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崛起我靠科技顛覆曆史 第190章 護田軍真相,聯盟破裂
油坊的灰燼尚未冷透,胡萬三已帶著工匠重返廢墟。地基處的炭層被一層層扒開,木梁焦黑斷裂,瓦礫間散落著幾片未燃儘的紙頁。他蹲下身,用鐵鏟小心撥開浮灰,指尖觸到一塊半埋於土中的殘頁。墨跡被火燎得模糊,但“月餉三十貫”“西山營”幾個字仍可辨認。
楚紅袖接過殘頁,翻看邊緣。她取出隨身攜帶的比照冊,一頁頁翻過陳氏掌握的軍情記錄。“西山營”,三字赫然出現在護田軍訓練據點名錄中。她又將殘頁湊近鼻端輕嗅,紙麵殘留一股腥澀氣味,與突厥細作慣用的狼皮紙相似。
“賬冊不該出現在油坊。”她低聲說,“這不是收絲的黑市,是軍餉發放的憑證。”
胡萬三臉色一沉:“他們用陳氏的布匹換錢,再拿錢養兵?”
楚紅袖未答,隻將殘頁攤在石板上,用炭條描摹邊緣火漆印的紋樣。半枚印記殘留,狼頭與稻穗交纏,線條扭曲如誓約。
陳墨趕到時,殘頁已被拓印三份。他未看拓本,先接過原紙,指尖撫過火漆印位置。片刻後,他將紙遞還,從腰牌夾層取出一張薄絹,是南洋貨船清點單中拆出的密報副本。他鋪開絹紙,與拓本並列。
“沈記監工,經手南洋染料,卻在油坊發現護田軍賬冊。”他聲音平穩,“一條商路,兩頭通敵。”
胡萬三握緊鐵鏟:“要不要連夜查西山營?”
“不。”陳墨收起絹紙,“先找源頭。”
柳如煙當夜便動身。她換上素色裙衫,扮作教坊司遣散的樂師,提一具琵琶,叩響李玄策心腹幕僚的宅門。那人好音律,常召樂女入府奏曲。她指尖撥弦,曲調哀婉,趁其閉目沉醉,琵琶弦悄然滑出,割開書房夾牆的暗格封條。
羊皮卷藏在夾層深處。她未展開,隻用指尖探過內側壓痕,確認字跡完整,便將其捲起塞入袖中機關。歸途未遇阻攔,但她知,這卷密檔一旦現世,便是刀鋒抵喉。
次日清晨,密檔攤在陳墨案前。羊皮泛黃,墨字密佈,列明護田軍每月接收突厥弓弩三百具、火油五十桶,交付方式為“分批運送金穗稻種至北境三驛站”。末頁有李玄策親筆批註:“待春耕畢,舉事於廬州。”
陳墨將密檔推至楚紅袖麵前。她迅速翻閱,在一處標注“西山營箭矢配發記錄”的表格中,發現箭簇規格與突厥製式完全一致。
“他們用突厥的武器,練自己的兵。”她合上卷冊,“名義護田,實則蓄逆。”
陳墨起身,命人備馬。他召來胡萬三、楚紅袖、柳如煙,隻說一句:“去西山營外,走一趟。”
廬州三老、商幫代表、製置使派出的觀察員,皆被邀同行。陳墨未提前透露目的,隻言“查驗民間武裝實情”。隊伍行至西山營外圍,他命人停駐,親自帶人攀上營寨東側的斷崖。
崖下營地戒備森嚴,但營牆外散落著幾支斷裂的箭桿。楚紅袖拾起一支,掰開箭簇,內側刻有突厥軍器監的狼頭標記。
“此物,與油坊賬冊、密檔記載,互為印證。”陳墨將三件物證依次擺開:拓印的火漆印、箭簇實物、羊皮密檔。
一名商幫長老皺眉:“僅憑幾支箭,難定通敵之罪。”
陳墨不語,從懷中取出油坊殘頁,攤開於石上。他取出火石,輕輕敲擊,火星濺落紙麵。火光一閃,殘頁背麵浮現出半行暗記——“甲辰三月,西山點兵,突厥使驗械”。
眾人皆驚。
“火漆印為憑,暗記為證,箭簇為實。”陳墨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護田軍非民兵,乃士族私兵;非自衛,乃與外敵合謀。其目的,不在護田,而在奪權。”
一名製置使屬官袖中微動,半塊玉佩滑落,被胡萬三眼疾手快拾起。玉佩雕工粗獷,背麵刻有突厥文字。
陳墨未追究,隻將密檔高舉:“此檔出自李玄策密室,箭出突厥軍器監,賬冊記西山營月餉。三者合一,證據確鑿。護田軍,實為叛軍。”
訊息當日傳遍廬州。
傍晚,獄卒急報:李玄策於囚室自儘,遺書僅八字——“天命不佑,大勢去矣”。
陳墨接過遺書,細看紙背。他取來燭火,緩緩烘烤,紙麵漸熱,背麵浮現出極淡墨痕:“兄勿念,種已播。”
他將遺書投入燈焰。火光跳躍,字跡蜷縮成灰。
當夜,突厥信使悄然離城。護田軍各營陸續解散,西山營寨門緊閉,旗杆空蕩。
三日後,陳墨召集胡萬三、楚紅袖、柳如煙於書房。他取出南洋貨船清點單副本,翻至最後一頁,用朱筆圈出“沈記監工”四字。
“油坊焚毀,是滅口。”他說,“賬冊暴露,是意外。但他們沒想到,火能燒紙,燒不了證據鏈。”
楚紅袖道:“護田軍雖散,但骨乾仍在。若他日重組,必更隱蔽。”
“所以,不能再等。”陳墨將清點單摺好,放入腰牌夾層,“南洋商路,必須徹底清理。”
胡萬三點頭:“我已查過,沈記名下有三艘商船,常走泉州至交趾線,船主與北驛館往來的賬目不清。”
柳如煙補充:“《風月錄》中有記載,沈家管事曾在教坊司宴請突厥使節,用的是李府舊賬房的名義。”
陳墨站起身,走到牆邊,取下懸掛的《坤輿萬國全圖》。他手指沿南海航線緩緩移動,最終停在一處港口。
“泉州。”他說,“從那裡開始。”
楚紅袖取出隨身攜帶的軍情冊,翻至南洋部分。她將沈記三艘船的編號、噸位、常行路線逐一列出,又在地圖上標出其靠港頻率最高的三處碼頭。
“若他們真在走私軍資,必經水路轉運。”她說,“陸路難避巡查,水路卻可借商貨掩護。”
胡萬三沉吟:“但沈記有官牙背書,貿然查船,恐引士族集體反撲。”
“不必我們查。”陳墨將地圖捲起,交予胡萬三,“你以徽州商幫名義,向製置使遞呈請,言南洋商船屢遭海盜劫掠,請求官府派水師護航。護航必登船查驗,屆時……”
“屆時,贓物自現。”胡萬三冷笑。
柳如煙取出琵琶,指尖輕撥絃索。她將一根極細的銀絲纏於弦上,另一端連著袖中機關。“若有人想毀證,我這弦,也能斷喉。”
陳墨未再言語,隻從腰牌中取出一枚金穗稻種,置於案上。種子金黃飽滿,表麵有細微溝痕。
他用指尖輕輕一推,稻種滾落案沿,砸在地麵,發出清脆一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