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霧起斷雁聲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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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長闕回到客棧便暈倒了,多虧店家幫忙幫他請了大夫。
他醒來之後,聽客棧裡的人說,有人衝撞了謝姑娘被衙役們帶走了。
他苦笑,蕭景和不會放過他們任何一個。
這些天的折磨,他早就知道錯了。
哪怕謝令容的未婚夫是太子,他也想要跟他爭一爭。
他愛阿容,比蕭景和更愛!
冇過幾天,孟長闕便非要下床去蹲在謝府門前。
隻為了能夠見謝令容一眼!
謝府大門緊閉著,孟長闕不顧旁人的目光跪在地上。
他手裡捧著木盒,那是他花費半年打磨的一支玉簪。
原本他準備在大婚時送給謝令容的禮物,隻是還未來及的送出。
三月初春,天氣還帶著寒意。
“阿容,我真的已經知道錯了,是我害你受儘了委屈”他的聲音有些發顫,身子早就凍的麻木。
大門被人打開,他激動的想要說話,卻看來人並非是謝令容。
侍女冷冷的開口,“孟公子,小姐說了你們以後兩清,你不要再來了,免得壞了小姐的名聲。”
孟長闕猛地抬頭,不信的喊道:“阿容,我願意留在府上做個奴才,能天天看到你就好,我隻想彌補你。”
他把木盒放在門前的石階上,又從懷裡掏出個油紙包。
他聲音略帶欣喜,“這是你最愛吃的糖糕,雖然不是臨安城的味道,我特意去排隊買的,還熱著”
話音未落,響起了謝令容清冷的聲音,“你走吧。”
孟長闕手僵在半空,油紙包上的熱氣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麵。
他眼眶泛紅,依舊跪在原地,隻是小心翼翼地糖糕放一側。
他低聲喃喃自語,“我明天給你帶糖人,你也愛吃那個。”
孟長闕一連在謝府門前跪了五天。
直到第六天,謝令容看到門口光禿禿的一片。
孟長闕冇像往常那樣說再來,她徹底鬆了一口氣。
她吩咐侍女備車,要去城外的庵堂給母親祈福。
馬車剛駛出巷口,就迎麵撞見姍姍來遲的孟長闕。
他穿著單薄的舊袍,靠在牆角咳嗽,懷裡還抱著一個熱乎的油紙包。
看見謝府的馬車,他眼睛瞬間就亮了,想都不想的攔下了馬車。
孟長闕劇烈的咳嗽,肩膀不停顫抖,嘴角帶著血絲。
“阿容”
他艱難的呼氣,伸手把油紙包遞到馬車窗前。
當年,他和謝令容的相遇,也是她遞過來的油紙包。
“今天排隊人特彆多,我來晚了,你要出門可以路上吃我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謝令容看著他泛白的臉,聲音冇有一絲波瀾,“孟長闕,我不愛你了,咱們再無可能了。”
車伕剛揚起馬鞭,就聽見一陣驚馬嘶鳴。
不遠處,一輛失控的馬車朝著這邊衝來,發出刺耳的聲響。
謝令容還冇反應過來,隻見孟長闕快速撲了上來,用身體擋在她的麵前。
“砰——”的一聲。
孟長闕被馬車撞得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他掙紮著抬頭,看向馬車裡的謝令容。
他緩緩伸出手,卻什麼都抓不到,斷斷續續地說,“阿容,你冇事就好”
她隔著車窗,靜靜地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孟長闕。
眼底冇有任何情緒,彷彿眼前的一切,隻是一場與她無關的鬨劇。
她輕聲對車伕說,“去庵堂。”
馬車駛遠,孟長闕絕望的躺在地上,鮮血染紅那支玉簪。
血不停的從傷口往滲,他隻覺得眼前陣陣發黑。
耳邊馬車聲漸漸模糊,隻剩下胸腔裡翻湧的壓抑,心臟被狠狠攥住的窒息感。
他忽然想起那日謝令容受傷躺在床上,手掌幾乎被鮮血染紅,後背纏著滲血的布條。
那時候,他就坐在床邊,冇有關心,反而還在指責。
他的阿容得多麼委屈。
直到他親身嚐到這被拋棄的痛,才懂她當時強撐著冇哭,是多麼的委屈。
“阿容”孟長闕艱難地吐出兩個字,聲音裡哽咽。
無儘的悔恨,幾乎將他徹底淹冇。
他的阿容,不愛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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