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崛起我靠科技顛覆曆史 第452章 暗流湧動,朝堂清洗的刀鋒
信使跪在門外,雙手托著一隻烏木匣。陳墨站在主廳中央,手裡還握著那支斷了筆尖的毛筆。蘇婉娘從側廊快步走來,發間玉簪微顫。
她接過匣子,開啟鎖扣,取出一封蠟封信函。火漆印是江南商行總號的標記,但她認出夾層裡有另一道暗紋——那是她親手設計的緊急密報標識。
“剛到的。”她說,“走的是海路轉陸運,中途換了三次人。”
陳墨沒接信,隻盯著她的眼睛。蘇婉娘點頭:“內容我看過。鎮北軍第三營,七日前被調離陰山,目的地是梅關要塞。”
他轉身走到案前,把斷筆放在一邊。指尖敲了三下桌麵,節奏平穩。這是他開始查賬的訊號。
蘇婉娘將信放在燭光下,輕輕掀開蠟封邊緣。一張薄紙滑出,上麵印著驛傳令編號和兵部簽押。她指著其中一行:“看這裡,執行時間比正式批文早了半個時辰。而且沒有經巡防司備案。”
陳墨拿起信紙,靠近燭火。熱氣讓紙麵微微捲曲,顯露出底紋上的水印圖案——確實是兵部特急令專用紙。他放下信,翻開桌角的冊子,是七日前的駐軍輪值記錄。
兩份資料並排擺在桌上。調令發布時間為戌時三刻,而營地撤離記錄顯示,部隊在酉時末就已啟程。差了一刻鐘,足夠一支千人隊穿過隘口而不被察覺。
他合上冊子,抬頭看向沙盤。陰山防線呈弧形展開,第三營駐守的是西側咽喉。若此地空虛,敵軍可從北穀直插後勤糧道。
“不是換防。”他說,“是抽走。”
蘇婉娘站在旁邊,手指無意識撥動算盤珠。翡翠算盤發出輕響,她立刻停下。“如果是故意製造缺口,那目的不會隻是劫糧。上次箭矢外流的事還沒查清,現在又動軍隊……”
話沒說完,陳墨已經提起筆。新筆剛落紙,筆尖哢地折斷,墨汁濺在賬目上。他皺眉,換了一支。第二支寫到第三行,再次斷裂。第三支剛沾紙麵,筆杆從中裂開。
他停住手,把三截斷筆並排放在案角。斷口整齊,像是被某種力量從中切斷。這不是磨損,也不是質量問題。
窗外有風掠過簷角,一道綠光一閃即逝。極短的一瞬,像是月光照在玉石上反彈出來的亮色。
陳墨不動聲色,目光卻掃向屋外飛簷。那裡本不該有人。他緩緩起身,走到窗邊,推開半扇木窗。夜色沉沉,遠處樹影靜立。
他關窗,轉身坐下,聲音平靜:“李玄策來了多久?”
蘇婉娘一怔。“你怎麼知道?”
“扳指。”他說,“隻有他戴那種顏色的翡翠,成色透亮,反光帶青味。剛才那一下,角度太準,不像自然反光。”
蘇婉娘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翡翠算盤靜靜躺在袖中,她忽然明白什麼。“他是衝你來的。想讓你發現不了賬上的問題。”
“他已經動手了。”陳墨拿起斷裂的筆杆,輕輕掰開外層竹片。裡麵纏著一根細絲,銀白色,一碰就碎。
“有人在筆裡埋了東西。”他說,“隻要用力寫字,絲線就會割斷筆芯。三支都一樣,說明不是偶然。”
他放下筆,走到牆邊取下地圖。淮南道兵器作坊分佈圖鋪開,廬州鐵坊的位置被紅點標出。他盯著那個點,沉默片刻。
“胡萬三的商隊今天出發?”他問。
“早上出的城。”蘇婉娘答,“三十車生絲,走官道去泉州港。按計劃明天能上船。”
陳墨正要說話,門外傳來急促腳步聲。一名親衛推門進來,臉色發白。
“莊主,剛接到訊息……胡掌櫃的車隊,在廬州城外十裡坡遭襲。全燒了。”
蘇婉娘猛地站起,算盤撞在桌沿。“多少人?”
“護隊死了十七個,其餘重傷。貨物……一點沒剩。”
陳墨站在原地,沒動。幾息後,他開口:“誰報的信?”
“驛站快馬,用了六百裡加急格式。”
“有沒有留殘骸?”
“楚紅袖的人已經趕去,說現場還有焦木和金屬碎片。”
陳墨點頭,轉身走向沙盤。他拿起一根細木棍,插在十裡坡位置。那裡是官道拐彎處,兩側有林地,適合伏擊。
“打著什麼旗號?”他問。
親衛愣了一下。“對方?沒旗號。但有人看到……他們撤走時,隊伍前麵有一輛馬車,掛著轉運使的燈籠。”
蘇婉娘倒吸一口氣。“官府的人?”
“假的。”陳墨說,“真正的轉運使車隊昨天下午才進城,登記在冊。今天沒人出城,除非是繞小路。”
他走到案前,提筆想寫命令,又停住。這次他沒用桌上備好的筆,而是從腰間取出一支隨身攜帶的硬毫。
筆尖落下,字跡清晰。他寫下三條指令:封鎖十裡坡周邊村落,查所有昨夜進出人員;調城門登記簿,核對拂曉時段出入車輛;通知沿海船隊,暫停陸路接駁,改由地下商路轉運。
寫完,他把紙交給親衛。“馬上辦。”
親衛領命而去。屋裡隻剩兩人。蘇婉娘站在燈下,手指緊緊攥著算盤邊框。
“李玄策敢這麼乾,背後一定有人撐腰。”她說,“調軍、劫貨、用假官牌……這不是商人能做到的。”
陳墨看著地圖上的梅關位置。那個要塞遠離邊境,常年閒置,突然調一支精銳過去,毫無軍事意義。
除非是為了掩人耳目。
他忽然想到什麼,轉身開啟抽屜,翻出一份舊檔。是去年兵部下發的邊軍輪訓條例,裡麵提到:凡跨區調動,須由樞密院備案,並附將領親筆手令。
他快速翻到最後一頁,找到空白處的簽名欄。對照記憶中的筆跡,再回想剛才那封調令上的簽押——不一樣。字型相似,但轉折處少了頓挫。
“假令。”他低聲說,“兵部有人配合。”
蘇婉娘走近幾步。“你要怎麼辦?”
“先穩住外麵。”他說,“不能讓生意停。你立刻寫信給泉州那邊,啟用備用航線。另外,讓柳如煙查最近三個月進出京城的士族名單,特彆是李家的人。”
他頓了頓,又補充:“還有,千機閣所有暗線,今晚全部啟動。我要知道,是誰批準了這道調令。”
蘇婉娘點頭,轉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她停下。
“你覺得李玄策還在外麵看著?”
陳墨沒回答。他走到窗邊,伸手摸了摸窗欞底部。指尖沾到一點粉末,淡黃,不易察覺。
他撚了撚,聞不到氣味。但這不是普通的灰土。他知道,這是他們特製的熒光藥粉,塗在接觸過的物體上,會在特定光線下顯影。
“他在。”他說,“而且還碰過這扇窗。”
蘇婉娘沒再說話,快步離去。陳墨獨自站在燈下,重新看向沙盤。他拿起一枚小旗,插在梅關與陰山之間的一條隱秘小道上。
接著又插了第二枚、第三枚。
門外傳來新的腳步聲。這次很輕,是熟悉的人。完顏玉走進來,手裡拿著一塊燒焦的木片。
“楚紅袖讓人送來的。”他說,“這是從車軸殘骸裡找到的。上麵有印記。”
陳墨接過木片。焦黑表麵刻著半個徽記,能看出是雙蛇纏劍的圖案——那是三皇子府的私印標誌。
他盯著那痕跡,眼神變冷。
完顏玉低聲道:“要不要動手?”
陳墨把木片放在桌上,拿起那支未斷的筆。筆尖懸在紙上,遲遲未落。
遠處,一聲鴉鳴劃破夜空。
他的手腕終於落下,寫下第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