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滅之刃:隻為她袖手天下 第97章 隻道從前是平常
他看著她依舊閉目、專注(或者說享受)地為自己敷藥的樣子,忍不住又問:
“你過來叫她的嗎?”(指香奈乎)
蝴蝶忍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棉簽穩穩地蘸取藥膏,語氣理所當然:
“不然來這乾什麼。”
彷彿她出現在這裡,目的純粹無比。
他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辭,最終還是問出了口,聲音因為傷口牽扯而有些低:
“還生氣嗎?”(為之前所有的事)
這一次,蝴蝶忍終於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她緩緩睜開眼,紫色的眼眸對上了他的視線,那裡麵沒有怒氣,沒有委屈,隻有一種清澈見底的、近乎執拗的坦誠。
她微微歪頭,臉上那抹笑容依舊,語氣輕快卻篤定:
“我沒生氣,”
她清晰地否認,然後補充道,
“我就是想這麼做。”
“這麼做”——是指咬他這一口?是指此刻來給他敷藥?還是指所有糾纏不清的靠近與拉扯?或許,兼而有之。
他看著她理直氣壯、甚至帶著點無辜的表情,聽著這完全超出常理的解釋,所有複雜的情緒最終隻彙聚成一句發自內心的、帶著痛楚的吐槽:
“……你真變態。”
這句話裡沒有真正的厭惡,更像是一種對她這種獨特、執著又帶著點“凶狠”的表達方式的……無可奈何的認輸。
蝴蝶忍聞言,非但沒有不悅,臉上的笑容反而更加明媚了幾分,她重新拿起棉簽,一邊繼續細致地塗抹,一邊用輕柔的嗓音回應道:
“多謝誇獎?”
他不再回話,也不再試圖爭辯,隻是沉默地、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
那目光裡沒有憤怒,沒有**,隻有一種深不見底的探究和一種……對她這種行為的難以理解。
起初,蝴蝶忍還能維持著那副遊刃有餘的微笑,專注手上的動作。
但在他持久而沉默的注視下,那目光彷彿帶著實質的溫度,讓她塗抹藥膏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她感覺自己的臉頰似乎有些微微發燙,一種罕見的、名為“不好意思”的情緒悄然蔓延。
為了打破這令人心慌的沉默,她強自鎮定,試圖用玩笑掩蓋窘迫,抬起眼迎上他的視線,語氣努力保持輕快:
“看我好看嗎?”
他聽到這句話,臉上那無語的表情幾乎要化為實質。
他閉了閉眼,彷彿在忍耐著什麼,再睜開時,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平靜,開口說道。
因為顧忌嘴上的傷,聲音有些含糊,卻格外清晰:
“你是不想讓我吃飯嗎?”
他微微動了動下巴,示意她正在進行的“工程”,
“我再說話,藥不全到我嘴裡去了。”
這是一句大實話。她每說一句話,手上的動作難免細微晃動,而那棉簽就在他唇邊徘徊,再繼續下去,恐怕這苦澀的藥膏真要嘗到味道了。
這句無比現實又帶著點委屈的抱怨,像一根針,輕輕戳破了蝴蝶忍強裝出的鎮定。
她愣了一下,看著他那副因為疼痛和無奈而顯得有些……可憐(?)的樣子,終於忍不住,
“噗嗤——”
一聲極輕的笑聲從她唇邊逸出。她連忙抿住嘴,但眼底的笑意卻無論如何也藏不住了。
她不再說話,隻是手上的動作放得更加輕柔、更加小心翼翼,彷彿在對待一件極其易碎的珍寶。
空氣中那尷尬又緊張的氣氛,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妙的緩和。
藥膏終於均勻地覆蓋在傷口上,帶來持續的、細微的涼意,暫時壓下了那惱人的刺痛。蝴蝶忍緩緩放下棉簽,仔細端詳了一下自己的“作品”,似乎還算滿意。
她抬起眼,語氣恢複了平常的柔和,說道:
“好啦,吃飯去吧,沒事了。”
他聞言,站起身,動作依舊有些因為嘴部不適而帶來的僵硬,隻是簡單地說了一句:
“謝了,我走了。”
就在他轉身欲走的瞬間,蝴蝶忍的聲音再次從身後傳來,帶著一絲屬於師長和姐姐的鄭重:
“對了,”
他停下腳步,側耳傾聽。
“謝你教香奈乎那些(技巧),”
她先表達了感謝,承認了他的教導帶來的成效,但隨即語氣微轉,
“不過,我不希望那孩子變壞,教她些好的。”
這並非指責,而是一種清晰的界限和期望。她認可力量,但更看重心性。
他背對著她,沉默了片刻,然後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聲音低沉卻清晰地傳來:
“我知道。”
他明白她的擔憂,也理解那份對香奈乎純粹未來的守護之心。
說完這兩個字,他便不再停留,邁步離開了後院。
蝴蝶忍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用過的棉簽和藥膏,臉上那複雜的、混合著釋然、些許心疼以及一絲莫名期待的神情,最終化為一聲悠長的呼吸,融入了午後漸暖的陽光之中。
一場由傷痛開始的敷藥,最終在關於責任與未來的簡短對話中,悄然落幕。
第二天清晨,熟悉的時間,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他的房門外。
香奈乎的眼神裡帶著一如既往的執著,還有一絲對昨日那淩厲技巧的渴望。
然而,他今天教導的內容卻截然不同。他不再演示那些凶險的殺招,而是開始講解呼吸吐納、舒展筋骨的養生方法,動作緩慢而平和。
香奈乎學了幾下,眼神中的光彩漸漸黯淡下去,動作也透露出明顯的失落和不情願。
這並非她想要的力量。
他看著她毫不掩飾的失望表情,停下了演示。他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地蹲了下去,讓自己的視線與香奈乎齊平。
他看著她的眼睛,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坦誠:
“我也想教(那些技巧),”
他首先承認了自己的意願,隨即給出了原因,
“但你姐不願意。”
他將責任的來源清晰地指向了蝴蝶忍,沒有半分推諉,也沒有抱怨。
看著香奈乎因這個答案而更加低落的情緒,那小臉上難以掩飾的沮喪,他似乎在心中做了某個決定。
他依舊維持著蹲姿,與她平視,用一種近乎商量的口吻,低聲說道:
“我可以教你,”
這句話讓香奈乎的眼睛瞬間亮起一絲希望,但他緊接著提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條件,
“但是不能對你姐用。”
他特意強調了禁令的核心,然後,用一種帶著些許無奈,又像是提醒後果的語氣補充道:
“她生氣了。”
這簡單的三個字,彷彿蘊含著昨日那場敷藥背後所有的糾葛與最終的協議。
他並非完全拒絕,而是在劃定的界限內,給予了她一份小心翼翼的許可。
這份許可,既是對香奈乎渴望的回應,也是對他與蝴蝶忍之間那份微妙“休戰協議”的遵守。
他信守了對蝴蝶忍的承諾,不再教導那些純粹為了高效奪命、充斥著血腥氣的殺人技。
那些招式過於直接,也過於危險,確實不適合香奈乎這樣的孩子深入鑽研。
然而,他也沒有完全切斷香奈乎對更高境界的嚮往。他選擇傳授的,是逆手一文字。
但這並非那傳說中石破天驚的拔刀術絕技,而是逆手一文字這套龐大體係中最基礎的部分——
可能是獨特的握刀姿勢,可能是反手發力的核心要領,可能是步法與重心的配合,是一些構建其上的、相對安全的“型”。
這些基礎,如同建築的基石。它們本身並不具備太強的攻擊性,更多是一種對身體掌控和劍理理解的錘煉。
除非遇到極其特殊的情況,需要她顛覆所有慣常的戰鬥模式來搏取一線生機,否則香奈乎很可能根本不會在實戰中動用這些看似彆扭的基礎技巧。
對她而言,這或許更像是一種興趣,一種對未知武學領域的探索,一種拓寬自身眼界的修行。
她學習的初衷,並非為了立刻獲得強大的殺傷力,而是被那精妙的武學本身所吸引。
他巧妙地在這條路上設定了一個緩衝地帶。既滿足了香奈乎的求知慾,讓她接觸到了更高層次的東西,又確保了這些知識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會被“封印”起來,不會輕易轉變為傷人的利刃,從而恪守了對蝴蝶忍的保證。
這是一種屬於他的、獨特的負責方式。
他將教導推向了最後,也是最高的篇章。
“看好了,我的絕學:殘龍’。”
他並未擺出任何莊嚴的架勢,隻是用右手中指與食指,如同夾住一支巨大的毛筆般,隨意地、甚至有些輕佻地夾住了木刀的刀柄末端。
整個手掌幾乎是虛握,彷彿隨時會脫手。
“功夫,打的是披掛。”
他吐出這句核心要義,意指真正的功夫在於勁力如鞭梢般甩出,滲透、披掛於目標之上,而非僵硬的碰撞。
隨後,他動了。
動作全然沒有了章法!他不再像之前那樣精準控製軌跡,而是如同一個狂放的書法家在潑墨揮毫,又像舞動雙截棍般,帶著一種混亂不羈的韻律,將手中的木刀揮舞開來!
“嗚——嗚——!”
木刀破空的聲音變得低沉而連綿,不再是尖銳的嘶鳴,更像是一頭受傷的巨龍在低沉地咆哮。
刀光在他周身織成一片混亂卻密不透風的網路,軌跡難以捉摸,因為那根本不是基於劍理,而是基於“意”和“勁”的流動。
隻有在木刀揮擊到某個無形目標的最後一刹那,他夾住刀柄的雙指才會驟然緊繃,將全身那披掛甩出的勁力,毫無保留地透過刀身宣泄出去!那一瞬間的爆發力,讓空氣都為之震顫。
演示完畢,他收勢站定,木刀依舊被那兩根手指隨意地夾著,彷彿剛才那番驚天動地的揮舞與他無關。
“殘龍,顧名思義,受傷後胡亂攻擊的龍罷了。”
他將武學的至高境界,以一種近乎藝術的方式,烙印在了香奈乎的眼中。
這不再是殺人技,也不是養生法,而是屬於他個人的、超越了形式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