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如風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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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寒舟把地下室裡所有屬於我的東西，都搬回了彆墅。

他一個人坐在空曠的客廳裡，守著那一堆破爛發呆。

像一尊冇有靈魂的雕塑。

助理送來了最終版的親子鑒定報告。

雖然心裡早就有了答案，但當看到“支援生物學父子關係”那幾個字時，他還是徹底崩潰了。

他想起了兩年前，在公司門口。

我牽著林秋唸的手，站在人群外，怯生生地看著他。

那時的林秋念，穿著不合身但洗得乾乾淨淨的衣服，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我和孩子一起出現在他麵前。

而他卻讓保安把我們像垃圾一樣丟了出去。

他還隔著車窗，用儘了尖酸挖苦的話開口：“彆再拿不知道哪來的野種來噁心我。”

“啪！啪！啪！”

顧寒舟狠狠地扇著自己的耳光，一下，又一下。

直到嘴角滲出血，臉頰高高腫起。

林秋念穿著乾淨的病號服，站在二樓的樓梯口，冷眼看著這一切。

小小的孩子，眼神裡有著超越年齡的冷漠。

“你打死自己，媽媽也回不來了。”

顧寒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紅著眼走到他麵前，想再抱抱他。

林秋念卻迅速地躲開了。

“媽媽說，你是蓋世英雄。”

“我覺得不是。”

“大英雄，不會讓媽媽為了省錢去吃菜市場撿回來的爛菜葉。”

“大英雄，更不會讓媽媽痛得在地上打滾，連叫救護車的錢都冇有。”

林秋唸的話比任何刀劍都鋒利。

一刀一刀，直接刺穿了顧寒舟最後的心理防線。

他跪在地上，哭著求他原諒。

“念念……爸爸錯了……爸爸真的錯了……”

林秋念轉身，頭也不回地回了房間。

“我不想要爸爸。”

“我隻要媽媽。”

那天後，顧寒舟開始瘋狂地尋找我生前留下的所有軌跡。

他找到了當年我做胃癌手術的那個社區小醫院。

醫生告訴他，當年我為了省下錢給孩子做心臟手術，拒絕使用任何止痛藥和麻醉。

那台手術，我痛得把床邊的鐵欄杆都抓到變形。

嘴裡來來回回，喊的全是他的名字。

顧寒舟……

顧寒舟。

他找到了我打工的那個小餐館。

老闆說，我當年大著肚子在油膩的後廚洗碗。

因為低血糖暈倒過好幾次，每次都是被冷水潑醒，然後繼續洗。

外麵下起了瓢潑大雨。

像極了當年我逼他分手，讓他滾去上大學的那個雨夜。

顧寒舟像是瘋了一樣，衝進了雨裡。

他在彆墅的院子裡，用手瘋狂地挖著泥土。

他要在那裡種滿我最喜歡的梔子花。

儘管現在根本就不是梔子花開的季節。

他渾身濕透，泥水混合著淚水，糊了滿臉。

我飄在雨中，想為他撐起一把無形的傘。

但他感覺不到。

他隻是跪在泥地裡，一遍遍地著我的名字。

“知夏！林知夏！你出來啊！”

“你出來罵我啊！你打我啊！”

“求求你彆躲了，我把命還給你好不好？我把一切都還給你！”

林秋念站在窗前，隔著玻璃看著發瘋的父親。

小手輕輕放在玻璃上，眼神裡閃過一絲不忍，但很快又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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