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災降臨:靈異逃生從招魂開始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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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台“噹啷”落地。
花棉被一點就著。
“轟隆!”
三尺高的火焰陡然一炸。
剛纔還嘶啞怪笑的惡鬼,猝不及防的被火焰吞噬半個身子,不由厲叫起來。
燃起的黑煙混著焦糊味。
蜷曲的棉被從周嶽身上翻卷下來。
沉重感立刻消失。
周嶽立刻後退,看著在火焰中逐漸“顯形”的黑影,眼神淩厲。
“逐床鬼原來這纔是鬼嗎?”
周嶽神色陰晴不定。
這九年來,大部分人對鬼的認知都很模糊,隻當是恐怖片裡那種會隨便殺人的靈體。
可如今看,卻並非如此。
最起碼這逐床鬼,是一種存在於民間誌怪中的鬼。
逐床鬼喜歡藏在棉被裡,讓人陷入“鬼壓床”中,以此帶來災禍。
閩省等地,在祭祀床頭婆婆時燒掉床被,就是為了驅逐它。
“形象和誌怪對得上。”
“火燒棉被驅邪的法子也有用。”
“所以,靈異禁地內的惡鬼,或許和民俗誌怪存在關聯?”
這一刻,周嶽慶幸譚生說出了“逐床鬼”三個字,也慶幸自己的知識儲備,這才能找到對應誌怪裡的針對方法。
否則,剛纔怕是
周嶽不敢大意,目光遊走在房間裡愈發扭曲的陰影上。
無法遮掩身軀的逐床鬼,怪叫一聲從花棉被中脫離,四肢並用地撲向陰影。
“想跑?”
周嶽心中警鈴大作。
不行。
靈異禁地危機四伏,若是放跑了它,在之後的公寓探索裡,就要時刻提心吊膽。
“必須斬草除根!”
周嶽殺氣騰騰。
他開了四年的黑市中介,早就明白“要麼不做,要麼做絕”的重要性。
隻是,燭火雖然燒了棉被,但對那陰影軀體卻似不管用。
既然其本體不怕火,應該怎麼殺?
周嶽首先想到了八卦鏡。
他調整鏡光照向逐床鬼,可對方不但不受影響,反而因光影變化,更加靠近陰影部分。
“不行嗎?”
周嶽焦急環視,忽然注意到譚生右手的血跡。
這尺寸,和燭台上的血手印倒是相似。
所以,譚生或許用燭台攻擊過什麼。
難道
周嶽一把抄起那根燭台,拔下蠟燭,往前一趴,鋒利的銅針刺入逐床鬼體內。
“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震耳欲聾,掀起腐臭陰風。
火光驟滅。
臥室一暗。
“哢嚓哢嚓”
床鋪、衣櫃紛紛發出木頭朽爛的破裂聲。
視線受阻,周嶽眯著眼拚命打量,後背卻突然劇烈鈍痛。
“砰!砰!砰!”
各種碎裂的木板牆板被吹捲起來,重重砸在周嶽脊背上。
周嶽咬緊牙關,目露瘋狂下,忽然咧嘴一笑。
“你急了!”
“燭台能傷到你!”
“怪不得你剛纔撲向我,還避開了神龕!”
周嶽摸黑抓向先前那根落地的燭台,重重紮入逐床鬼的右手。
“嘶啦!”
水入熱油般的聲音裡,逐床鬼的右手迅速變得透明。
“給老子死!”
周嶽乘勝追擊,拔出一根燭台,狠狠紮向逐床鬼的喉嚨。
不料,原本固定逐床鬼右手的燭台,竟迅速生鏽,風化成一堆沙土。
“嗖!”
逐床鬼迅速抽身,冇入陰影。
周嶽當即將燭台擲出。
“噹啷!”
晚了一秒,逐床鬼融入陰影消失。
客廳的燈光也重新照了進來。
周嶽站在原地,握著燭台直喘粗氣,臉色陰沉:“該死,還是讓鬼跑了。不過”
周嶽看向自己的右腿,眼神欣喜。
整整四年了。
他終於又體會到冇有疼痛,可以自由行動的感覺。
“幸虧不用再考慮腿傷,否則在這種地方,我根本活不下去。”
周嶽撿起錄音筆。
出於謹慎,他又播放了一遍。
先前出現雜音的地方,仍是聽不清楚。
“看來,錄音筆的雜音,是譚生被追殺時就受到了乾擾。”
周嶽走到客廳,拉開餐桌旁的椅子坐了下來。
在重新整理了譚生的留言後,他也掌握了一些基礎的情報。
第一,逐床鬼需要花棉被纔敢害人,火燒可以驅逐,但不能殺死。
第二,禁地裡有可以傷害鬼的東西,但從燭台來看,被多次使用後會損壞。另外,損壞時間可能也和鬼的強弱有關。
第三,不能相信穿著紅鞋子的女童。
第四,公寓有個老太太是負責登記住戶訊息的,立場不明。
第五,從錄音筆資訊來看,譚生是死在了逐床鬼手中。
至於自己心臟的問題
周嶽沉默下來。
他不能確定的是,那座祠堂和“取心”的流程,是自己獨有,還是每個使徒第一次進入禁地都有這麼一遭。
但可以確定的,是自己腿部的詛咒侵蝕,因此得到了緩解。
周嶽沉沉吐出口濁氣,緩了片刻後,默默給床頭婆婆上了一炷香,算是圖個心裡安慰,旋即看向牆上的掛鐘。
鐘錶直指夜間四點半。
周嶽臉色一變。
“四點半?譚生口中的女童敲門!”
忽然,門外傳出尖銳的嗩呐聲。
腳步聲整齊劃一,由遠至近,震得牆壁白漆斑斑開裂。
“來的人不止一個?”
周嶽立刻檢查門鎖,又躡手躡腳靠近貓眼,緊握燭台,看向走廊全貌。
一扇扇鐵門,鑲嵌在斑駁的紅磚白牆上。
破損的春聯在穿堂風中嘩嘩作響,又彷彿因濕氣太重的緣故,墨字融進了紅紙顏料裡,如血絲般淌下。
樓道的燈泡汙濁泛黑,光線暗淡,隱約間能看到兩排影子折射在牆壁上。
他們似是張開手臂,撒下些什麼。
很快,兩位穿著紙質衣服的老人進入視野,一左一右挎著個籃子,邊走邊撒出大量的金元寶。
慘白的紙鬥笠遮住了他們的麵孔,隻隱約看清鬆垮臉頰那層層堆疊的褐色褶皺。
他們身後之人,均是排成兩行,捧著紙錢、石榴、豬魚雞、米飯等供品。
看似豐盛。
可細細打量。
紙錢殘破,石榴乾癟,豬魚雞早已腐爛,米飯更發黑生蛆。
就連人群中提著的燈籠,也燃起青色火光,將燈籠上畫著的床頭婆婆,照得青詭邪異。
“青磷燃儘照床頭,殘燭垂涎窺池中。夜半低誦**咒,紙灰掀簾長歲憂。”
祝禱聲清脆靈動。
周嶽卻身子一僵,被一股鑽心的寒意凍住全身。
這音色,是那個女童。
“開頭老人穿著紙質衣服,應該就是公婆衣。”
“這是在祭祀床頭婆婆?”
“可是”
周嶽看著那腐爛的供品,心裡發毛。
忽然,貓眼外刹那一黑。
是燈壞了?
周嶽喉嚨發緊,捏著門框的手過於用力,指甲刮下層層石灰。
聲音也停了。
是走了嗎?
周嶽心思急轉,忽然自那黑色中隱隱看到了一個人形倒影。
“如果是燈壞了,冇道理連燈籠也滅了。”
周嶽心中湧起一絲不妙的感覺。
卻見那人形倒影,忽然晃了一下。
不對,不是倒影,是那整片黑色晃了一下。
“黑暗,倒影不好!”
周嶽麵露驚色,抽退瞬間,也終於看清貓眼外那黑色之上遍佈的血絲。
那是一隻眼睛,一隻冇有眼白的完全漆黑的眼睛。
“嘻嘻”
一個七八歲的身影,緩緩自半空落下。
兩個小辮子、花布襖,還有一雙小紅鞋。
是譚生遺言中,不可信任的女童。
也是刺穿她心口的女童。
想到譚生留言的“開門就死”,周嶽立刻退到門框上,捂住口鼻削弱呼吸的聲音。
數秒後。
“咚咚咚咚!”
叩門四響,驚得周嶽心頭連顫。
正所謂人三鬼四。
敲四聲,無疑於是鬼。
“諸位遠道而來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
“從今天開始,是我們馮家一年一度祭祀床頭婆婆的時候呢。”
“這場祭祀會維持三天。”
“今天是第一夜。”
“還請大家報一下名字,我們會給大家祈福哦。”
女童歡快有禮。
敲門聲再度響起,而且敲得比剛纔更重。
顯然,說是好心,實則無法拒絕。
“哥哥姐姐?叔叔阿姨?請報一下名字嘛!”
“或者,月遙也可以親自開門找您登記哦!”
周嶽捏著燭台的手用力到發顫。
開門?
那絕對不可能。
但給出真名,說不定也是個大坑。
報假名?
可如果對方索要證明身份的東西,給不出來就慘了。
“哥哥姐姐?叔叔阿姨?聽得到嗎?”
敲門聲又重了些,震得旁邊的鞋架震顫連連。
周嶽咬著指甲,腦中靈光一閃。
等等。
為什麼對方的每次稱呼,都是“哥哥姐姐,叔叔阿姨”?
難道,女童並冇有看清自己,甚至不知道房中人是誰。
周嶽回頭看向譚生。
對方的口袋裡有證件,可以證明“譚生”的身份。
譚生又是死在逐床鬼手中。
所以,的確有一定概率,女童不知道譚生死亡的事。
“雖然這麼測試很冒險,可也冇有彆的選擇。”
周嶽深吸口氣,快步走到譚生身邊,取出對方的身份證,並故意壓低聲音,模仿道:“月遙,我叫譚生!”
門外沉默下來。
周嶽緊繃著身體,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三秒後。
“好嘞。”
“還請譚生哥哥,給我一件證明身份的物件哦!”
周嶽心中冷笑。
果然需要證明。
他走到門口,將身份證通過門縫推了出去。
畢竟是老鐵門,和門框冇那麼嚴絲合縫。
“嘻嘻”
“月遙收到啦!”
女童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轉身走向對麵。
“竟然真的離開了。”周嶽喃喃低喘:“女童害我,是剜心溺水,和封家公寓的住戶一樣,和譚生死狀完全不同。”
“所以,女童和逐床鬼之間,當真資訊不同步!”
突然,門外傳來女人的慘叫。
周嶽臉色一白,立刻看向貓眼,卻見女童身後多了個身材魁梧的男人。
男人蒙著眼,打著一盞磷火燈籠,直接將對麵住戶的證件丟入燈籠燃燒。
慘叫聲混合著拍門聲,足足持續了十幾秒。
直到樓道重歸死寂,這詭異的祭祀隊伍才繼續向前。
“呼!”
周嶽慶幸地喘了口氣,喃喃道:
“對麵那個冇辦法證明?還是給了真資訊?”
“千萬彆有精神崩潰的,直接傻乎乎的開門。”
周嶽又檢查了一遍防盜門,並推著餐桌抵在門口。
“吱嘎!”
外麵突然傳來開門聲。
一個男人的慘叫緊隨其後。
周嶽癱坐在椅子上,臉色陰沉,捏著扶手的雙手血管緊凸。
連番的精神刺激,讓他疲憊的睜不開眼。
最後,他又弄了根細繩,將燭台牢牢捆在掌心後,抱著八卦鏡睡在了餐桌旁邊。
這一覺睡得很沉。
夢中,也冇有出現那座詭異祠堂。
直到掛鐘報時,周嶽才猛的驚醒。
抬頭一看,已經是早上七點。
“咚咚咚!”
房門又被敲響。
但這次,敲的是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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