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文聖 第4章 詩成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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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驚呼未絕,裡正蘇德全的瞳孔猛然收縮,握著鬍鬚的手僵在半空。
他活了大半輩子,卻從未想過能在環山村親眼目睹一個七歲稚童引動文氣!
”文氣灌體……當真是文氣灌體!”他喃喃自語,渾濁的眼底迸發出精光,突然大步上前抓住蘇明孝的肩膀,”明孝!你這兒子——”
話到嘴邊又生生嚥下,轉頭死死盯住被淡金餘暉籠罩的蘇硯。
”咳咳!”周氏看著自己平日裡瞧不起的二房孫子竟然有如此天賦,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起來:“不分了!這家不分了!硯哥兒是我蘇家的種——”
蘇明在人群後踉蹌倒退兩步,長衫下襬沾滿泥汙。
他死死盯著那道尚未散儘的金光,忽然尖叫:“不可能!!他才七歲怎可能引動文氣!這病秧子定是抄的”
”閉嘴!”裡正暴喝如雷,震得院中鴉雀無聲。
老邁的手掌重重拍在蘇明孝肩頭,臉上的褶皺舒展開來:“明孝啊,說說看,這家你想怎麼分?”
蘇明孝的手掌顫抖著摸向兒子發頂,觸及殘留的文氣時,
他挺直佝僂多年的脊背:“村東那座廢棄的祠堂,加上五畝旱田。”
裡正蘇德全聞言撫掌大笑,當即拍板:“好!村東祠堂雖舊,但遮風擋雨足矣。五畝旱田雖薄,勤耕亦有收成——這家,便如此分了!”
隨著分家文書落定,周氏麵色鐵青地被蘇明貴攙回屋內,蘇明福則盯著蘇硯身上未散的金光,長衫下的拳頭攥得發白。
蘇明更是癱坐在地,口中仍喃喃“抄襲”,卻無人再理會。
裡正忽而蹲下身,目光灼灼地問蘇硯:“硯哥兒,可會寫字?能否將方纔那首詩謄於紙上?老夫想將其懸於村中學堂,讓娃娃們都沾沾文氣!”
蘇硯故作靦腆地點頭:“在家中時,我曾偷看三叔和堂哥寫字……能寫。”
裡正大喜,連忙叫人取來筆墨紙硯。
蘇硯提筆蘸墨,稚嫩的小手穩穩落筆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字成刹那,異象再生!
紙張竟無風自起,懸浮於空,淡金文氣如瀑布傾瀉,將整座院落映得熠熠生輝!
“詩成鳴州!這是鳴州之象啊!”裡正聲音發顫,雙手捧紙如奉至寶,“此詩引動的文氣高逾三丈,必能傳頌州縣!明孝,你這兒子……是天生的文曲星!”
他鄭重收好詩稿,臨行前對蘇明孝肅然道:“若日後供硯哥兒讀書有難處,儘管來尋村裡!此等天賦,斷不可埋冇!”
王氏緊緊摟著蘇硯,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
她顫抖的手捧住兒子稚嫩的臉,哽咽道:“孃的硯兒……孃的硯兒真有出息了!娘這輩子都冇見過這樣的事,連裡正大人都說你是文曲星轉世……”
她一邊哭,一邊笑,粗手指輕輕擦拭蘇硯的臉頰,生怕這是一場夢。
蘇硯感受到母親的激動,輕輕回抱住她,安撫道:“娘,不哭。以後我一定好好讀書,讓您和爹過上好日子!”
蘇家正屋內,周氏坐在木凳上,渾濁的眼直直盯著院中尚未散儘的文氣餘暉。她的手死死攥著柺杖,指節發白,嘴唇顫抖著唸叨:“怎麼會……怎麼會……”
三叔蘇明福站在一旁,臉色陰沉如鐵。他低聲咬牙道:“娘,彆慌!不過是小兒一時運氣,蒙對了詩句,未必真有什麼天資。”
“待我和大哥家的明哥兒日後考中秀才,他們二房不過是一時風光!”
周氏卻猛地抬頭,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後悔:“可那是‘鳴州’之象啊!村裡幾百年都冇出過這樣的文才……若當初……”
她冇再說下去,隻是頹然低下頭,心中翻湧著懊惱和嫉妒。
王氏擦乾眼淚,牽著蘇硯的手,快步走向二房那間低矮破舊的屋子。蘇明孝也跟了進來,沉默地開始收拾家當。
“硯兒,咱們去新家!”王氏聲音堅定,眼中卻閃著淚光,“日後你爹種地,娘織布,一定讓你讀上書!”
蘇硯點頭,看著父母忙碌的身影,心中溫暖而踏實。
忽然,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原來是幾個村民探頭探腦地張望,眼中滿是敬畏和討好。
有人甚至小聲嘀咕:“蘇二家的孩子真不得了,那可是文氣沖天的神童……”
王氏挺直腰背,牽著蘇硯的手離開了這個曾經欺壓他們的蘇家。
牽著蘇硯的手邁出門檻時,圍觀的村民們紛紛向兩側讓開一條路。
那些原本看熱鬨的眼神,此刻全都變成了敬畏與討好。幾個婦人甚至堆著笑臉湊上前:
“二嫂子,你家硯哥兒可真是老天爺賞的福氣啊!”
“就是就是,七歲就能引動文氣,這怕不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王嬸兒,你家以後可要發達了!”
王氏聞言,臉上終於露出久違的笑意,但仍保持著幾分矜持:“各位嫂子過獎了,硯兒年紀還小,不過是唸了首詩罷了。”
蘇硯乖巧地站在母親身旁,臉上是孩童的天真,但眼底卻閃過一絲思索。
他知道,今日之後,自己“神童”之名必然傳遍全村,甚至可能引來更多關注。
傍晚,裡正蘇德全親自帶人送來了分家文書,順便還捎帶了一袋糙米和幾把乾菜。
“明孝啊,好好培養硯哥兒!”他拍了拍蘇明孝的肩膀,語氣鄭重,“村裡從未出過能引動文氣灌體的讀書人了,若他真能成才,整個環山村都能跟著沾光!”
蘇明孝連連點頭,眼中滿是堅定:“裡正叔放心,我砸鍋賣鐵也要供他讀書!”
然而,在祠堂不遠處的一棵老槐樹下,大伯蘇明貴和堂哥蘇明正陰沉著臉望向這邊。
“爹,我不信那小病秧子真有什麼天賦!”蘇明咬牙,“他一定是偷學了什麼!”
蘇明貴眯著眼,低聲道:“彆急,引動一次文氣算不得什麼,以後的路長著呢,他一個七歲孩童,能走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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