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也曾盛極而衰 288

    殺死那個病人14

第二天上午，雲忱趴在床邊，一條薄毯搭在後腰上，遮著他身上斑駁的痕跡。

他艱難地抬起手指，啞著嗓子給主任打電話請病假。

鹿懷序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買來早餐後，就趴在床邊一個勁兒地摸他的額頭：“好一點了嗎？”

“千萬不要生病。”

雲忱看鹿懷序著急又心虛的樣子，笑了。

他拉過來少年的手，側臉貼上他的掌心，親昵道：“現在相信我愛你了嗎？”

鹿懷序使勁兒點頭：“我錯了，我昨天喝醉了，還好你攔著我，不然就讓同學們知道了……”

雖然已經猜到了鹿懷序會這樣說，雲忱的笑容還是慢慢僵住了。

或許，他是有些期待的吧。

期待鹿懷序不會將他們的感情像娃娃那樣藏起來。

但這份期待，到底還是落空了……

鹿懷序捕捉到雲忱的表情變化，操縱他人的快感又占據了他的心臟。

他覺得還不夠，故意喃喃道：“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喜歡男人，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這一次，雲忱連掩飾的力氣都沒了。

他隻好閉上眼，讓自已看上去隻是累壞了，而不是因為鹿懷序的一句話陷入深深的失落。

鹿懷序：“你怎麼了，難受？”

雲忱：“沒有。”

鹿懷序假裝看不懂他的情緒，像隻大狗狗拱到床上來，手腳並用把雲忱抱在懷裡，往他脆弱的心臟上捅刀子：“說你愛我。”

雲忱的心臟刺痛一下。

他用手壓了壓胸口，靠著鹿懷序的肩膀低低道：“我愛你。”

[雲忱：啊，說說說說說你愛我，我我我我說不出口。]

[係統112：嗚嗚嗚！]

[雲忱：哎呀，哭什麼，我唱得不好聽嗎？]

[係統112：我就說找男朋友要找成熟的，他連你難過了都不知道，這算什麼啊啊啊啊！]

[雲忱：哎呀，他都知道的。]

[雲忱：他就是故意要我難受，我當然要表演給他看啦。]

什麼廢寢忘食了，魂不守舍了，強顏歡笑了，雲忱真的很拿手。

他還非常懂細節修飾，比如給鹿懷序做飯的時候切到手卻藏著不讓他看見，望著窗外的時候下意識地蜷縮手指，想要去床頭櫃摸煙。

而且，他一個這樣敬業的醫生，竟然破天荒地請了一週的假。

鹿懷序去學校的時候，他就垂著頭走神。

鹿懷序發揮了每個主神的基本水平，在家裡安了監視器。

雲忱的表演就更加專業，他每次從沙發上站起來的時候，手都要壓著胃部，眉心緊緊蹙起，吃藥像吃飯一樣往嘴裡塞。

但等鹿懷序回來以後，他卻又站直身子，和他溫和地說說笑笑，聽他眉飛色舞地講述學校裡的事。

[係統112：？]救命啊！

人類怎麼這麼多心眼子了，還能不能愉快的相處了？

[雲忱：嘿嘿，不逗你了，這些天試探的也差不多了，要開始下一步了。]

雲忱有一種預感。

他現在夢到的都是鹿懷序小時候的痛苦經曆，是有些窒息，有些無能為力，但這些絕對不是重點。

鹿懷序的攻略值若是過了及格線，就意味著他把雲忱當成一個獨立的人，而不是一個玩具來看待了。

那時候，鹿懷序對人類的認同感變強，應該能夢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原主可以一次一次為鹿懷序降低自已的底線。

但有些底線，比如對人類生命權力的尊重，與其說是底線，倒不如說是人類的防線。

那是絕對不能觸碰的！

[係統112：雖然但是，還是要提醒你一下，過及格線是很有難度的。]

根據資料顯示，鹿懷序對任何人的攻略值，最高就是五十。

比如對待他的養父母，就是五十。

雖然並非親生，但也儘職儘責地陪伴了他十幾年，可就算是這樣，攻略值也是將將過半，可見他對父母並沒有太多感情。

[雲忱：不是沒有太多感情，是根本沒有感情。我分析的和你資料分析的不一樣，你想聽嗎？]

[係統112：！]

[係統112：隻要你不編一段rap出來跟我說，我就想聽。]

[雲忱：……]它怎麼知道的？

鹿懷序的攻略值並不是從愛意裡來的。

恰恰相反，每一次攻略值的上漲，都是鹿懷序察覺到其他人的愛意，覺得自已控製了其他人，從而獲得強烈的滿足感。

比如他被收養後，在父母麵前扮演乖巧委屈的孩子角色。

他用孩子的脆弱綁架著那對夫婦，放大他們的責任與同情，從而讓他們的心臟時刻牽動在自已身上。

[雲忱：他很愛演，很享受自已表演出來的人物。]

但表演型人格往下發展，就是反社會型人格。

他已經無可救藥了。

[係統112：那我們要怎麼辦才能讓他的攻略值摸到及格線？]

[雲忱：當然是，讓他察覺到危機啦。]

雲忱的劇本全是按照鹿懷序的喜好來的。

鹿懷序無比相信自已已經把風箏線握在了手裡，認為雲忱愛慘了他，對他死心塌地。

不破不立。

給他一點危機，讓他重新繃緊神經，攻略值纔能有所突破。

[係統112：！]

[雲忱：還不能是簡單的危機，必須對號入座才行。咳咳，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個機會很快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