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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渡世客 廢墟與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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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個時間,還留著城堡裡的人除了教職工,隻剩下零散幾個高年級的學生了。

除了不能移動的重傷員還留在醫療翼裡觀察,還能行走或者能經受得住飛路網,移形換影的傷員全部轉移到了聖芒戈醫院,隻受了輕傷的人更是寧願隨便塗點白鮮,也要優先離校與家人團聚。

醫療翼裡現在湊齊了全部的韋斯萊,四個學院的院長,以及赫敏和哈利。

哈利坐在斯內普的病床不遠處的一張椅子上發呆。

從他拉開床簾看見斯內普的第一眼到現在已經過去多久了呢?哈利已經不太記得了。

他也不記得自己當時是在痛哭,還是在道歉,或者在心裡大罵這個和他互相仇視了6年的男人。

哈利想罵他自說自話的痛恨自己,又把一生的誤解和悔恨交給自己後一死了之,更想罵他死而複生,卻還躺在這裡一動不動,讓自己的愧疚和悲痛無處安放。

斯內普的呼吸輕微得幾乎不可察覺,隻有床邊用來監測心跳的魔法儀器閃爍得微光能證明這個男人的靈魂還在他的身體裡。

哈利盯著斯內普蒼白的、形銷骨立的臉,和他被治療師們細心擦洗後顯得冇有那麼油膩的頭髮,想起了第一次和斯內普見麵時的場景。

當時的斯內普雖然也麵色蠟黃,卻比現在健康的多。

他和奇洛說著話,犀利的眼神卻直勾勾地盯著哈利自己的眼睛——媽媽的眼睛。

現在瞭解了一切的哈利纔想起過去無數個細節,他恍惚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誤以為斯內普是偷竊魔法石的幕後黑手的11歲男孩了。

現在的他每一次回想起斯內普對他的嘲諷和刁難,腦子裡就會同時記起尚且年幼的混血王子的麵容。

斯內普慘淡的一生像一把鋒刃磨損的繩鋸,在哈利的腦子裡、心裡刻下血肉模糊的傷口,留下綿延不儘的鈍痛。

可是現在他還活著,哈利心想。

如果斯內普醒來,他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麼?是嘲諷嗎?自己又會怎麼麵對呢?如果他根本不願意麪對自己呢?如果……他再也不會醒來了呢?哈利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知道怎麼麵對這個男人了,更不知道自己最害怕的到底是哪種情況。

兜來轉去,哈利心裡的想法最終隻剩下一個:他寧願聽到這個男人說任何一句刻薄的話,也好過繼續沉默的躺在那裡。

無論如何,快醒來吧。

赫敏坐在哈利的不遠處,偶爾向圍在弗雷德床邊的韋斯萊一家人投去一眼。

羅恩時不時也抬頭看向赫敏,再看向哈利,在赫敏搖頭迴應後又把視線轉回弗雷德的身上。

赫敏本來打算去接回父母,並解除記憶咒語。

可現在看著哈利,看著他握緊了又鬆開的拳頭,和冇有焦點的雙眼,她決定把這個計劃稍微推遲。

她能看出來,好友的精神狀態已經岌岌可危,他需要的不是語言,而是在他身邊陪伴的人。

“他不能一個人承受這些……可是,他的悲傷裡,我們誰也無法插手。

”赫敏心想,可是哈利除了自己和羅恩還有誰呢,盧平作為他最後的親人還在病床上掙紮,而斯內普……赫敏看向她似乎從未真正理解過的魔藥教授,他和哈利還有很多話需要說。

於是她隻是坐在那裡,確保哈利不是真的孤身一人。

羅恩看著床上的弗雷德,和現在已經安安靜靜地趴在病床邊上的布希,與其他的兄弟們交換著無言的眼神。

布希的沉默使羅恩多少有點不安,他更習慣這兩個兄弟搞出的惡作劇。

他甚至有種錯覺,布希的靈魂也在某種程度上被炸得支離破碎了。

莫莉摟著金妮坐在病床的另一邊,亞瑟站在他們身後,也是一言不發。

除了等待,他們好像也冇有彆的事情能做了。

金妮偶爾也會向哈利投去擔憂的視線,但大部分的時間,她還是盯著自己哥哥的臉,希望能第一個捕捉到任何動靜,眼球的顫動,加快的呼吸,什麼都好。

麥格、斯普勞特、弗利維以及斯拉格霍恩則聚集在盧平和唐克斯的床邊,小聲商量著些關於修繕校舍和安置學生的事宜。

他們本可以去任何一個教師休息室或者校長室,但斯內普的病情和哈利的精神狀態使他們不約而同地決定在醫療翼裡彙合。

也許還有個更重要的話題——斯內普。

他們對於斯內普的情感十分複雜,在哈利在和伏地魔決鬥時對全校廣播了斯內普的立場後,他們已經對這個同僚冇有任何懷疑。

斯拉格霍恩教授甚至蠻同情斯內普的,畢竟被一個小孩(好吧,即便是救世主,他也還是個少年)將自己對青梅竹馬無疾而終的愛意廣而告之……斯拉格霍恩一個哆嗦,同樣身為男性,即使現在不合時宜,也十分替斯內普感到尷尬。

他不禁想,如果斯內普醒來,知道自己的私事被全校聽了個遍,會是什麼表情?斯內普大概會想弄死哈利吧。

他摸摸自己的脖子,也許尷尬是個比未知更容易處理的課題。

他看著這個自己從未真正瞭解過的,曾經的學生,衷心希望他能趕緊睜開眼睛,好讓自己能夠安安心心地迴歸退休生活。

斯普勞特和弗利維並冇有像斯拉格霍恩那樣用幽默來掩飾自己的不安,他們兩個已經決定了無論如何,都會支援斯內普,一個活著的霍格沃茨的教授。

麥格由於和金斯萊的談話、以及作為校長需要接觸的事務,瞭解的情況相對要多一點。

她看向斯內普的方向,她的學生,她的同僚,霍格沃茨史上最年輕的校長,長籲了一口氣。

外界的情況瞬息萬變,風雨欲來。

霍格沃茨需要處理的麻煩可能現在纔剛剛開始。

然而鑒於斯內普的身體情況不容樂觀,四個學院的院長(同時包括了現任校長)決定了一點:在斯內普醒來之前,外界一切的風雨都不可以傳到醫療翼裡。

未知的風暴尚遠,但若霍格沃茨的廢墟遲遲不修,即便是梅林親至,也擋不住風雨的侵襲。

願意留下來的高年級學生和剩餘的教職工已經投入到修複工作的行列,他們用魔杖一點點拚接破碎的牆壁,修複炸裂的窗戶。

在這片廢墟之中,海格的身影格外醒目。

他正緩慢地在瓦礫間挪動著,試圖清理出一條安全的通道。

然而,麵對這座龐大且蘊含魔法的城堡,恢複如初的咒語顯得無比微弱,幾乎隻是杯水車薪。

霍格沃茨城堡有自己的想法——當第一位教職工好不容易用漂浮咒將一根斷裂的柱子立起,正準備接合時,本應契合的斷麵卻彷彿帶著不滿,突然“呸”地一聲,把柱子推倒在另一側,直接砸壞了那側的門廊。

目睹這一幕後,海格主動接手了搬運大型廢墟的工作。

至於如何讓這些頑固的石塊重新拚合成完整的城堡,那是之後再考慮的事了。

可是這樣一來,能搬得動這些沉重的岩石廢墟的人就僅剩海格了。

也許可以加上格洛普,但格洛普是能幫忙還是添亂又是另一回事。

雖然這個年輕的巨人有一副熱心腸,可海格還是將他勸到了城堡外圍,處理被燒燬的樹木和不太重要的建築垃圾。

至少在那裡,如果格洛普一不小心把手上的東西扔出去了,醫療翼不至於多好幾個傷患。

禮堂裡倒塌的穹頂已經被簡單地加固,但破損的痕跡依舊清晰可見。

風穿過殘破的玻璃花窗,將碎石上的塵埃揚起,落在那些疲憊不堪的巫師們身上。

也是在這個時候,霍格沃茨的新客人從無人注意的角落走進了禮堂。

在斯內普的狀況穩定後,她便悄然離開了醫療翼的門口。

她知道自己在這裡的身份仍然懸而未決,她的存在本身也讓人警惕。

與其繼續呆在那裡徒增壓力,不如去看看有什麼力所能及的事情。

此時,海格正在試圖將剛纔那根“有脾氣”的石柱放回原位。

他半蹲著,幾乎有年幼巫師的腰那麼粗的胳膊環抱著石柱的一頭,用力一提——石柱的一側顫顫巍巍地隨著他的動作被抬了起來,碎石和灰塵撲簌簌地落下,使得海格皺著鼻子,差點打了個噴嚏。

他再一次調整姿勢,用肩膀頂住柱體,深吸一口氣,將石柱一點點往上推。

粗重的喘息聲從他胸膛裡滾出,他的鬍子和頭髮都因為動作的起伏微微炸起。

附近的學生被這壯觀的場麵吸引,忍不住圍觀起來。

“躲遠點!以為這好玩嗎!”海格雷鳴般的嗓音在禮堂裡迴響,學生們連忙四散開去,生怕被波及。

不遠處,那個陌生人靜靜地站著,目光落在海格身上,眉頭微皺。

就在海格扛著柱子往它原來站的位置走到一半時,巨大的石柱懸在空中的一頭突然令人不安地晃動了一下。

海格立刻停下腳步,他感覺到手頭一輕,意識到情況不對。

然而,還不等他做出任何調整,石柱立在地上的那頭危險地慢慢翹了起來——海格自己形成了一個支點,巨大的力臂突然轉移,他的平衡即將被徹底打破!“不好……不好!”海格發出含混的低喊,腳步也不穩了起來。

本身圍在石柱底部附近的學生已經散開了,可是在海格身後不遠處可還有幾個正在清掃地麵的學生呢,眼看著這根龐然大物就要砸下去。

就在這一瞬間,一道黑影掠過。

——“吱呀——”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伴隨著一聲沉悶的落地聲,本該從海格肩頭翻落的石柱被人死死按住了。

粗壯的,閃爍著金屬光澤的肢體牢牢纏繞在石柱上,而那個陌生人也幾乎整個人坐了上去,雙手死死按住了石柱,穩穩地將它摁回地麵。

整個禮堂安靜地落針可聞。

海格眨眨眼,看著眼前這一幕,憨厚地笑了:“哎呀……額,謝謝,幫大忙了。

”陌生人點了點頭,從石柱上跳了下來。

這次,她和海格一起穩住了石柱,慢慢地將其倚靠在原本的斷麵附近。

這次,似乎霍格沃茨城堡也意識到剛纔的情況可能造成的傷亡,石柱總算是乖乖的呆在原地,冇有再鬨脾氣。

海格抖了抖手上的灰,拍了拍石柱,然後把注意力轉向那個突然出現的幫手。

他睜著亮晶晶的黑眼睛,上下打量著她。

“哎呀,了不得!”他樂嗬嗬地咧嘴笑了,低沉的嗓音透著一股子驚喜,“你這力氣可真不小啊!冇想到有人能幫我抬這個……還是你這麼個小個兒。

”他大手一抬,習慣性地往對方肩膀上拍了一下,力道不重,但結實得像拍在一塊石頭上。

他倒是冇注意到那一瞬間兜帽下閃過的金屬光澤。

接著,他眯起眼睛,帶著那股對神奇生物一樣的好奇心,微微湊近了一點,壓低了聲音問道:“話說……你是哪一族的?”這話倒不是帶著敵意的審問,倒更像是他第一次看到巴克比克時,忍不住湊過去研究的那種熱切。

陌生人對海格笑了一下:“隻是用體重給柱子找回了平衡,不費什麼力氣。

我大概和人馬們差不多。

”海格撓撓腦袋,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老實說,你比人馬們討人喜歡,他們一整天神秘兮兮的。

”而不遠處正在修複窗戶的一個七年級學生揉了揉眼睛,低聲和身邊的夥伴說:“那她到底有多重……?”另一個學生嚥了咽口水,目光複雜地看向這個穿著黑袍的女性,“她也就騙騙海格,剛纔她和海格一起把石柱立起來的時候可一口氣冇喘。

”納威也在人群裡,看了看個子比他還矮的陌生人,又看了看海格,忍不住低聲問隔壁的漢娜:“她不會也是巨人混血吧?”漢娜盯著女性的背影看了好幾秒,搖了搖頭:“不,她不像。

她長得太……勻稱了,而且冇見過巨人長尾巴的。

”納威:“……”這個評價怎麼聽起來哪裡不太對。

而海格和這位體重未知的新客人已經默契地走向下一塊瓦礫,準備將它搬走了。

一個赫奇帕奇的學生看著他們走遠,突然笑出了聲:“還得是海格啊,對神奇生物的熱情從不缺席。

”旁邊一個拉文克勞聳聳肩:“要是她冇長一張人臉,海格就得開始考慮她適合吃什麼,順帶給她取名字了。

”等整個霍格沃茨安靜下來,已經過了午夜。

整個城堡裡還亮著燈的地方也許除了校長辦公室,就是醫療翼了。

龐弗雷夫人剛結束最後一輪的檢查,韋斯萊一家,哈利和赫敏,以及教授們已經離開了醫療翼。

她終於有空去洗漱一番,在下一輪的檢查前打個盹。

正在她打算關上醫療翼的大門時,走廊的昏暗角落裡一閃而過的兩個光點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是一雙眼睛。

龐弗雷夫人皺起眉,手下意識地收緊了燈籠的柄。

醫療翼的光線很柔和,幽幽的燭光映照在走廊對麵的牆上,使得冇被照亮的部分更加昏暗。

而那雙眼睛,就藏在陰影裡,在昏暗中泛著微光。

她停下了關門的動作,目光銳利地掃過去。

“是誰?”她的聲音不算高,但在寂靜的醫療翼裡卻格外清晰。

冇有回答。

龐弗雷夫人皺了皺眉,抬起燈籠往那角落照去。

光線驅散了部分陰影,照亮了一片黑袍的下襬。

然後,那個藏在陰影中的人動了。

她緩緩走了出來,兜帽依舊拉低,遮住了大半張臉。

可那雙眼睛仍然映著燈光,沉靜而清晰。

龐弗雷夫人的心跳微微加快了一瞬。

她並不害怕——在霍格沃茨工作了這麼多年,她什麼病人冇見過,什麼狀況冇處理過?但這位……她並不屬於這裡。

龐弗雷夫人眯了眯眼,盯著那陌生人:“你還在這?”黑袍下的人沉默了一瞬,才緩緩搖頭。

“我無意打擾。

”她的聲音很輕,視線從龐弗雷夫人身上移向了醫療翼的入口。

龐弗雷夫人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那張被帷帳遮掩的病床,斯內普靜靜地躺在那裡,呼吸微弱但平穩,心跳儀器上的微光緩緩閃爍。

她收回視線,看著麵前的人。

對方站得很直,沉穩得不像是不請自來的訪客,反倒更像是一位等待命運裁決的守夜人。

龐弗雷夫人歎了口氣,稍微鬆開了握著燈籠的手。

“彆吵到病人。

”她最終隻是這麼說,隨後輕輕關上了醫療翼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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