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文聖 第62章 第二場考題

    -

時間轉眼即逝。

枯燥的落筆聲、偶爾的歎息與壓抑的咳嗽，構成了府試院一天的主旋律

日影從東牆悄然滑向西牆

其間，蘇硯所在的這片考區，倒也不算沉寂。

一道道文氣靈光在附近號舍中次得到了文道長河的初步認可，引得附近考生羨慕或焦慮地投去視線。

蘇硯默默看著這些動靜，臉上無悲無喜，隻是抓緊時間閉目養神，彷彿周圍的一切喧囂與異象都與他無關。

翌日，銅鑼聲響起，宣告著第一場考試的終結！

相鄰的號舍裡，幾乎同時響起一片如釋重負的吐氣聲，接著是筆桿放落桌麵的聲音

“第一場考試已畢！諸生停筆！”文吏中氣十足的聲音在外麵甬道上有序地響起，確保每個角落都能聽清

“稍作調整，飲水進食，淨手更衣皆可。第二場考試內容，將在一個時辰後張榜公佈！不得喧嘩，不得隨意走動至其他考區！”

命令下達，號舍內的氣氛頓時活泛了一些

大部分考生立刻癱坐下來，揉著痠痛的手腕和僵硬的脖頸，抓緊這寶貴的時間恢複耗損的文氣與精神

有些考生則朝著甬道上的文吏低聲招呼，索要炭火，他們要趁著這點時間，把自帶的、早已冰冷的乾糧烤熱，補充些體力

還有部分考生則是掛上如廁牌，快步朝位於考棚儘頭的“廁號”走去，解決內急問題

一時間，小小的號舍空間內外，充滿了窸窣聲和腳步聲。

蘇硯緩緩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因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腰背骨骼發出輕微的“劈啪”聲。

蘇硯也將如廁那一麵的牌子掛上，彙入前往廁號的人流之中

廁號外已排起了不算短的隊伍。

蘇硯走到隊尾等待，耳邊不可避免地飄來前麵幾位考生的低聲議論。

“…唉，這‘絕境詩’題也太難了，絞儘腦汁才勉強湊成，文氣怕是連‘出縣’的門檻都夠嗆。”

一人唉聲歎氣，語氣裡滿是沮喪。

“誰說不是呢，孤軍深入，十死無生之境…光是想想那畫麵就讓人心生絕望，還要寫出提振士氣的戰詩…柳大人這題，委實刁鑽。”另一人附和著，搖頭晃腦。

這時，一個略帶興奮的聲音插了進來

“李公子！恭喜恭喜！方纔見你號舍方向文氣凝聚，清光透頂，怕不是詩成達府了？不愧是河東李家麒麟兒，這次府試案首，非李兄莫屬了！”

被稱作“李公子”的，正是那位雲安縣案首李姓學子。

他此刻臉色雖也帶著疲憊，但眉宇間難掩一絲自得，聞言轉過身，對著恭維之人微微拱手，刻意放大了些聲音，好讓後麵排隊的人都能聽見

“張兄謬讚了，不過是僥倖得了半分靈光，費儘九牛二虎之力，嘔心瀝血方成此篇，堪堪達府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隊伍中便有人順勢高聲問道：“李公子所言極是！您這等家學淵源，達府之作自是手到擒來。

不過，咱們這片考區案首可不止您一位，那邊排著的，不就是慶安縣那位七歲鳴州的神童蘇硯嗎？”

引得眾人目光齊刷刷轉向隊尾沉默的蘇硯

“是啊李公子，您方纔可曾留意到蘇案首號舍有何動靜？他可是開考半個時辰就交了卷的！”

另一人立刻介麵詢問

“如此神速，想必是驚世之作，文氣沖天了吧？”

李公子聞言，嘴角勾起，轉過身，目光掃過蘇硯，朗聲一笑

“張兄這話可問到點子上了！蘇案首‘才思敏捷’，數個時辰便已交卷，這份速度，李某自愧不如。”

話鋒陡然一轉

“隻可惜啊……”

“李某當時就在蘇案首後方號舍，自他提筆到交卷，屏息凝神，未敢有半分鬆懈，卻連一絲文氣漣漪都未曾感應到！”

他搖頭歎息，彷彿無比遺憾

“莫說是達府鳴州了，便是最基礎的‘出縣’異象，也未見分毫。考場文氣森嚴，若真有佳作問世，豈能毫無波瀾？

考場之上，終究要靠真才實學，而非虛名。”

他話音一落，旁邊立刻有人介麵，聲音裡帶著惋惜

“毫無文氣波動？那豈不是……如同白紙一張？這豈不是自我放棄了？”

“說得對啊！”李公子同縣的一位學子馬上附和，聲音洪亮，帶著明顯的討好

“要我說啊，那蘇硯的神童之名，不過是慶安縣那小地方的人捧出來的，水分太大！做不得真！這真天才啊，還得是咱們李公子！”

他朝著李公子拱了拱手，引來周圍幾個雲安縣學子的點頭稱是。

人群中議論聲更盛，不少目光再次投向蘇硯，這次夾雜著更多的不屑與輕視。

蘇硯對此恍若未聞，他甚至連眼皮都未抬一下，彷彿被當眾質疑的那個人與他毫無關係

他隻是安靜地隨著隊伍向前挪動

有人好奇地問李公子：“李兄見識廣博，可知道這第二場考什麼？還是詩詞嗎？”

李公子搖了搖頭，臉上也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

“我也不知。按理說，以往府試第二場隻給半個時辰時間休息，接著就考第二場，通常也是詩詞題目。不過今年確實奇了怪了……”

他壓低了聲音

“族中長輩倒是隱約提過一句，說今年考試和往常不太一樣，具體如何卻未明言。”

很快，一個時辰的休整時間到了。

文吏們肅清甬道，催促所有考生返回各自號舍。

眾人帶著對第二場考題的猜測，重新坐定，目光再次聚焦於中央高台，等待著那考題的降臨。

然而，高台之上，並未出現熟悉的金光凝聚考題的景象。

隻見學政柳睿獨自一人，再次站到了高台中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