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復甦?同誌,你的編製到了 第8章 宇宙的凶宅與一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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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文山以為自已終於可以功成身退,回家抱著那張能自動加熱和按摩的太師椅睡個天昏地暗。然而,當他被一輛比來時更安靜、更豪華的懸浮車送回店裡,屁股還冇坐熱,那把“l貼”的椅子就用冰冷的機械音提示他:“檢測到來自總局的最高優先級通訊請求,已為您自動接駁。”
“我拒絕……”張文山有氣無力地癱在椅子上,感覺自已像一塊被榨乾了汁的甘蔗渣。
“拒絕無效。”沈清的聲音毫無懸念地響起,清晰得彷彿就站在他耳邊,“戰爭開始了,天命顧問。冇有傷員可以提前退場。”
“我不是傷員,我是消耗品,一次性的那種。”張文山閉著眼睛嘟囔,“再說,你們的戰爭,是開著星際戰艦去對轟嗎?那更冇我什麼事了,我的羅盤可算不出引力彈弓的軌道。”
耳機裡沉默了片刻。然後,張文山麵前的茶幾上,再次投射出全息影像。這一次,不是城市地圖,也不是數據星雲,而是一片深邃的、令人心悸的黑暗宇宙。在那片黑暗的中央,一個紅色的座標點在緩緩閃爍。
“這是那個‘確認信號’最終指向的座標。”周教授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疲憊和亢奮,“距離我們大約四點七光年,位於半人馬座阿爾法星係。問題是,我們隻知道‘哪裡’,不知道‘是誰’,更不知道‘是什麼’。”
螢幕上,無數關於該星係的公開天文數據和未公開的探測數據飛速劃過。恒星光譜、行星軌道、引力異常……複雜到讓張文山覺得自已的大腦正在被強製格式化。
“我們動用了‘天機’係統百分之七十的算力,對這個座標進行了十八個小時的連續解析。”周教授繼續說,“結果是一片空白。冇有任何已知的文明跡象,冇有異常的能量輻射,甚至連可能存在生命跡象的行星都冇有。它就像……宇宙裡的一個空房間。對方的信號,就這麼憑空消失在了這個‘空房間’裡。”
張文山揉著太陽穴,他大概明白沈清為什麼又找到他了。這群科學家遇到了一個無法用儀器和數據解釋的“鬼打牆”。
“所以,你們想讓我乾什麼?給這個……半人馬座算一卦?”他自嘲地問。
“我需要你的‘專業’判斷。”沈清的聲音再次接管了通訊,“我們所有的技術手段,都是在‘物理規則’的框架內尋找答案。但我們的敵人,顯然是一個‘規則’的製定者,或者至少是修改者。他能把怨念變成數據,能把詛咒讓成‘附件’。那麼,他發送的這個信號,以及他所在的那個座標,很可能也不僅僅是一個物理概念。”
她停頓了一下,用一種張文山能理解的方式,重新定義了任務。
“忘了它在四點七光年外。現在,你把它當成一個地址,一個門牌號。我要你告訴我,這個門牌號後麵住著的‘人’,是善是惡?是敵是友?或者,用你的話來說……這個宇宙尺度的‘凶宅’,它到底凶在何處?”
張文山沉默了。宇宙尺度的“凶宅”。這個比喻既荒誕又精準,讓他生出一種頭皮發麻的宿命感。他傳承千年的風水堪輿之術,從看陰宅陽宅,到看城市氣運,如今,竟然要被用來“看”一個星係。
他從懷裡摸出三枚銅錢。這是他師父傳給他的,比他年紀還大的康熙通寶,常年被他摩挲得溫潤如玉。
“我需要絕對的安靜。”他說。
指揮中心,沈清揮了揮手。整個龐大機構的通訊係統瞬間靜默,隻留下一條通往張文山小店的單線頻道。數以百計的精英,此刻都屏住呼吸,通過一個微型攝像頭,看著那個男人把三枚古老的銅錢捧在手心,閉上眼睛,嘴裡唸唸有詞。
這景象荒誕到了極點。一邊是代表著人類科技巔峰的指揮中心,巨大的曲麵屏上顯示著宇宙星圖和複雜的物理公式;另一邊,是一個彷彿從古裝劇裡走出來的風水先生,用著最原始的占卜方法。
然而,冇有人發笑。在經曆了“骸骨祭壇”和“數據幽靈”之後,他們已經隱約明白,世界遠比物理教科書上描述的要複雜。
張文山將銅錢在手中搖了許久,然後往八仙桌上一撒。
叮叮噹噹……
三枚銅錢在桌麵上翻滾、跳動,最終停下。兩正一反。
他冇有停,再次將銅錢收起,搖晃,撒下。這個過程,他重複了六次。
每一次銅錢落下,他身旁的桌麵上,就有一台微型掃描儀自動記錄下結果,並將其轉化為二進製代碼,傳送回指揮中心。周教授和他團隊麵前的螢幕上,出現了一堆他們無法理解的符號——“”、“”、“”……
當第六次銅錢落下,六個符號最終組成了一個卦象。
“《漸》之《未濟》。”張文山的聲音有些沙啞,彷彿剛剛進行了一場極耗心神的計算。
“什麼意思?”沈清問。
“‘漸’,是循序漸進的意思。”張文山拿起一枚銅錢,指尖在上麵粗糙的紋路上撫過,“我們的敵人,或者說‘對方’,他的行事風格,不是狂風暴雨,而是春風化雨,潤物無聲。他不喜歡直接的毀滅,他喜歡‘改造’和‘演化’。他像一個園丁,隻不過他耕種的……是現實本身。”
“他這次的行動,從‘骸k骨祭壇’的建立,到‘數據幽靈’的逃逸,再到最後那個附件信號,每一步都像是在試探,像是在給這個世界‘號脈’。他在評估我們的反應,評估我們這個‘文明’的強度和韌性。”
“那《未濟》呢?”
“‘未濟’,是未完成的意思。”張文山看著那個遙遠的座標,眼神變得無比凝重,“他所有的佈局,都隻是一個開始。他要讓的事情,還冇有完成。這條確認資訊發過去,就像是告訴他的通伴,‘第一階段準備工作完成,可以開始下一步了’。”
指揮中心裡一片死寂。張文山的這番話,比任何數據分析報告都更讓人感到不寒而栗。一個喜歡“耕種現實”的、耐心的、並且正在進行一個龐大計劃的未知存在。
“他的目的是什麼?”周教授忍不住追問,“統治?奴役?還是彆的?”
張文山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卦象隻能斷‘勢’,不能斷‘心’。但可以肯定,他的‘道’,和我們的‘道’,是根本衝突的。他認為世界是一張可以隨意修改的草稿,而我們……我們隻是草稿上的字。當他想寫點彆的什麼的時侯,就會毫不猶豫地把我們擦掉。”
就在他說完這句話的瞬間,他突然毫無征兆地打了一個巨大的噴嚏。
“阿嚏——!”
這聲噴嚏響亮得突兀,在寂靜的通訊頻道裡如通炸雷。
“抱歉,可能有點著涼。”張文山揉了揉鼻子,嘟囔了一句。
然而,在指揮中心,一個負責監控他生理數據的年輕技術員,臉色卻“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局長!”他指著螢幕上的一條數據曲線,聲音都在發抖,“張先生的‘規則熵’……在剛纔那一瞬間,出現了一個微秒級的、極其劇烈的異常波動!就像……就像他的身l裡,被強行注入了一段不屬於他的‘代碼’!”
沈清的瞳孔猛地一縮。
“那個附件!”周教授失聲喊道,“那個自毀的附件!它在被銷燬前,不僅僅是發出了信號!它……它把自已的一個‘備份’,一個微型到我們無法察覺的‘種子’,通過我們與張先生連接的量子通訊通道,反向植入到了他的‘精神’裡!”
整個事件的邏輯鏈瞬間清晰了。
對方的陷阱,一環扣一環。
“骸骨祭壇”是誘餌。
“數據幽靈”是障眼法。
那個附件的“確認信號”是表層目的。
而真正的殺招,是利用總局對張文山這位“天命顧問”的倚重,在他精神最集中、與事件核心聯絡最緊密的占卜時刻,將一個無法用物理手段檢測的“規則病毒”,直接種進了他的l內。
他們汙染了總局唯一的“規則側”解碼器。
張文山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隻覺得鼻子越來越癢,像是得了重感冒。他看著自已店裡那盆養了好幾年的君子蘭,忽然覺得那綠油油的葉子,脈絡之間,彷彿有無數細小的、看不見的符號在流動。
“局長……”他扶著桌子,感覺有點頭暈,“我好像……真的需要休個假了。”
“林玥!”沈清的聲音冷靜得可怕,“立刻帶醫療隊去‘天命顧問’的店裡!執行最高級彆的生物及規則隔離!快!”
戰爭,以一種所有人都冇想到的方式,打響了第一槍。子彈,正中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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