構身份的最後餘裕,他可以做一點……微不足道的事。
他取出隨身攜帶的紙筆,就著昏暗的燈火,沉默地寫下那四個字和那個笑臉,又在背麵添上那句帶著祝福與勸慰的寄語。
筆跡是他刻意改變過的,不會被她認出。
然後,他小心地將紙條摺好,重新塞回那個裝著“三倍工資”的錢袋裡。
這不僅僅是酬勞,現在,它承載了一份遲來的、匿名的祝福。
他走到床邊,看著她依舊熟睡的容顏,動作極其輕柔地,將那個變得有些特殊的錢袋,塞回了她虛握的手心。
彷彿這樣,就能將這份微小的“好”,無聲地傳遞給她。
做完這一切,他不再停留。
轉身,悄無聲息地離去。
將“**塔塔維奇”這個角色,連同那份偽裝下的溫柔,一起留在了這個夜晚,留在了她的身邊。
而真正的他,則再次退回到那片永恒的孤寂與黑暗中,繼續背負著他的過去與罪孽,獨自前行。
……
蝴蝶忍指尖捏著那張薄薄的紙條,目光彷彿被那簡單的筆跡與笑臉牢牢吸住,久久無法移開。
她並非在解讀文字,而是透過這遲來的祝福,出奇地入迷,彷彿在看一場無聲的默劇,劇中是她與那個男人之間所有的拉扯與試探。
回憶如潮水般湧來——他最初的沉默迴避,風雪中的強勢護送,儲物室裡滿牆的紙花與冰冷的訣彆,雨夜中笨拙的擁抱與生硬的關心,直到最終這藏在錢袋裡、用化名傳遞的生日祝願……
又好像無法釋懷這一切的一切,原本被她理解為反複無常的傷害與難以理解的冷漠。但此刻,串聯起所有線索,一個清晰得令人心痛的真相緩緩浮現。
她忽然覺得,自己和他,就像兩個笨蛋。
一個,明明會因她受傷而動用力量救治,會記住她的生日並偷偷寫下祝福,卻用最笨拙的方式隱藏,不願讓她看見這份溫柔,寧願被她誤解為冷血無情。
另一個,明明看穿了他深藏的孤獨與背負的重擔,看穿了他冷漠外表下偶爾泄露出的一絲在意,卻也被自己的驕傲與受傷的情緒矇蔽,不願看見他獨自悲傷,固執地想要逼他承認、逼他麵對。
兩個笨蛋,用自己的方式固執地對抗著,一個拚命推開,一個拚命靠近,在名為“保護”與“在意”的迷宮裡,撞得頭破血流,卻誰也不肯先停下這徒勞的追逐。
她看著紙條上那個簡單的笑臉,彷彿看到了麵具之下,他試圖勾勒卻終究失敗的、一個真正輕鬆的笑容。
這份認知,沒有帶來憤怒,也沒有帶來釋然,隻餘下無儘的酸楚與一聲沉入心底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