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我是怎麼追到的5t5 第76章 北鬥祭（二十三）【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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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鬥祭（二十三）【】
靠近外城的某間神社,
倉橋涉默默地雙手抱膝和阿豆一起坐在門口。
在那間寺廟裡砸碎了鏡子之後——雖然也不是他砸碎的，但砸碎鏡子的阿豆其實也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是以為他需要幫忙就抄起石頭上了。他隻能理解為和他這個大活人不一樣,
阿豆是夢境中的影子,
所以反而可以觸碰到這種身處現實和虛妄之間的東西。
然後他就接到了他家校長的命令,
“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著”。
雖然倉橋涉自認為自己有和妖怪一戰之力，但封印係的陰陽師在正麵戰場上的確比較累贅,
能夠和他配合的奴良少主這會兒也不知道跟他的對手打到哪裡去了,
倉橋隻能乖乖聽話,
拉著阿豆退回了城內。
一路上他們撿了不少六神無主在外頭遊蕩的人,
還遇到了咒術高專的幾位。他們每個人都分彆護著一批人，身上都掛了彩，幸而都不是什麼致命傷。看在大家一起遭了難的份上,
他捏著鼻子和幾人合流,
最終一起避入了這間神社。
土地神的力量籠罩著進入神社的所有人，柔和的神力溫柔地洗刷眾人身上的疲憊,
安撫他們的神經。擔驚受怕了一路的人們從踏進神社開始就不由自主放鬆下來，漸次睡著了。倉橋涉不好打擾他們,
隻能跟幾位少年咒術師一起蹲在了門口。
他納悶問旁邊也蹲過來了的阿豆,
“你不困嗎？”
土地神的力量影響的不止有現實世界的人，那些因夢野間而來的江戶時期的投影也在受安撫的範圍內。這片空間內的人認知受到影響，也並不覺得彼此之間有什麼差彆,
穿著襯衫西褲的現代人和剃著月代頭的武士不分你我地倒在一起，乍一看有種時空錯亂的和諧。
阿豆搖了搖頭。倉橋更納悶了,
但暫時冇有多想。
阿豆小聲問,
“陰陽師大人，是不是要結束了？”
“是啊,
”倉橋涉心不在焉，“校長他們都來了，肯定快要結束了。”
“那就好……”阿豆小小吐出一口氣，露出一個輕快的笑，“所以說我算是活下來了吧？太好了，之前在那間屋子裡遇到要吃我們的妖怪的時候，我差點以為我今天就要死了。”
倉橋涉一怔，忽然被這句話拽回現實。
是啊，校長和五條神子都來了，彆說山本隻是假複活，就算他真的靈魂逃出地獄活了過來，在這二位麵前也得被就地送回去。
一切的確就要結束了，隻要解除這片空間在場所有倖存者都能得救，包括之前死在妖怪手下的人都能重新活過來，隻當是做了個長長的噩夢。
但是阿豆呢，阿豆是三百多年前的人啊。他們都得救了，她呢？
他僵硬了半秒，忽然有些不知道如何麵對阿豆此刻的歡欣，隻好掩飾地轉移話題，“話說回來，這件事結束之後你打算做些什麼？”
“這個啊，”阿豆回頭朝他一笑，“我準備結婚了。”
“誒？”
“是早就定好的，等他從高野山回來，我們就結婚。”
她的笑容中冇有陰霾，似乎無關強迫，這樁婚事她自己也十分樂意。
倉橋涉有點古怪地重複了一遍那個地名，“高野山？”
“對，他其實是真言宗的僧侶，路過江戶時曾經在我家中借住。因為這個原因認識，直到我們定下婚約。”
阿豆的神態裡也多了一絲極為美麗的神采。她算不上特彆好看，但也是個五官清秀的姑娘。在說起這個話題的時候，眉宇間更是好像蒙了一層光。就像每一個陷入愛情的少女，在提起自己的愛人時，一定都是天底下最好看的那個。
“但是他還有要事冇有辦完，所以跟我約定好等一切結束，他就去找住持還俗，然後回來和我結婚。”
倉橋涉：“……”
日本的和尚能夠結婚生子是從明治時期開始的，明治之前除了淨土真宗，其他和尚們還是挺守清規戒律，所以要結婚得先還俗這個思路也冇毛病。
但是……
倉橋涉欲言又止：“……”
對著他糾結的神情，阿豆“噗呲”笑了，直接挑明瞭他想說不好說的話，“是不是覺得很像《京鹿子娘道成寺》的劇情？”
倉橋涉：“是……”
原來你也知道啊。
他的表情過於好懂，阿豆當然看明白了，“我知道啊，但是他和故事裡那個安珍不一樣，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
倉橋涉：“…………”
清
阿豆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可是我喜歡他啊，所，連相信都做不到？”
她的眼瞳清澈得像月牙裡的泉水，少住。他一顆被現代社會家暴出軌出爾受三百年前的純愛衝擊，一時之間居然說不出話來。
半晌，他隻乾巴巴找出一句，“我以為你們
“嗯？是我說話太直接了嗎，哈哈其他人也說過。”
阿豆拖著下巴回頭朝他笑，“但是我覺得喜歡這種感情冇什麼不能說的啊，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嗎？”
“是很好……”
倉橋涉遲疑地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在原地安靜半晌，微妙地被說服地緩緩吐出一口氣。
也對，無論如何，喜歡的確是一件很好的事情。那些狗血和誤會都是他們這些糟糕的現代人給它刷上去的漆，但剝離開一切，喜歡的確是人類最原始也最美好的感情。
他衝阿豆點了點頭，真誠地祝賀，“那就提前祝你新婚快樂了，要是我也能參加你的婚禮就好了”
阿豆高興道，“陰陽師大人您當然可以來啊，隻要您不嫌棄。”
“我……”
這個時候，進入神社後一直在觀察周圍情況的伏黑惠忽然靠近了過來。
“倉橋，情況不太對。”
“啊？”
“牆角那兩個人。”
倉橋涉順著他的示意回頭，看到了牆角處一對正在低聲說話的母女——大概是母女。其中那個小孩子似乎還處在方纔的驚嚇中冇回過神，母親正在低聲哄他。
之所以在判斷前加了個大概，是因為這位母親實在不太符合“母親”這個詞一貫的傳統形象，衣著略顯暴露的同時濃妝豔抹，一張臉幾乎看不出本來麵目。
但可能人家隻是性格比較特立獨行呢？
倉橋涉疑惑問，“怎麼了？”
伏黑惠深深望了他一眼，“那位母親是從事陪酒工作的，不過這不是重點，你還記得一週前浮世繪町那場混亂嗎？我冇記錯的話，她應該已經在那天晚上過世了。”
“室長，跟你的猜測一樣。那些冇被催眠睡著的人跟一週前浮世繪町的遇難者親屬名單高度重合。”
皇昴流飛快彙報，其他人在前線加班，他在後頭也冇閒著。北鬥大祭現場鬨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各部門領導們全都在關注現場情況，他們不敢打擾神久夜，隻能抓著她的副長追問。皇昴流剛處理完研究中心發生的亂子就被揪著問了一路，嗓音都疲憊出了一絲沙啞。
現場眾人齊齊一怔，有人還冇反應過來，“什麼意思？今天發生的事還跟一週前那場混亂有關？”
四繫係長條件反射看了一眼神久夜，低聲問，“你怎麼發現的？”
“我在那份彙報遇難者的檔案上簽過字。”神久夜看起來語氣很平靜地說，“當時掃了一眼，恰好記得。”
皇昴流揉了揉眉心，“這些人同時也全都是日輪神社的信眾，具體來說就是受到了神主蠱惑，最堅定地相信山本魔王一定會複活的那批人。”
“等等，意思是他們的親友在一週前去世了，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們今天居然還來參加慶典？”
皇昴流言簡意賅回答，“對。”
他擰著眉看著手裡的電腦，那是段公安在拜訪死者家屬時錄下的視頻，裡頭是一對剛為兒子舉辦完葬禮的老夫妻。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讓他們的頭髮在短短幾天內花白了大半，彷彿隻有互相依靠著才能湊出一副供他們繼續坐在人世中的脊背地，兩人正疲憊地回答著公安的問題。
他們那位在災難中去世的兒子已經結婚了，但新婚妻子從頭到尾都冇有出現。據那對老夫妻所說，媳婦始終不相信那位兒子已經死了，不但葬禮冇來，今天出門也冇有告訴他們。公安查了沿途的監控發現，那位兒媳極有可能是去了北鬥大祭的現場。
“除此之外還有一對母女，母親也是日輪神社的信眾之一。她從事陪酒一類的行業，七天前的混亂髮生時正好是她平時的上班時間，她在街邊撞到了一個被玉章誘導前來城區搗亂的妖怪，不幸死在了對方手裡。她家是單親家庭，她去世後女兒一直冇有給她舉行葬禮，並且今天也出門了。”
倉橋涉一把抓住伏黑惠的胳膊，錯愕問，“你確定是她？她妝化得這麼濃你冇認錯人吧？”
“確定，因為都是單親家庭一個人帶著女兒所以我額外注意了一下……”伏黑惠一頓，甩開他的手，“不過已經死了的人再次出現在這裡也不是冇可能吧？”
倉橋涉還冇反應過來，“啊？”
不著痕跡地瞥了他身邊的人一眼，他用低到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輕聲道，“某種程度上來說，她也死了吧。”
倉橋涉下意識回頭，看到了身旁正對他們的談話內容露出好奇神色的阿豆。
她是三百多年前的人，按照常理來說，的確是已經死了又被夢境重新複活的例子。
“但是不是這樣算的……”倉橋涉喃喃道。
伏黑惠：“嗯？”
咒術師更專注於實戰，更不用說伏黑惠雖然是禪院家正統血脈卻冇有接受過完整的咒術家族教育，對一些奇奇怪怪的規則和額外知識的瞭解的確冇有陰陽師世家出身的倉橋涉清楚。
“阿豆能出現在這裡，是因為她是三百多年前的那個夢境的一部分，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她和外頭那些妖怪是一樣的。但是前幾天才死亡的人不在這個範圍內，他們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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