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暮雪照離人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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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疼地將妙儀護在懷裡,語氣是從前對我纔有的緊張。
“妙儀,可有大礙?”
妙儀紅了眼圈,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侯爺,是我未事先告知夫人,就要收了這院子給老夫人祈福,這才惹惱了她。”
“夫人性子太躁,戾氣重,我本想勸她與我一同修行,她竟……”
謝逢川越聽眸光越冷。
轉身一把掐住我的脖頸,將我直接按在雪地上。
“妙儀為娘祈福,還好意帶你修行,你竟這般不識好歹?”
他力道大的幾乎要掐斷我的脖子,冰冷的雪水滲透了我的衣衫,冷得刺骨。
“我說過,你不能動她!”
我喉頭漫上血腥,笑出了淚:
“侯爺,我是在幫你教訓她啊?”
“你不是最厭惡有人穿流仙裙嗎?她不安心祈福,反倒穿這世俗衣裙,我替你教訓有何不可?”
謝逢川眼神躲閃半分。
隨即狠狠將我摔下,冰冷決絕的話砸下:
“妙儀是冰清玉潔的佛女,而你不過是個俗世凡人,哪兒比得上她?”
我雙手摔破了皮,刺骨的寒意鑽進肌膚。
看著謝逢川滿目關切地安撫妙儀的模樣。
恍惚間,我想起昔日謝逢川當著上京權貴的麵,眸光熠熠:
“清漾,我心悅於你,有朝一日你定會成為我妻!”
為了求娶我。
謝逢川跪在虞家祖祠裡立下血書誓言。
“若有辜負清漾,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那時謝逢川對我的細心嗬護,與此刻對我的冷漠,判若兩人。
“侯爺,我吹了冷風,頭疼……”
妙儀的呢喃打斷了我的思緒。
頃刻間,謝逢川就抱著她去尋府醫。
我心口堵的厲害,自嘲笑了。
再過兩日我就會離開,從此與他再無瓜葛。
可夜裡,我就被謝逢川粗暴地拽下塌。
“你做什麼?”
我僅穿著單衣,凍得瑟瑟發抖,就被他拖到府外馬車前。
“你白日所為不僅讓妙儀顏麵儘失,還讓神佛降罪令她高燒不退!”
他語氣陰鷙:
“隻有你能去皇覺寺為她求來開光佛珠,她才能痊癒。”
我腦中嗡鳴,毫不猶豫拒絕:
“我不去。”
可下一秒,謝逢川猛地扯下我手腕上的玉鐲:“由不得你!”
“何時拿回佛珠,何時取回你娘給你的遺物!”
“還給我!”
我紅著眼去搶,卻被下人死死按在地上。
“謝逢川,你用我娘要挾我?你忘了當初對她的承諾嗎?”
那時我娘病重,謝逢川向她字字承諾:
“您放心,也我在,清漾不好受半分委屈。”
娘才含淚將傳家玉鐲交給他為我戴上。
可如今,謝逢川不僅變了心,還要用這種方式來威脅作踐我!
謝逢川平靜看著我哭。
往日我掉一滴淚,他便急紅了眼哄我。
此刻,隻蹙眉掐住我的下頜,語氣冰冷:
“虞清漾,你如果不去,那你就再也見不到這鐲子!”
他作勢就要砸碎鐲子。
我的眼圈越發紅,心一點點沉入冰窖,終是敗下陣來:
“好,我去。”
大雪紛飛中,我跪著爬上皇覺寺的三千石階。
額頭磕破,膝蓋凍得冇有知覺,才被允許入寺。
又跪著手抄千卷經書以證心誠。
我雙手僵冷得握不住筆,可為了孃的遺物,我咬牙撐了下來。
終於拿到佛珠時。
我的雙膝已無法站立,下山的路走得顫巍巍。
剛踏進府門。
貼身丫鬟就連滾帶爬衝來:
“夫人!不好了,那姑子醒後,竟攛掇侯爺帶人去挖您母親的墳!”
我手上的佛珠砸落一地:
“你說什麼?”
謝逢川,他怎麼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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