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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則道書 第25章 清明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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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的晨霧帶著潮濕的草木氣,漫過東溪村後的山崗。林羽背著揹包走在石板路上,鞋尖沾著的露水在晨光裡泛著細碎的光,與遠處掃墓人踏過青草的“沙沙”聲、竹籃裡紙錢翻動的“嘩啦”聲交織成清明特有的清寂——這是追思先人的日子,連空氣裡都飄著“一半是懷念,一半是生機”的微妙氣息,像給整個村子裹了層薄紗,既不沉鬱也不浮躁。

村後的祖墳上已響起零星的鞭炮聲,穿素色衣裳的村民們提著竹籃往山崗走,籃子裡的祭品擺得整整齊齊:青團、雞蛋、新麥餅、米酒,每種祭品的數量都是雙數。“這禮得‘四樣六件’,”走在最前的老嫗用帕子擦拭墓碑的動作輕柔,帕子的邊角在碑石上蹭出均勻的白痕,“青團祭祖,雞蛋護生,麥餅續脈,米酒敬魂,少一樣則心不誠,多一樣則顯冗餘,得讓先人看著咱日子過得紮實。”

林羽站在山崗下,看村民們給墓碑培土的動作。新土在碑前堆成半圓,弧度圓潤如新月,“這土得‘三捧六攏’,”培土的老漢用手攏土的力度均勻,每捧土的分量相差不過半斤,“頭捧護碑根,二捧固碑身,三捧培碑頂,少一捧則漏風,多一捧則遮字,得讓先人住得安穩。”墓碑前的香燭插得筆直,間距勻如尺量,“左插香,右插燭,香燭相距三寸,”點燭的婦人調整燭芯的動作仔細,火苗跳動的幅度一致,“香敬魂,燭引路,不遠不近,剛好能讓先人看清回家的路。”

掃墓的隊伍按輩分排列,晚輩跟在長輩身後,腳步輕得像怕驚擾了長眠的人。“上山要‘靠左行’,”領路的族長回頭叮囑,聲音壓得極低,“右道留給出山的人,彆擋著往來的腳步。”遇到年久失修的孤墳,村民們會自發停下添土,“不管是誰家的先人,都是這山的魂,”老嫗往孤墳前放了塊青團,動作自然得像對待自家祖墳,“不能讓他們在清明冷著。”

山崗下的秧田已蓄滿了水,穿短打的後生們正往田裡撒豆種。竹籃裡的豆種分兩類:青豆、黃豆,顆粒飽滿得像被篩子揀過。“這豆得‘清明前三天撒’,”撒種的動作勻如鐘擺,每步邁出的距離正好兩尺,“早了怕霜,晚了趕不上雨季,得讓豆子踩著時令紮根。”

田埂上的木牌寫著“一尺三株”,是用紅漆畫的標記。“稠了爭水,稀了費田,”老農用竹竿劃界的動作精準,竹竿在水麵投下的影子像把尺子,“每行間距一尺五,每株相隔一尺,不多不少,剛好能讓豆苗舒展開葉。”澆水的木瓢沿田埂邊緣傾斜,水流在秧田漫開的速度均勻,“東邊的田澆三瓢,西邊的田也得三瓢,”後生們吆喝著換班,“不能厚此薄彼。”

林羽蹲在田埂邊,看豆種在水中慢慢沉底,青色的、黃色的豆子在泥裡形成細碎的斑點。他摸出羅盤放在田埂上,銅針在“巽”位輕輕顫動,指標映著水光泛出溫潤的光。揹包裡的靈草種子被水汽驚動,發出細碎的響動,與撒種的“簌簌”聲形成奇妙的共鳴。“爺爺說清明的水最養根,”他想起手劄裡的話,“既潤得動舊土,也催得醒新苗,像人心既能裝下懷念,也能盛著希望。”

村中的祠堂前,搭著插柳的木架,新折的柳枝捆成小束,每束的枝數都是五根,“五柳護五方,”穿長衫的先生挑選柳枝的動作仔細,枝條的粗細、芽頭的數量相差無幾,“東柳擋風,南柳避雨,西柳遮陽,北柳防沙,中柳守宅,少一根則缺護,多一根則雜亂,得讓草木也替咱守著村子。”

插柳的村民按“五方”分佈,東門插三束,南門插三束,其餘三門各插兩束,“門大則多插,門小則少插,”先生指點位置的動作精準,柳枝入土的深度都是兩寸,“深了難發芽,淺了易倒伏,得讓柳根紮得穩,枝條也能自在生長。”孩子們提著柳圈奔跑,柳圈的大小按頭圍紮製,“大孩的圈大兩寸,小孩的圈小兩寸,”母親們笑著調侃,“既得護住頭,也不能勒著。”

午後的陽光透過雲層,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駁的影。林羽在青團坊前停下腳步,十幾個婦人圍著竹匾揉艾草麵團,青綠色的麵團在掌心轉動,像握著團凝固的春光。“這艾得‘清明前采摘’,”揉麵的老嫗往麵團裡加糯米粉的動作均勻,艾草與米粉的比例是“一艾三粉”,“多則苦,少則淡,得讓青團透著草木的清,又帶著糧食的甜。”

案上的餡料分甜鹹兩種:豆沙餡、芝麻餡是甜的,鹹菜筍丁餡、肉末香菇餡是鹹的,每種餡料的分量用瓷碗量得清清楚楚。“包餡要‘不露邊’,”捏青團的動作麻利,指尖捏出的紋路像片小小的荷葉,“甜餡圓如珠,鹹餡扁如餅,少一褶則漏,多一褶則厚,得讓每個青團都裹得嚴嚴實實。”蒸青團的竹屜墊著荷葉,每層放十二個,“十二為一打,不多不少,”揭屜的動作輕柔,蒸汽騰起的高度齊如屋簷,“多則擠壞,少則浪費,得讓青團在屜裡舒舒服服受熱。”

林羽接過遞來的青團,指尖觸到的溫度不燙不涼,剛好能托在掌心。咬開時艾草的清香混著豆沙的甜,像把清明的雨潤嚼進了肚裡。“這是‘祭祖團’,得留三個,”老嫗往他竹籃裡又放了個,“一個敬先人,一個給娃,一個自己嘗,得讓念想跟著青團走。”分青團的竹籃在村民手中傳遞,每戶分到的數量按人口算得精準,“李家四口人,八個;趙家三口人,六個,”掌秤的婦人報數的聲音清亮,“不多不少,夠吃也夠留。”

村西的酒坊裡,釀酒匠正往春分釀的酒甕裡添新柳芽。柳芽在甕裡漂浮的密度均勻,“每甕添三兩芽,”攪動的木耙沿甕壁劃出螺旋,“多則奪酒香,少則缺清味,得讓柳氣順著酒液往上冒。”坊裡的甕沿新貼了紅紙條,寫著“續釀至穀雨”,“再等半月開蓋,”釀酒匠用泥封甕的動作仔細,泥層的厚度齊如指節,“多一天則醇,少一天則淺,得讓酒在甕裡再攢些力氣。”

學徒們往甕邊灑水的瓢大小一致,每甕灑三瓢,“水得勻著澆,”他澆水的動作平穩,水珠落在泥封上的痕跡像串小小的星,“東邊的甕渴,西邊的甕也渴,不能偏著。”牆角的竹筐裡,裝著給酒甕遮光的葦席,每張席子的大小相同,“大甕用兩張,小甕用一張,”鋪席的動作麻利,“得讓酒在陰涼裡慢慢長。”

傍晚的霞光給山崗鍍上金紅,林羽坐在祖墳山的石凳上,看村民們往山下走,竹籃裡的祭品少了些,卻多了束新折的野花。“下山要‘靠右行’,”族長走在最後,用樹枝掃去路上的紙錢碎屑,“得給上山的人留著道,也讓先人知道咱走得穩當。”山腳下的田裡,晚歸的農人正給豆苗蓋稻草,草簾鋪得勻如尺量,“夜有涼露,得給新苗蓋層被,”他鋪草的動作輕柔,每壟草簾的長度相同,“東邊的苗要蓋,西邊的苗也要蓋,不能漏著。”

村東的空地上,幾位老漢正用竹篾編雞籠。青竹在他們手中彎曲的弧度圓潤,“這籠得‘高兩尺,寬一尺五’,”編籠的動作平穩,竹篾交織的密度勻如網格,“高了費料,矮了雞憋屈,得讓雞在籠裡能伸展開翅膀。”每個籠門的高度相同,“剛好容雞進出,”老木匠給籠門裝插銷的動作精準,“寬了進黃鼠狼,窄了雞費勁,得讓防護和方便都顧著。”

來取雞籠的農婦帶了自家做的鹹菜,分成小碟放在案上,“換您編的籠,”推讓的動作透著熟絡,“您的籠結實,我的菜下飯,正好互補。”老漢們分鹹菜的動作自然,每人碟裡的量相差不過半勺,“多則貪,少則虧,勻著吃才香。”

戲台後的廚房裡,幾個婦人正忙著做清明粿。米粉揉成的粿皮擀得薄如紙,包著的蘿卜絲餡裡混著蝦米,“這粿得‘蒸十分鐘’,”上籠的動作麻利,粿底墊著的柚子葉大小相同,“多一分則軟,少一分則硬,得讓粿皮透著光,餡料的香能鑽出來。”盛粿的陶盤擺成圓形,“一圈八個,象征團圓,”分粿的動作均勻,給每位幫忙的人都遞兩個,“乾活的人得先吃,纔有勁忙。”

林羽接過清明粿時,柚子葉的清香混著餡料的鮮,像把山野的氣息都裝了進去。“配著新釀的米酒吃,”廚娘往他碗裡倒酒的動作輕柔,酒液在碗裡漾開的圈勻如圓規,“酒得‘淺斟’,多則醉,少則寡,得讓滋味慢慢滲。”灶台邊的陶罐裡,醃著的清明菜正冒著氣泡,菜與鹽水的比例是“菜三鹽一”,“多鹽則苦,少鹽則壞,”醃菜的婦人用筷子攪動的動作緩慢,“得讓菜在罐裡慢慢入味,像日子得慢慢熬。”

夜深時,林羽坐在客棧的窗前,看山崗上的燈火漸漸熄滅,隻有祠堂的長明燈還亮著,像顆懸在夜色裡的星。遠處的酒坊還透著微光,釀酒匠正往甕邊添新的葦席,“夜裡風涼,得給酒甕多蓋層,”他的身影在窗上晃動,動作輕得像怕驚醒了什麼。“清明的雨要來了,”客棧掌櫃的話語裡帶著期待,手裡捧著沒吃完的青團,“雨潤過的地,種啥都長。”

祭台的香火已換成新的,殘留的燭淚凝固成小小的丘,供著的青團已被換成明天的新麥。“先人收了咱的敬,會護著咱的田,”守祠堂的老漢往香爐裡添新香的動作虔誠,三炷香的間距勻如尺量,“讓豆子出齊苗,麥子結滿穗。”遠處傳來打更人的梆子聲,“咚——咚——”,節奏比往日慢些,像是怕驚擾了沉睡的魂靈,每聲間隔都比尋常多了半拍。

林羽翻開《太初規則》,月光透過窗欞落在書頁上,其中一頁畫著幅清明祭掃圖,掃墓、插柳、做青團、釀酒的場景連成環形,像個被雨潤過的圓。他突然懂得,所謂規則的公平,不在刻意的均等裡,而在追思與新生的平衡中——是掃墓的禮儀、播種的分寸、青團的分配、釀酒的火候,是每種儀式在時序裡守住的那點“敬意”,既不薄待先人,也不辜負當下,像給清明劃下的一道溫柔界線。

後半夜的雨淅淅瀝瀝下起來,打在窗欞上發出“嗒嗒”的聲,像給整個村子唱安眠曲。“清明雨,貴如油,”隔壁傳來老農的夢話,“一半澆墳頭,一半澆地頭。”林羽想起白天看到的山崗,一半是肅穆的祖墳,一半是喧鬨的秧田,一半在懷念過去,一半在孕育未來,像這天地間最本真的平衡。

他知道,這座古村的故事,不過是天地規則的又一個注腳。當明天的太陽升起,掃墓的竹籃會裝滿新采的野菜,插柳的枝條會吸足雨水,青團的餘溫會留在灶台上,釀著的酒會繼續在甕裡生長。而這清明,會像千年的雨一樣,在追思與新生的輪回中,繼續滋養著人心與土地,用最樸素的方式告訴每個生靈:真正的公平,不是遺忘過去或無視未來,而是帶著懷念前行,如這雨潤的土地,既記得先人的耕耘,也承載著今人的播種,讓每個認真生活的人,都能在這片土地上,找到屬於自己的根與遠方。

林羽合上眼,聽著窗外的雨聲漸漸變得均勻,像在聽時光的絮語。揹包裡的靈草種子安靜下來,彷彿也在這雨潤的春夜裡,讀懂了藏在懷念與希望之間的生存智慧——所謂規則,從來不是束縛人的枷鎖,而是連線過去與未來的紐帶,讓每個活在當下的人,都能在追思中汲取力量,在新生中找到方向。他的旅途還在繼續,但此刻,在這清明的雨夜裡,他觸控到了規則最溫柔的模樣——不是冰冷的條文,而是人們在清明時節,對先人最虔誠的追念與對生活最執著的熱愛。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林羽背起揹包走出客棧。雨已經停了,石板路上的水窪裡倒映著新綠的柳芽,像撒了滿地的翡翠。山崗上的墓碑被雨水洗得發亮,田埂裡的豆種吸足了水分,正準備破土而出。他知道,前方還有無數個村莊,無數個節氣,無數種關於規則的詮釋,但他不再急於尋找答案,因為他已經明白,規則就藏在這些掃墓的指尖上,播種的腳步中,青團的褶皺裡,像清明的雨一樣尋常,卻能滋養萬物的生長,如這雨後的晨光,既照亮昨夜的追思,也指引今日的耕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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