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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新孃的嫁衣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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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剛一觸碰到麥克風開關,電流率先撕開沉寂,發出尖銳的“吱啦”聲,無數金屬顆粒在空氣中碰撞。

“下麵有請學生代表程嘉樹上台演講。”

地下學生男男女女,人頭攢動,嘈雜不斷,都是掩飾不住的興奮與好奇。

“老師們同學們,大家好。

我是文學院大三學生程嘉樹,很高興這次能代表全體海大學生發表演講。青春無懼驕陽,磨礪鑄就成長。在這盛夏時節,我們迎來了新的學期……

文學如燈,亙古長明。

希望各位文字工作者能夠在這條道路上越走越深越高越遠

我的演講完畢,謝謝大家。”

我轉身走下演講台,如雷貫耳的掌聲愣了幾秒才響起來。

寧大是當地數一數二的大學,臨山靠海,風景秀麗。學校語言文學係尤其出名,曆史悠久,師資隊伍強大,錄取分數極高。故而當地還有句名言:香奶奶臭姥姥,都不如寧大校服。

對此我是極不認同的,校服連純棉的都不是。

“師弟”陳魚拍拍我的肩,一副欲言又止又不得不說的樣子,“你現在演講完沒什麼彆的事了吧,周老師找你去趟辦公室。”

陳魚是大我一級的直係師兄,沒像他的名字那樣,長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陳魚粗眉大眼,又是個圓臉,有時候真像個呆呆的胖頭魚,加上膚色白個子不高,總給人一種年紀很小的感覺,像個未成年高中生。

我點點頭,見他還沒走“還有彆的事嗎?師兄。”

他還是一副想要說點什麼又說不出口的樣子,欲言難止好在最後止住了。“沒事,學生會那邊沒忙完呢,我先走了。”

我轉身離開,沒走兩步又被一個聲音叫住。頓了頓,還是停下腳步。

“程嘉樹!”他喘著粗氣,好像剛從遠方跑來,胸膛不斷起伏著,雙手撐著膝蓋,好半天緩過來,“這具身體還是不行嗎?太累了這也,是…是我啊,沈知懷。”

沈知懷?我默唸幾遍。沒聽說過,也不有名啊,百度上能搜到嗎,我笑笑看著他。

見我沒反應,他直起身再次強調,“是我啊,繞指柔!”

還給自己起了個昵稱,我還寸寸折呢。

他疑惑的眼睛越瞪越大,像兩個大燈泡。

“寧可寸寸折,不為繞指柔!”

這句我聽懂了,炫耀什麼呀,誰還不是個直男了,我扭頭就走了。

怪人。

今日豔陽高照,但前幾天夜裡下過一場雨,老師學生走路不停,台階上有不少腳印帶著雨水踩過的泥。

“咚咚”

“進來”周老師擡頭,衝我招招手,
“嘉樹啊,你來了,把門帶上過來,來。”

周文彥是文學院導師,為人平和,講課時心平氣靜,掛人時心狠手辣,讓多少學生又愛又恨,標準的笑麵虎型別。

“嘉樹啊,老師這次叫你來,是說一下這個保研名額的事。”他帶著副方框的銀絲眼鏡,反著白光,看不清眉眼。

“按照成績來說,這次保研應該有我。”

他點點頭“老師覺得你很優秀,很有文學素養,但你也知道咱們文學院優秀的人很多啊,金子遍地都是,你要是想去更高一層學府學習的話,光保持你現在的態度可不行,得拿出點彆人拿不出的啊。”

他上身向我這傾著,在他站起身前,我提前退後一步,搶先說道“老師我知道了,保研我還在考慮,再給我點時間,我會考慮清楚,謝謝老師。”

說完,鞠躬,轉身,關門,離開,一氣嗬成。

地上泥印練成一串,我跟著泥腳印走進巷子裡,巷子很小,空氣流通不暢,站了沒過一會就悶了一腦門汗。

“學弟,你跟著我乾什麼,有什麼事嗎?”

那人就這台階蹭了蹭鞋下的泥說:“程嘉樹,你不記得我了。”

我仔細回想著從小學到現在的人生曆程,除了小學欠了我五塊錢的同桌,我確實沒和人再有如此深遠的羈絆。

那人也沒介意我不記得他的身份,見腳下的泥都蹭乾淨了,終於站直了。

“沒關係,你隻要知道我是來實現你的願望的就好了。”

學霸不代表精神正常,少男少女們中二期長的能一直持續到中年結婚生子也不停歇。

“什麼願望都可以?”

那人點頭,之後又補充道“要執念最深的願望,當然你又其他要求的話也可以告訴我,我幫你實現。”

他說的信誓旦旦,我也不知起了什麼心思,鬼使神差說“那你替我殺了那個姓周的。”

他眼睛一下瞪圓了“啥?”

大一新生剛開學,在學校認識的人都不多,更彆說學校姓周的,從老師數到學生,不說成千也過百了。

“我走了阿拉燈神丁,葬禮記得準時通知我。”

寧大曆史悠久,校區很老,宿舍跟著很舊,走的廢土戰損風。寧城雖然靠海,但位置靠南,春秋極短,隻見冬夏,烈暑極冬都逃不過。我早就搬出學校宿舍,在學校附近街區租了房租,郊區位置,價格很便宜。

電話鈴聲響起,我從褲兜裡把它掏出來,手機用了很多年,螢幕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摔出來裂痕。

“嘉樹啊,下課了嗎?”是劉姐的聲音。

“下課了,我在回去的路上”

“哦哦,路上小心點啊”她支支吾吾,最後拐了個彎,“那個嘉樹啊,你弟弟那邊又在學校闖禍了,把人家同學鼻梁打斷了,我得去學校醫院,這個月不能去那邊看你了。”

我聽著那邊醫院傳來叫號的聲音與男孩細細碎碎又倔強的哭泣辯解,輕輕吸了口氣“沒事,下次有空再來吧。”

她似乎鬆了口氣,語氣又變得輕鬆起來“那好,你在那邊好好的,有啥不夠的跟媽說,給你發錢昂。”

劉豔梅,即我媽。早年在地下城魚龍混雜的地方賣些仿貨衣服,什麼醜姥姥啦新馳啦,因為脾氣爆嗓門大,在當地頗有名氣,獨自帶著個兒子的單身美豔女人,憑著性格強勢,一直沒被人欺負。前幾年突然在當地和一個小賣部老闆接了婚,自此不在外邊闖蕩江湖,轉去和老公一起經營家裡產業,洗手作羹湯了。前幾年又生了個兒子,小兒子脾氣火爆,自小就是個小霸王,摸魚打鳥,乖的事從來不乾,按照她的話說就是兒子隨媽,但她自己倒是脾氣逐漸收斂,越來越一副溫柔母親的模樣。

我知道她是真的不容易,比起來看我去那邊解決事情也確實更緊急,我安慰她兩句不要著急,便掛了電話。

這幾日天氣反複無常,陰晴不定。前幾日放了晴,今日清晨又開始下起濛濛的雨。

“程嘉樹!等等我。”

我笑著看他“學弟怎麼樣?今天任務完成了嗎?”

這幾日他每天雷打不動蹲守在我早八回去的路上,果然還是大一新生啊,就是課少活力充足。

“最近學校應該沒有辦葬禮的。”

“明天繼續努力吧,神丁。相信你會實現我的願望的。”

他愣愣的盯著我,隨後說:“我說的是要你的願望,這不是。”

我輕哂一聲“實現不了也沒關係學弟”

“這不是你的願望。”

“為什麼這不能是我的願望?”

“因為你的眼睛告訴我你不是這種人。”

“這種人是那種人?”我沉下臉色,“林朗,過家家的遊戲玩夠了吧。”

總有些人自戀的認為自己很瞭解彆人,實則你所瞭解的隻是彆人想讓你知道的那部分。你眼中的千山萬水,未必是彆人腳下的山光湖色。

劉姐生活過的也不算容易,我不好再多要什麼生活費,於是主動去做了新生助教,加點學分還能賺點生活費。不巧的是剛好當了他們班的助教,有關於新生的資料統計,現在我們算是互相瞭解了,停留在對方名字上那種。

然而事實證明上帝會懲罰每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比如說口是心非,比如說偷窺彆人的隱私,對此我後悔不已。

兩天後我站在辦公桌前,端著好學生的架勢。

“今年中秋活動你帶著他們舉行”白敏說。

我點頭“好,那就中秋晚會吧。”

“小程同學啊”她拍拍我的肩,揶揄的說:“你這年紀輕輕,怎麼這麼沒有活力,多少年過去了,中秋活動還這麼老……傳統。”

怎麼招啊?不辦晚會難不成帶著他們野外奔月s嫦娥。

“今年換個活動,不如就野外——露營。”

“……”

班主任一錘定音,不容置疑。我也不好再說什麼,老老實實發資訊通知同學們。

日子特意定在中秋前幾天,天氣預報說今日豔陽高照。

寧城附近有座寶塔山,山不高,但峰林地勢獨特,擡頭就是漫天星光。

大巴車不急不緩行駛在山路上,天色剛剛亮起。車廂內響著少男少女們低低的議論聲,我闔著眼,????昏昏欲睡。

“學長,還有多久能到啊?”

一睜眼看見女孩緊緊皺起的眉毛,蒼白的臉色與半虛半緊捂著嘴的手,她暈車了。

車窗外是數不清的層層山巒與暗色的裸露石塊。

“還有挺長時間的”

一轉頭,不隻是她還有幾個女生都是捂著臉的痛苦模樣。我把揹包裡帶著的幾個橘子遞過去,隨後朝車廂前麵走去,跟司機說先停會車休整一下。

車緩緩停下,天空很高,此時無端顯得空曠。

“周老師,您怎麼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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