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崛起我靠科技顛覆曆史 第120章 突厥密信,陰雲密佈
李二指尖的藥水在鐵樣斷麵洇開,銀灰紋路如活物般蔓延。楚紅袖正欲記錄風閥偏移的數值,陳墨已伸手按住刻度表邊緣,指腹抹過表盤,沾上一層極細的粉塵。
“取三份樣本。”他聲音不高,“一份送李二化驗,一份交柳如煙查來源,第三份封存,標記‘風道異常’。”
楚紅袖低頭將資料記下,未問緣由。她知道,每當陳墨不解釋時,便是已有定論。
書房燈影斜切,密信殘片攤在案上。蜂蠟封緘已拆,紙麵字跡歪斜,似用左手書寫,又經火烤變形。柳如煙立於側,指尖輕點信角:“這封蠟紋路,與楚楚上月帶回的草原急件一致。”
“比對過了。”陳墨將另一張紙推至她麵前,是耶律楚楚謄抄的突厥商路暗碼樣本,“同源密碼體係,替換字元的規律吻合。”
柳如煙迅速展開比對,筆尖在兩張紙上跳動。片刻後,她停在一處:“這裡,‘鹽池’一詞用了舊契丹語字首,但‘鐵不成器’的句式卻是突厥軍令慣用結構。”
“混編。”陳墨接過話,“細作不止一人,傳遞鏈至少經手三方。”
他抽出青銅腰牌,取出夾層中的硝酸甘油瓶,倒出半滴在信紙邊緣。藥液滲入紙麵,顯出一圈淡紅暈痕——與陳氏鹽場曬池鹵水反應一致。
“鹽漬。”柳如煙低聲道,“不是普通海鹽,是廬州西線池場的高鹵鹽水,蒸發後留下的結晶特征。”
陳墨點頭:“細作就在鹽場周邊,或曾直接接觸池水。查最近十日內,所有進出鹽場的北地商隊代理人,尤其是打著‘轉運私鹽’旗號的。”
柳如煙取出《風月錄》,翻至夾頁,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北地商賈的聯絡暗號與通關憑證編號。她迅速圈出三條近期活躍的線路,其中一條標注為“胡記鹽引,經登州中轉”。
“這條線,三日前離境。”她指尖停在編號上,“報備貨物是粗鹽三百石,但實際稱重記錄少了四十七石。”
“不是稱重出錯。”陳墨道,“是夾帶。查那批鹽的結晶形態,若與密信紙邊一致,便能確認傳遞路徑。”
柳如煙合上冊子,轉身欲走。
“等等。”陳墨從案底抽出一張羊皮卷,“把密信內容抄一遍,用慕容雪教的阿拉伯數字標注,送她府上。加一句:‘火折不燃於風,鐵不成器於寒’,問她如何解。”
夜半,鎮北將軍府密室。
慕容雪將密信攤在案上,羊皮戰術圖壓住一角。她取出隨身攜帶的算籌,一根根擺開,對照信中術語推演。片刻後,她提筆在空白處寫下:
“風速八級以上,沙塵可堵風閥入口,鼓風機停轉。若沙中混鐵屑,可磨損齒輪,三日內必損。”
她將紙翻麵,又寫:“鹽池結冰控製若被乾擾,鹵水濃度失衡,曬鹽效率下降七成。”
門外傳來腳步,副將遞入一份軍情簡報:北境三日前有小股騎兵越界,未深入,旋即退走。慕容雪目光掃過,將簡報折起,塞入袖中。
她重新看向密信,忽然發現“鐵不成器”四字的墨色略深,似二次描過。她取來薄絹覆其上,輕壓,墨痕透出背麵——底下原有字跡被塗改。
“不是‘不成器’。”她低語,“是‘不承器’。”
她猛地站起,抓起外袍:“備馬,去陳府。”
陳墨尚未歇息。密信原件已被柳如煙取走,案上隻剩副本。他正用炭筆在紙上畫鼓風機結構圖,重點標注風閥與進氣口。
慕容雪推門而入,未及落座,便將推演結果遞上。
陳墨看完,沉默片刻,提筆在圖紙進氣口處畫圈:“加竹濾網,三層交錯,每日更換。再令冶鐵坊趕製鐵罩,夜間罩住整機。”
“不止。”慕容雪指向副本,“‘不承器’被改成‘不成器’,原意應是‘無法承壓’。他們要破壞的不是鐵器成品,是冶煉過程中的壓力係統。”
陳墨眼神一凝。
“鼓風機若停,爐溫驟降,鐵水凝滯,整爐報廢。”慕容雪道,“若同時在鹽池投撒融雪劑,冰層過薄,無法承重,巡守人員落水,防線自亂。”
陳墨起身,取來工坊佈局圖,鋪在案上。兩人並肩而立,共繪防禦節點。
“地聽甕。”陳墨指鹽池邊緣,“埋入地下三尺,每五十步一口,連通值班房。若有掘土或滲水,聲可傳導。”
“風閥濾網加裝後,需專人值守。”慕容雪補充,“若風速突增,立即閉閥,防沙爆。”
陳墨點頭,提筆寫下指令:“令楚紅袖即刻帶人檢修所有鼓風機,重點查齒輪箱與傳動軸。若有異物,立即上報。”
次日午時,冶鐵坊。
楚紅袖蹲在鼓風機旁,扳手擰開齒輪箱外殼。機油滴落,她用指尖蘸取,湊近眼前。光線下,油中浮著極細的黑色顆粒。
她取出小磁石貼近,顆粒迅速吸附其上。
“鐵屑。”她低聲道,“不是磨損產生,是人為投入。”
她繼續探查箱體內壁,忽然停手。在齒輪後方死角,一道細微劃痕橫貫金屬表麵,長約兩寸,深不及發絲,但走向規整,絕非自然形成。
她取出隨身攜帶的機關圖殘卷,翻開一頁,對照劃痕形狀。片刻後,她瞳孔微縮——這正是《河圖洛書》殘卷中“反製機關”的觸發標記,用於定位預埋破壞裝置的位置。
她未動,隻將外殼複原,悄然退開。
傍晚,陳氏莊園外。
耶律楚楚立於高台,三隻金翅雕立於臂架。她取出鷹笛,吹出短促音節,每一聲對應不同方向。雕羽振起,依次騰空,向北境商路三個節點飛去。
陳墨站在不遠處,手中握著一封新製密函,封蠟已乾,印有陳氏暗記。
“這封信,內容是假的。”他對耶律楚楚說,“但用的是真密碼。若細作截獲,會以為得手。”
耶律楚楚點頭:“鷹群會盯住所有接信人。若有異常傳遞,立即回報。”
陳墨轉身,見胡萬三正從馬車上下來,手中提著一具新犁。
“剛從田裡回來。”胡萬三抹了把汗,“犁頭用了新鐵,翻土極順。但我想起你說的‘共工契’,便繞道登州,查了同行幾支商隊。”
他從懷中取出一塊鐵片:“這支隊伍運的是農具,但其中三具犁頭,鐵質與你這新合金相似,卻無‘陳工’銘文。我藉口查驗,取了樣本。”
陳墨接過,鐵片邊緣有打磨痕跡,顯然是刻意去除標識。
“送去李二。”他對身旁人道,“查合金成分,重點看是否含銀灰紋路。”
胡萬三壓低聲音:“帶隊的是個北地口音的管事,自稱‘李記鹽行’,但出示的文書是徽州老號。我問起鹽引,他支吾不清。”
陳墨眼神一冷:“就是他。”
他轉身走向書房,途中遇柳如煙匆匆而來。
“查到了。”她遞上一份名單,“三日前離境的‘胡記鹽引’代理人,名叫王七,原是廬州鹽場雜役,半年前失蹤。昨夜有人在登州見他與一名突厥裝扮者密會。”
“密會地點?”陳墨問。
“碼頭貨棧,第三號倉。”柳如煙道,“倉內堆著鹽包,但地麵上有車轍印,深且直,不像人力搬運。”
陳墨沉吟片刻,提筆寫下三道指令:
一、令楚紅袖帶人徹查冶鐵坊所有裝置,凡有劃痕標記處,立即拆解;
二、令耶律楚楚鷹群持續監控登州貨棧,若有夜間異動,即刻回報;
三、令胡萬三船隊暫緩返程,暗中封鎖碼頭西側水道,防敵船潛逃。
他將指令封入三隻信筒,分彆交出。
書房重歸寂靜。陳墨立於案前,取出青銅腰牌,開啟夾層,將密信殘片與那塊含銀灰紋路的鐵片一同放入。硝酸甘油瓶旁,多了一枚微型齒輪——昨夜從鼓風機齒輪箱中取出,齒尖有明顯人為磨痕。
他合上腰牌,係回腰間。
窗外,風勢漸強,鼓風機方向傳來低沉嗡鳴。楚紅袖剛報,濾網已加裝完畢,地聽甕埋設過半。
陳墨走到窗前,望向冶鐵坊方向。火光映在天邊,像一道未愈的傷口。
他忽然想起阿阮那句“風向變了”。
此刻,風正從北麵吹來,帶著鹽場的鹹腥與鐵爐的焦灼。
他抬手摸了摸腰牌,金屬邊緣硌著掌心。
鼓風機的嗡鳴忽然一頓,像是被什麼卡住了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