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孤燈對月明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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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孤燈卻不寂寞,冷月高懸猶有餘溫,這是裴行之與慕晚棠的第一次對話。

很簡單,但總算開了一個好頭。

裴行之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在沈卿璿那邊遭受到慘烈的傷害,對於所謂的愛情不再嚮往。

直到遇到了慕晚棠才明白所謂人性的磁場是什麼。

那是一種互相吸引的氣質,不多不少,不冷不熱,恰在逢春的季節,剛剛好。

裴行之隱約明白外婆為何要讓他照顧慕晚棠。

慕晚棠可以說冇病,也可以說病入膏肓。

中醫上的七情五誌對於身體而言極其重要,也明白外婆為何強行將慕晚棠留下。

兩顆破碎的靈魂需要相互安慰。

從那晚清風徐來的問候,兩人的關係拉進不少,但依舊話少。

隻不過慕晚棠能勉強接受裴行之接近。

兩人可以坐在院子裡的鞦韆上,安靜看著日落直到夜幕降臨。

不發一言。

他們也能坐在裴家村的小河邊,將雙腿浸泡冰涼的水中,晃啊晃,水中的月亮碎碎圓圓,圓圓碎碎。

千言萬語不如相視一笑。

慕家的管事在不遠處陪同,當看到自家小姐俏臉上的笑意,興奮跳起來,聲音顫抖,眼眶通紅：【這是小姐父親去世後第一次笑。】

看了多少心理醫生,找過多少名醫專家,都治不好慕晚棠的心病,多方打聽來到裴家村,死馬當成活馬醫,卻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眼看著小姐臉龐一天天變得紅潤,粗茶淡飯也能派解千愁,管家哭成淚人,一直說著謝謝。

外婆望著裴行之,渾濁的眼睛泛著一絲心疼。

她何嘗不知道外孫內心的痛苦,若是無法排解,最終會走向一條不歸路。

而慕晚棠的出現恰到好處,

中醫就是怎麼神奇。

裴行之與慕晚棠第二次認真對話發生在一個煙雨朦朧的煙雨橋上,他坐在畫板前,描繪出心中裴家村最美的一麵。

看著恍如人間仙境的畫作,慕晚棠站在身後,目光癡癡很長時間,然後忐忑詢問：【我想學畫畫。】

【我教你啊。】

於是兩人便經常來到風雨橋,對著青山綠水,畫下一幅幅心中的美好。

隨著慕晚棠逐漸打開心結,身上再也冇有死氣沉沉,取而代之是一種對新生的渴望。

可裴行之陷入了沉默。

他立於風雨橋上,望著遠方,腦海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母親教他畫畫的一幕。

母親說人如果悲傷可以寄情山水,

這樣能緩解痛苦,能帶來內心的平和。

他故意用繪畫帶領慕晚棠走出心中陰霾,卻勾起沉痛的回憶。

母親永遠離開自己,再也無法相見。

沈家的忘恩負義,打破了裴行之對外界生活的期待。

沈卿璿的感情背叛,使得裴行之始終對愛情望而卻步。

於是在身邊出現同樣磁場,相互吸引的姑娘時,他會變得更加謹慎,也感覺更加孤單。

這時候,慕晚棠敏銳察覺到裴行之的悲傷,破天荒的握住他的手。

裴行之愣住,低頭看著那隻小手,感受到傳遞而來的溫暖和愛意,金色的晚霞,歲月的風雨橋以及那張破除黑暗走向光明的完美臉龐,在他的心中打開一個缺口。

一切都是那麼自然。

慕晚棠將小腦袋依靠在裴行之肩膀上,閉上眼睛,麵帶微笑。

外婆忽然說慕晚棠的病好了,不需要再留在裴家村。

慕晚棠離開前,將脖子上的平安符送給裴行之,告訴他自己還會回來。

目送她離去的那天,裴行之眼睛裡有光。

從那天起,裴行之便喜歡守在村口,望著進村的山路,腳下是一個岔路口,卻始終無法邁出腳步,離開這個地方。

山頭的外婆默默觀察,搖搖頭,心中惋惜。

隻差一步就能活出自我。

就這麼過了三個多月,藏在內心最深處的悲傷逐漸淡去,取而代之是對某人的相思。

以情克情,是外婆想出最好的療傷之法。

而慕晚棠離開的九十九天,外界來了一支醫療隊,想要與裴家村進行合作,攻克關於癌症的難題。

據說這個醫療隊跑遍了全國各地,專門尋找中醫世家傳人。

外婆覺得是個好機會,希望將積累一輩子的醫術傳授下去,於是答應下來。

裴行之陪同,卻在醫療隊中看到了最不想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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