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崛起我靠科技顛覆曆史 第303章 釜底抽薪,毒鹽暗流
完顏玉的獵鷹落在溝渠邊,爪子刨開浮土,露出半截濕泥裹著的竹管。陳墨快步上前,伸手抽出竹管,一滴暗紅液體順著管壁滑下,在掌心留下灼熱的印跡。
他皺眉,將竹管遞給身後趕來的楚紅袖。她接過時指尖輕顫,立刻從腰間取出一支細銅針插入液中,針尖瞬間泛起灰綠。
“不是雨水。”她說,“是鹵水,而且……變了質。”
陳墨沒說話,翻身上馬,直奔西郊鹽場。護莊隊緊隨其後,馬蹄踏碎晨霜,一路無人開口。
鹽場外,三十口深井靜默矗立,井口邊緣結著一層薄脆的紅色結晶。楚紅袖早已命人架設好竹製水位計,齒輪組與銅鈴相連,此刻正發出斷續的顫音,一聲接一聲,像是某種急促的警示。
“三刻鐘前開始響的。”她站在第一口井旁,聲音壓得很低,“每過七分鐘,鈴就抖一次。我查了水位,沒漲沒落,但酸堿度在變——有人往井裡投了東西。”
陳墨蹲下身,用布巾包住手,從井沿刮下一小撮紅渣。指腹碾開,顆粒粗澀,帶著鐵鏽般的腥氣。
“取樣。”他下令。
不到半個時辰,李青蘿騎馬趕到。她披著舊藥袍,發簪斜插,手裡拎著一個木匣。開啟後,裡麵是一排銀針和幾隻瓷瓶。
她不言語,依次將銀針浸入各井取來的鹵水樣本。第三根針剛入液,針身便迅速爬滿青黑紋路,像被無形之物啃噬。
“砒霜。”她抬頭,眼神冷定,“不止一處摻了。濃度不同,但每一口井都中了招。”
陳墨站起身,目光掃過整片鹽場。這裡生產的官鹽供給淮南六府,若真流入市麵,不出十日,必有大批百姓中毒。
“井口守死了。”他說,“今日所有待運鹽貨,全部扣下。”
胡萬三正在碼頭查驗運鹽船。他彎腰摸著船底吃水線,眉頭越擰越緊。這艘船昨夜才裝完貨,按理該沉下半尺,可現在卻輕飄飄地浮在水上。
他招呼兩名船工撬開艙板夾層。油布包裹層層疊疊,割開一看,全是硫磺。再翻出幾個空陶罐,內壁殘留白色粉末,他撚起一點嗅了嗅,鼻腔立刻刺痛。
“混了硝石。”他啐了一口,“這是要做火藥。”
陳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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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親自檢視那些陶罐。罐身粗糙,釉色發灰,明顯是私窯燒製。他翻轉其中一個,罐底赫然烙著一枚印記——盤龍繞“胤”字,線條扭曲卻辨識清晰。
“三皇子的私印。”胡萬三低聲說,“我在江南跑貨時見過。他名下的私坊,蓋的都是這個章。”
陳墨把陶罐遞還給他:“今晚,等他們來拿貨。”
夜二更,寒風卷著枯葉掠過鹽場外圍荒道。慕容雪伏在土坡後,連弩已上弦,二十名隊員分散埋伏,箭頭對準路口。
遠處傳來牛車吱呀聲。一行十餘人牽著三輛牛車緩緩靠近,領頭漢子裹著破襖,聲稱是流民,送柴薪換米。
柳如煙躲在樹影裡,借月光掃過牛車底部。泥痕新鮮,但車軸兩側有細微刮擦,與運鹽船甲板邊緣的磨損完全吻合。
她打出手勢。
一聲哨響,火把驟然點亮。弩箭破空而出,釘入地麵,圍成半圓封鎖線。押車眾人僵在原地,手中短刀尚未拔出,已被團團包圍。
二十個陶罐當場起獲。開罐查驗,鹽粒中摻雜黑色顆粒,遇火即燃,確為火藥混合物。
俘虜被押回鹽場主廳。陳墨坐在案前,麵前擺著那隻烙印陶罐。他沒審人,也沒問話,隻是盯著罐底印記看了許久。
柳如煙走進來,遞上一張紙條。“剛從《風月錄》裡抄的,”她說,“這趟運鹽的中間人,三個月前在廬州賭坊輸掉八百兩,債主是三皇子門下管事。”
陳墨點頭,將紙條壓在陶罐下。
門外傳來腳步聲,蘇婉娘匆匆趕來,手裡拿著賬冊副本。“鹽場上週有一筆采購,”她語氣急促,“買了五百斤粗硝,名義是‘防潮劑’,供應商寫著‘恒豐號’——那家鋪子半年前就關門了。”
陳墨抬眼:“錢走哪條賬?”
“從護田軍專項撥款裡劃的。”她頓了頓,“簽字人是周通,上個月新補的文書。”
“又是護田軍。”他聲音很平。
這時,楚紅袖推門而入,手裡捧著一套新裝的機關裝置。“我已經改了水位計。”她將東西放在桌上,“加了自動鎖井閥,一旦檢測到異常成分,齒輪會觸發彈簧,直接封死井口。”
陳墨伸手摸了摸機關邊緣,金屬微涼。
李青蘿站在角落,正用研缽碾碎毒鹽樣本。她忽然停下,抬頭說:“這種砒霜提純方式很特彆——不是民間土法,也不是藥鋪手法。更像是……有人專門調過的劑量,剛好致病,卻不立刻致命。”
屋裡一時安靜。
胡萬三冷笑一聲:“夠陰的。讓人慢慢病倒,查不出源頭,最後全賴在咱們頭上。”
陳墨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風勢未歇,鹽場燈火昏黃,映在泥地上晃動如蛇。
他轉身,對慕容雪說:“明天提審俘虜,先問誰聯係的他們。”
“要是咬死不說呢?”她問。
“那就從牛車入手。”他答,“查每一輛車的來曆,查趕車人的戶籍,查他們過去三個月在哪吃飯、睡哪間客棧。”
柳如煙補充:“我可以調《風月錄》裡的酒樓掌櫃名單,逐個排查。”
陳墨點頭,又看向胡萬三:“你願不願意以商幫名義,放出風聲說還有大宗鹽貨要走暗線?”
老掌櫃咧嘴一笑:“我今晚就寫信,用舊暗語發給徽州那邊的老熟人。”
楚紅袖忽然開口:“井裡的毒還沒清乾淨。我建議暫時停采,等試紙做出來,逐批篩查存量鹵水。”
“可以。”陳墨說,“但彆聲張。對外就說裝置檢修,延期出鹽。”
眾人陸續退出,隻剩他一人留在廳中。燈影搖曳,陶罐上的盤龍在牆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他伸手拿起陶罐,指腹摩挲著底部烙印。火光跳了一下,罐身冷光微閃。
遠處,鹽井口的竹製水位計再次發出顫音,短促兩聲,隨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