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崛起我靠科技顛覆曆史 第302章 血稻驚變,焦土下的賬本
銅鈴又響了一次。
短促,清晰,三聲急促,一聲拖長。陳墨盯著蒸汽塔頂,手指緩緩收緊。楚紅袖已經帶人登塔,他沒有再上去,隻站在塔基邊緣,目光掃過地麵新補的石縫。灰泥還沒乾透,踩上去會留下印子,但他沒看到陌生腳印。
“不是隨機震動。”柳如煙從指揮廳快步走來,手裡拿著一卷竹簡,“昨夜錄影顯示,齒輪組在無動力狀態下輕微轉動了七度,剛好帶動鈴錘擊打一次。有人在係統停機時遠端觸發了傳動軸。”
“怎麼做到的?”
“可能是磁引裝置,藏在塔底夾層。或者——”她頓了頓,“有內線在鍋爐房用槓桿手動推了一格。”
陳墨轉頭看向鍋爐房方向。那地方離塔最近,昨夜值班的是陳六,原趙明遠手下的副工頭,如今燒火供汽。他沒動聲色,隻道:“把鍋爐房所有人列出來,一個不漏。另外,查過去三個月所有進塔維修的記錄,尤其是夜間作業的。”
話音未落,西郊方向騰起一股黑煙。
不是糧倉區,是金穗稻田。
“三十畝連片稻田著火。”一名護莊隊員衝進來報信,臉上沾著灰,“火勢剛滅,但地裡……地裡紮滿了釘子,碰都不敢碰。”
陳墨立刻翻身上馬,慕容雪已先一步出發。蘇婉娘緊隨其後,懷裡抱著那隻翡翠算盤。一行人沿官道疾馳,風卷著焦味撲麵而來。
到了田邊,火已熄,隻剩焦黑的稻茬立在地裡,像一片被削平的墓碑。田埂上插著數十枚鐵釘,釘頭泛青,明顯淬過毒。護莊隊不敢貿然進入,隻在外圍拉起麻繩警戒。
陳墨蹲下身,隔著布巾撥開一截斷稈。切口平整,不是火燒所致。莖部有割痕,深淺一致,像是用薄刃工具提前割斷,再澆油點燃。火勢一起,稻株立刻倒伏,燃燒更猛。
“不是為毀糧。”他說,“是為嚇人。”
慕容雪取出連弩,射出一根帶鉤索的探針,勾住一塊未燃儘的麻布殘片。她收回繩索,布片邊緣露出幾道極細的暗線,呈“井”字交錯。
“李氏私庫標記。”柳如煙接過布片,指尖撫過紋路,“他們用這種暗線做內部封包,隻在江南調貨時使用。”
“李玄策的人。”蘇婉娘低聲說。
陳墨站起身,掃視整片焦田。三十畝地不算大,但位置關鍵——正對著主灌溉渠入口。若此處長期荒廢,下遊水位將受影響。敵人選這個點動手,不隻是破壞,更是試探。
“查這兩天誰接觸過這片田。”他說,“佃農、巡查、送糧的,一個都不能漏。”
話音未落,蘇婉娘腳下踩到一塊鬆土,整個人踉蹌了一下。她本能抬手撐地,翡翠算盤脫手摔在地上,啪的一聲裂開一道縫。她急忙撿起,卻見算珠散落間,一張折疊的紙片從中滑出。
她愣住。
陳墨走過去,拿起那張紙。抬頭寫著“土地抵押文書”,下方蓋著模糊印章,內容是二十戶佃農自願將名下田產押給“護田軍”,換取一筆銀錢,期限三個月,逾期則田歸軍管。
“假的。”蘇婉娘聲音發緊,“我們從沒批準過這類借貸,護田軍也沒有放貸權。”
“紙是舊的。”柳如煙接過文書,對著光看了看,“三個月前停用的官箋,現在市麵上早沒了。印章也是仿的,缺了右下角的防偽齒紋。”
陳墨沉聲問:“這二十戶人呢?”
“早上被叫去協助清理焦土。”一名護莊隊員答,“說是護田軍統一安排的,集中住在西廂營房。”
“沒人請示過我。”慕容雪冷聲道。
陳墨立即下令:“派人去營房,把人全部帶回。另外,調原始地冊,核對這二十戶的田產登記。還有——”他看向柳如煙,“查護田軍最近三個月的賬目,每一筆支出都給我過一遍。”
柳如煙點頭記下。
這時,慕容雪已在焦田深處發現異常。她蹲在一處燒得最徹底的區域,用匕首輕輕撥開灰燼,挖出半枚箭簇。金屬已被燒得發黑,但尾槽刻痕清晰可見。
她取出隨身攜帶的樣本比對——三年前陰山戰役繳獲的突厥製式箭矢,完全吻合。
“不是新造的。”她說,“是舊兵器改裝過的。”
完顏玉騎馬趕到,接過箭簇仔細檢視。“成分和鍛造方式一致,但少了可汗部族印記。應該是流散民間的戰利品,被人重新打磨使用。”
“故意留下的。”陳墨接過箭簇,指腹摩挲尾槽,“想讓我們以為突厥人插手了。”
“目的?”完顏玉問。
“亂局。”陳墨聲音低沉,“先燒稻田,再嫁禍外敵,逼我們調兵北上。淮南空虛,他們好在背後動手。”
完顏玉立刻取出鷹笛,吹出一串短音。片刻後,獵鷹群自天際盤旋而下,在空中列成扇形,向四麵八方散開。
“我會讓它們盯住所有通往北境的小路。”他說,“若有武裝移動,立刻回報。”
陳墨站在焦田中央,手中握著那半枚箭簇。風吹過,灰燼打著旋貼地滾動。他忽然彎腰,在一處焦土裂縫中又摸出一點硬物。
是一小塊陶片,邊緣燒得發脆,上麵殘留著半個印記——狼頭輪廓,與突厥圖騰相似,但獠牙朝內彎曲,與正規部族標誌相反。
“不是突厥人。”他說,“是冒充的。”
柳如煙湊近看:“像是某種私鑄印記,可能是地下作坊的標記。”
“查。”陳墨將陶片遞給她,“找工匠辨認,看能不能追到源頭。”
蘇婉娘這時已收拾好破損的算盤,準備回賬房複原暗格裡的其他檔案。她臨走前低聲說:“那份契約上簽字的農戶名字,有兩個是上個月才遷入的外來戶,戶籍還在覈實中。”
“外來戶?”陳墨眼神一凝。
“對。說是逃荒來的,暫時安置在西郊。”
陳墨沉默片刻,忽然問:“護田軍最近有沒有接收新兵?”
“有。”柳如煙翻出人事檔案,“上旬剛補了十七人,都是通過‘救災征役’名義招募的,說是本地流民。”
“全部抓起來審。”陳墨說,“一個不留。另外,封鎖所有出莊通道,沒有通行牌不得離境。”
慕容雪立即帶人行動。陳墨轉身走向田邊,盯著那片焦黑的土地。三十畝不算多,但這是金穗稻的核心試驗田之一,每一株都記錄過生長週期。如今全毀了。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焦土。顆粒粗糙,混著未燃儘的草屑。突然,指尖觸到一點異樣——不是釘子,也不是碎石,而是一粒幾乎炭化的稻穀。
他撚開外殼,裡麵米芯已黑,但形狀完整。這是收割前被割斷的稻株,來不及成熟就被燒了。
“有人不想讓我們收成。”他低聲說。
身後,蘇婉娘正扶起摔裂的算盤,試圖將散落的算珠重新穿回。一枚珠子滾到他腳邊,停住不動。
完顏玉站在高處,望著獵鷹群飛向遠方。其中一隻突然俯衝,落在不遠處的溝渠旁,爪子刨著泥土。
陳墨站起身,朝那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