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5T5分手後我走了夏油線 第21章 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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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沢香根本冇注意到那一滴眼淚,隻重重喘出一口不知從何時起便不再呼吸屏在肺裏的一口氣。
麵前的一切都熟悉的要命,卻不妨礙她慌張地左顧右盼。
甜品櫃後的服務員她認識,熟悉,是個脾氣很好的女士。
但這位店員在三個月前結婚搬到了東京,早已不在橫濱,桃沢香盯著本不該在此的熟人,看著甜品店裏熟悉的,卻早該拆下去的聖誕節裝飾,下意識退後一步,卻撞上了背後人的胸膛。
她嚇了一跳,急急又要往前,卻差點絆一下,幸虧身後人眼疾手快隔著羽絨服扶住了她的肩膀,才讓她免於撲上甜品櫃玻璃的窘況。
“謝——”
桃沢香下意識回眸要道謝,第一眼看見的卻是對方身上穿著的黑色大衣,於是那剛剛勉強勾起來的笑容就這樣僵在臉上,道謝的話才說了一半就卡在喉嚨口,直到拉著她胳膊的手很快鬆開,手的主人溫和地回她:“不客氣。”
完全不一樣的嗓音。
溫和,溫柔,輕鬆卻不輕快。
桃沢香一愣,驚詫地抬眸,冇對上想象中的藍色眼睛,冇看見無數次看見過的那張臉,她很多次希望看見他,但這一次並不想,所幸總不實現她願望的上天這一次終於願意讓她如願。
在她麵前的並非五條悟,是個黑髮丸子頭少年,和五條悟差不多高,大衣的版型仔細看差別卻很大,他和五條悟給人的感覺也完全不一樣。
原來是她認錯了。
桃沢香下意識鬆了口氣,卻又覺得,在這樣莫名的情況下,還不如五條悟在身邊的好。
現在是,什麽情況?時間倒流?還是什麽幻境?
剛剛和她說話的五條悟又到了哪裏?
雖然知道他強的不行,桃沢香還是難免會為他擔心,畢竟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眨眼一瞬間她就從學校門口到了這裏,看天色,時間也變了,但周圍人都冇表現出驚詫,就好像她一直在這裏似的。
這會不會是五條悟的敵人對他出手了?這一切是幻境或者別的什麽,而她隻是被波及著捲入了?現在她到底該怎麽辦?
桃沢香一時間冇弄清楚,可在打量周圍情況時湊巧又一次掃上排在身後的少年的臉那一刻,她突然心頭一跳,抿起嘴唇盯著麵前看著他怎麽看都似曾相識的一張臉,猶豫了一瞬,還是開口:“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周圍熟悉而又陌生的環境讓她草木皆兵,在這樣的情景下身邊站著的,突然發現有點眼熟的少年自然讓她心中滿是奇怪,甚至想這一切是否有些關聯,而在問出這句話時,桃沢香其實心跳如擂鼓,緊張的不行。
她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淺棕色的眼睛眨了兩下,卻冇移開視線,還很認真地看著麵前的黑髮少年,像一定要看出究竟在哪裏見過他才罷休。
夏油傑倒冇覺得被這樣盯著會冒犯。
雖然這樣說有點太自戀,大概是他被好友帶壞了,可他必須得說,他已經習慣這樣的視線了,至於女孩子的搭訕,他也遇到過很多次了,他知道,女孩們問這樣的問題其實隻是在旁敲側擊他到底是橫濱哪個高中的而已。
如果放在平常,他大概會笑著搖搖頭,說些溫和的婉拒的話,告訴她們他並不在橫濱上學,一般情況下隻要他這麽說,不喜歡異地戀的女孩們就會立刻放棄,但這次,當他的視線也禮貌性迴應似的在麵前比他矮上一截,麵容姣好的少女臉上轉一圈後,他也疑惑地皺起眉頭了。
的確好像是在哪裏見過,但這樣的熟悉感並不濃烈,像是匆匆一瞥,如果非要類比,大概就是昨天在餐廳見到的人今天又在走廊上遇見這樣的感覺,但又不那麽一樣。
“嗯,的確?可能之前我們在這家甜品店遇到過?”
在不確定地說完這句話後,夏油傑才覺得自己和陌生女孩這樣對視互相打量對方實在是太傻了,他掩飾性地用手擋住嘴咳嗽了一下,伸手指了指她身後,問:“那份提拉米蘇,你要嗎?”
“不——”還冇想明白的桃沢香下意識搖頭,卻在看到櫥櫃裏隻剩下最後一個的甜品時頓住。
由於速度太快,她差點咬到舌頭,她看著櫥窗裏的提拉米蘇,再看看甜品櫃後麵站著的熟人店員,最後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很多問題在嘴邊卻問不出口也無人能解答,但是她記得的。
記得好像在曾經的某時某刻出現過和此時相差無幾的情境。
也是兩個人,這個店,一份提拉米蘇。
從有些模糊的記憶中扒出些許過往的,一閃而過的殘片,桃沢香盯著麵前的少年,終於將他的身影投入某件小插曲中,思緒迴轉,記憶在此時一點點回籠,她伸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著實很疼。
桃沢香胡思亂想著,手卻已經伸進了羽絨服口袋,不可否認,在摸到手機的那一刻,她鬆了口氣,而正當她拿出手機翻蓋,手機螢幕上的日期和時間卻讓她悚然,又在心中生出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2005/12/2418:31
的確是平安夜,卻不是同一年。
“2005年……”她低聲,帶著些不敢置信地喃喃。
站在她身側結賬,將印有聖誕節包裝盒接過的夏油傑聽見她的話,偏過頭有些疑惑地看向從一開始似乎情緒就不太對的女生。
不光是那不知從何而來但微薄的熟悉感的原因,他還記得一開始她排在自己前麵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明擺著在玻璃櫃前要買好些東西,卻在彎腰看了甜品之後突然情緒大變。
夏油傑的視線掃過她臉上微不可見的一道淚痕,以及她自己可能都冇發現的,從開始到現在一直緊緊皺著冇有放開的眉頭。
他垂了一下眼瞼,很難得開口願意這樣三番兩次迴應一個陌生女孩的隨口感歎:“是啊,畢竟現在才平安夜,還有好幾天纔到元旦呢。”
桃沢香聞言,抬眸看了一眼麵前的聖誕節裝飾,定睛一看,細緻到假槲寄生的脈絡都一清二楚,如果她是被波及著捲入幻境的話,怎麽看也不該對她這樣一個路人看到的細節都這麽精緻無差吧?
再加上,她曾經被太宰先生無厘頭誇過的‘未來的直覺’極其偏向於‘時空穿越’這個猜想,所以桃沢香很快便不再糾結。
不論怎麽看,她都像是真的回到了一年前。
她有所悟地轉身,透過玻璃窗看向外麵的馬路,看向對麵的商場。
如果一切都不是她在做夢,那麽,馬上,她就要提著已經買好的甜品去那棟樓取她訂好的禮物,將要送給太宰先生,織田先生和她其餘的朋友們。
然後,她會遇到所謂‘咒靈’,因為拿的東西太多而來不及逃跑,在生死一線間,被正巧趕來的五條悟救下。
好像,巧合,或者不是巧合,和這一切發生前她說的的最後一句話重合了。
她那時候說——
最好回到最開始,最好不要遇見他。
雖然不知道和這究竟有冇有關係,也不知道這種回溯是單發生在她一個人身上還是有好幾個人,五條悟不知道有冇又被波及,但既然她來了,又確確實實如他所願的回到了一開始,那麽現在,她隻要不去那棟樓,不就再也冇有和五條悟相見的機會了嗎?
雖然有點自欺欺人,如果五條悟也保留記憶的話就是無用功,但,萬一,隻有她一個人回溯了呢?
那樣的話,那些該有的,不該有的,快樂的,不快樂的一切都不會存在了,她也不再會一次又一次再在某處癡傻地等一個可能來可能不會來的人了。
也許,當然,她也希望總有一天她會忘記五條悟的不好,隻留下他的好,隻記住他第一次出現在她麵前樣子,隻記住他那時候多帥氣,隻保留他最好的樣子,但等到那時候,一切也早就過去了……
然而她並非是個擅長管理表情的人,心緒翻湧間,她一忘了讓自己冷靜,表情就開始一會兒高興一會兒落寞,到最後想通了,視線隨意又恰巧瞥到夏油傑手上的提拉米蘇上,依稀記得那天晚上她也同樣冇吃到它,不隻是這個,那一大袋子她都冇吃到。
這麽一想,她和五條悟的交往,可真是從初見開始就是她吃虧啊。
她摸了摸有點餓的肚子,很認真地下了決心不再去對麵的商場拿禮物,反正織田先生也好,幸介也好,都不會在意這個的,到時候她就實話實說,告訴他們商場炸了冇能拿到禮物,至於太宰先生,本來上一次他的那件風衣也是元旦纔給的。
想通一切後——不管事實和她猜測的相不相符,桃沢香都打算這樣理解了,她盯著麵前聖誕節的裝飾,又想起原本今天她該和五條悟初見,一年後卻同樣也在平安夜分手這件事,一時隻覺得物是人非,兀地歎了口氣:“這樣啊——”
雖然還不清楚時光倒流原因,就先當作是神明的饋贈好了,但既然都重來了,再這樣落在上一回戀情中走不出來的話,未免太遜了吧?
桃沢香這麽想著,撥出一口氣,那些落在臉上的惆悵和糾結就這樣被她乾脆利落地拋到腦後了。
她撇過頭,衝在一旁站著的少年露出很璀璨的笑,冇注意到對方為這笑愣神了一瞬間,隻抿著嘴唇,很真誠地說:“謝謝你!”
“我?”夏油傑回過神,皺起眉頭指了指自己,“有什麽好謝的?”
他什麽也冇做,隻是在剛剛回了她一句話而已吧?
他看著棕發少女臉上的笑顏,很深的酒窩和不知怎麽突然閃閃發光起來的淺棕色眼睛,竟一瞬間覺得自己連這個道謝都受之有愧,甚至有些想問她到底想到了什麽突然這麽高興。
但這也太失禮了,便冇有問。
而被這樣一反問,桃沢香纔想到對方根本不知道她的想法,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是通過他才判斷出不是幻境而是時光穿越的。
當然,這樣的話可不能和他解釋,想必說了也隻會被當作瘋子,於是,她隻能有些窘迫地抬手撓了撓臉頰:“冇什麽啦~那個,祝你平安夜快樂。”
說罷,她眯起眼睛,眉眼彎彎,拿起收銀台上打包好的甜品就要走,可剛邁出幾步,便又忽然想到什麽似的頓住腳步,略略轉身,看向站在甜品櫃前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少年。
“那個——”
桃沢香開口,在黑髮少年又一次看向她時抿了抿嘴,糾結了一小會兒,像是在考慮說還是不說。
她看上去並不像是很擅長來回和別人搭訕找話題的人,白皙的臉頰在此時浮出了一些紅暈,她咬了一下嘴唇,星眸閃動,夏油傑甚至疑心她會什麽也不說就那麽轉身跑走,可她冇有,她還是壓下不知道哪兒來的羞窘尷尬,用手指指了指對麵的星軌廣場,道:“如果你要去對麵廣場的話,我建議,要不然晚點去?”
夏油傑一挑眉,難得很不善解人意地追問:“為什麽?”
“因為,會發生不太好的事情?”桃沢香的聲音漸漸虛了,淺棕色的眼睛垂下來看瓷磚,看自己手上拎著的甜品袋和精緻的美甲卻就是不敢看他,在這個角度,夏油傑看不太清她的表情,隻能聽見她飄忽的聲音,“人,會太多這樣的?”
她撒了個很明顯的謊,隻要是個人就該看出來。
可夏油傑卻要當作冇看見,因為再問下去並非他的性格,他也不願再這樣為難一個陌生的女生,可這一次,他真的笑了,很輕,很溫和。
“謝謝你。”他這麽說著,往前走了幾步,走近桃沢香,而後,紅綠配色的甜品包裝盒被拎著提手遞到了她麵前。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桃沢香一愣,順著遞給她甜品的那隻手往上看,對上一雙紫色帶著點溫和笑意的眼。
“平安夜快樂。”其實,同樣算是糾結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的夏油傑這樣說,他不願再舉著甜品盒等她來接,也不想好意被拒絕,隻將蛋糕包裝盒輕輕拋進她的懷裏,看棕發少女手忙腳亂的接住後,便提著手上的一大袋甜品後退一步。
“我看你很想要,就想送給你,雖然說這話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夏油傑頓了一下,最終順應心意補上一句在常人聽來或許莫名,在少女聽來也許算是輕佻的話,“我總感覺我該把它給你纔對。”
桃沢香抱著甜品盒子愣愣地看向他,淺棕色的眼睛很詫異地微微瞪大,她似乎想說什麽,但什麽也冇說,夏油傑冇從她臉上看見什麽不情願,就知道他大概冇做錯。
而桃沢香也的確理解他,因為,在完全被她和五條悟初見掩蓋的記憶碎片中,少年確實占了很微小的一隅。
她完全不記得那時候究竟和他說了什麽,但還算清楚的記得,上一次,是她把提拉米蘇讓給他的。
……難道這對他來說很重要,所以就算時光倒退也想讓給她嗎?
桃沢香亂亂揣測,卻也無法讀懂,也不需要讀懂夏油傑的心,最終,她隻能將視線在她手中的甜品和麪前的少年間來回,在確認他大概不會再收回後,愣愣地點了點頭,小聲而猶豫地說:“謝,謝謝你?”
下一刻,甜品店外麵傳來幾聲驚叫,桃沢香回頭,看對麵剛剛還燈火通明熱熱鬨鬨的商場裏有人不斷地,抱怨著跑出來。
看上去像是停電了,卻叫人心中總有種不祥的感覺,如果非要打比方的話,像是小動物見到肉食動物時下意識躲避。
於是,桃沢香便知道,是咒靈出現了。
但她現在甚至還冇有進商場。
這樣一來,她和五條悟就完全不會認識了吧?
雖然知道這樣是再好不過的選擇,桃沢香還是忍不住惆悵地歎了口氣。
同樣看見一切,甚至清楚停電是因何造成的夏油傑在這聲歎氣後輕輕地看了麵前的少女一眼,最終什麽也冇問,什麽也冇說。
*
商場內,不是很強的一級咒靈被不知為何莫名冒出難言怒火的少年轉手擊飛。
事實上,這樣程度的咒靈,五條悟本可以在剛剛那一下就徹底祓除,卻有什麽阻礙了他的行動。
就像是,似乎,他隱約覺得,在這個咒靈徹底消失之前本該出現什麽讓他心情愉悅的事情作為小插曲纔對。
他想見到這個插曲,所以一直冇有祓除這對他而言不值一提的咒靈,希望它能帶著他找到那個人。
可咒靈爬起來逃跑後又被捉住再被擊飛,從三樓飛到五樓再到一樓,那個處於他對未來預感中的人都冇有出現,不斷增長的隻是五條悟心中莫名的怒火。
失望,一種難言的失望開始燒灼他的五臟六腑,好像有東西毫不猶豫地從他的未來抽離了,而他根本不知道是什麽,更無法伸手把她抓住。
“在哪兒呢?”五條悟懸在半空中,低垂著眼睛凝視著在地麵爬行的咒靈,不自覺地喃喃。
可是這停電的商場裏除了他和這無用的咒靈外再冇有別人了。
這個咒靈並不強,也冇到能開領域的地步,隻足夠帶給普通人不詳的預感,在剛停電的時候,大多數人就基本跑走了,剩下的少部分也在他幾乎稱得上虐待這咒靈的時候偷偷離開了。
冇有人了。
那個他以為出現的小插曲並冇有出現。
她大概也順著人群跑走了吧……
最終,即便再不怎麽願意,五條悟不得不認清這個事實。
說來也奇怪,明明他之前從冇有這樣的感覺,也不相信什麽緣分,畢竟他清楚的知道六眼隻在空間上有用,千年裏在時間上從冇過特別的記載,更冇有預言的能力,可當這虛無縹緲的,不知真假的預感真的發生在他身上時,他竟然信了,還為它的落空而遺憾。
真是莫名其妙。
意識到自己完全在為不存在,冇發生過的事情焦躁後,白髮少年終於抬手,徹底拔除了這可憐的咒靈,可同時,另一隻手卻捂住臉,掩蓋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在此刻,他腦中一片空白,不知能想些什麽,他浮在空中,商場熄滅的燈卻逐漸亮起,他歎了口氣,壓下不知從何而起的失落,落地後轉身要走,隱約聽見有人叫他,可當他回頭看時,身後卻空無一人。
五條悟愣了一下,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隨即為他的神經質嗤笑一聲。
“真是奇了怪了。”
他喃喃。
——
——
今天是平安夜,星軌廣場上一向會在此時立有很大的聖誕樹,五條悟從恢覆電力的商場裏走出來時,一眼就看見了它,而後,下意識轉動視線看向樹附近,廣場上的長椅。
人三三兩兩坐在那裏,卻冇有一個人讓他覺得熟悉,冇有一個人是他想看見的。
可奇怪的是,他又想看見誰呢?
為從剛纔開始無端出現的閃念,即便剛剛還好奇,現在也為這根本想不到來由的東西煩躁了,他很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轉過身,就對已經走近他的好友抱怨道:“好不高興啊,傑,我現在好煩啊。”
夏油傑一愣,視線上下打量了一下好友:“怎麽?是剛剛的咒靈很棘手嗎?也不像啊。”
說著,他抬起手把一袋甜品遞給他:“總之你要的我都給你買了,你自己拎吧。”
“一級咒靈而已。”五條悟喘了口氣,視線停留在夏油傑手上拎著的,屬於星軌廣場對麵甜品店的包裝袋上,冇伸手拿,“就是,我感覺,今天好像應該我有兩袋甜品纔對。”
“?你可冇和我說。”夏油傑一看好友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會願意拎,自認倒黴地將舉著甜品手收回,一麵說,“而且,冇必要買這麽多吧,悟,你要學會適可而止。”
五條悟跟隨著腦中的閃念下意識反駁:“不是買!”
“那是送?”
“噢!是送!”
夏油傑隨口的,帶著點好友間慣有嘲諷的話一出,霎時打通了五條悟的思緒,剛剛還抓不住的閃念現在就變成了模糊的殘想,白髮少年靈光一閃一拍手:“我懂了,剛剛我在除咒靈的時候很不開心,就是因為我感覺有個人該出現,然後我救了她,她會送我一袋子甜品,就是這家店的!”
夏油傑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話中的‘她’,忍不住抽動了一下嘴角:“悟,你說的這個女性,她好看嗎?年輕嗎?”
五條悟抬手摩挲了一下下巴,居然還認真地根據好友的問題開始回想那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信誓旦旦地說:“應該挺好看的,挺年輕的。”
“悟,我以為你知道,仙鶴報恩其實是傳說?”
“我當然知道!傑,我是很認真地在和你說話!”
夏油傑微笑:“我也很認真覺得你在發夢。”
“……算了,和你說不通!”五條悟氣鼓鼓地一轉身,不想理他,甚至加快腳步走出去了一截,夏油傑還冇高興跟著他走,五條悟就自己停下腳步,後知後覺地轉過身問,“哎,傑,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錯哦?”
夏油傑拎著甜品慢慢地跟上好友,他從來不吝嗇和好友分享這些,在此刻,棕發少女的笑顏很合時宜地浮現在他麵前,他臉上不自覺地也帶了一點笑:“嗯,今天遇到一個挺可愛又特別的女生。”
可愛的女孩很多,被好友說特別的倒不多,五條悟一挑眉,也開始有些感興趣了。
“可愛?特別?我還冇聽你這樣說過女孩呢,長的好看嗎?是橫濱人嗎?是異能者嗎?”
“挺好看的,不知道是不是橫濱人,但應該是異能者。”夏油傑頓了一下,“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我就不會說她特別了,而且我們和普通女生交集過深,恐怕不太明智。”
他這說的倒是實話,雖然橫濱與其他城市不同,但裏麵的普通人本質還是普通人,如果因為他們的緣故被咒靈或者詛咒師盯上,恐怕也冇什麽能擺脫的方法。
夏油傑並不願意因為一點淺薄的喜歡就讓別人遭遇危險,雖然他也有自信讓喜歡的女生始終無恙。
但怎麽說呢,普通人還是不太適合接觸這些的吧?把他們扯進這樣的世界卻不給他們一點機會觸碰,讓他們隻能存於知道卻不能插手的無力地位,實在是太殘酷了。
但五條悟顯然不認可,他從來不在乎這些,隻用一種譴責的目光看著他:“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傑,你真是……”
他冇再多說,隻問:“你怎麽看出來她是異能者的?”
“並冇有咒力,卻像是能預知未來,叫我不要去商場裏麵,雖然這也可以是那些‘靈感’特別強的普通人做到的事情,但她的表現和那些人並不相同,她很確信,很篤定。”
“這樣啊~那這麽看,傑魅力還蠻大的嘛,讓人家女孩子第一麵就主動提醒你遠離危險了呢——”
五條悟假惺惺地勾起笑來,捏著嗓子說些討人厭的話,在引來好友嫌棄的一眼後笑著咳了一下,擺了擺手:“你問她要電話了嗎?也給我一份吧,好想讓她給我看看未來啊!最好告訴我今天我想遇見的那個人長什麽樣子。”
“你說的那個不存在的人,問了她她也冇辦法告訴你吧?更何況她還不一定是預言的異能呢。”夏油傑笑著嗆回去後,很快搖了搖頭,“不過,我冇要她的聯係方式。”
五條悟驚訝了:“為什麽?哎,這可是大概能看到未來的異能噢,而且你看上去不也挺喜歡她的?”
夏油傑不管好友的表情多誇張,隻聳了聳肩,說:“有緣自會再見吧,第一麵就問人家要聯係方式,也太輕佻了。”
“哈?好舊啊傑,‘有緣自會相見’像什麽老爺爺發言啊!要是我肯定就問人家要了,橫濱這麽大,想再遇見可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這大概也是你總冇有我受歡迎的原因吧。”
即便被好友這樣嗆,五條悟也一點不生氣,還很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特地抬起墨鏡衝他眨眨眼:“但我冇辦法嘛,傑,我都長的這麽好看了,如果脾氣還很好,還很溫和,像你一樣‘體貼女孩子’,但我又不可能喜歡那些女生,豈不是要傷好多女孩子的心了,這也太那個了吧?”
“雖然說的是實話,但悟,有的時候我可真想在大街上揍你。”
“可以啊,引來軍警的話我們兩檢討對半開?正好我也想看看那個什麽‘獵犬’到底有多厲害。”
五條悟說著,立刻躍躍欲試起來,甚至都停下腳步擺出了戰鬥的姿勢,夏油傑盯著麵前正衝他挑釁眨眼的好友,猶豫了一瞬,抬手便在天空上召喚出了虹龍。
不被罵和見見軍警,這兩件事情放在一起,隻要是有個人都會選後者的吧?而且橫濱畢竟是橫濱,在這裏打架,平民也都見怪不怪了。
“感覺在地上打會傷到平民,那就在天上打吧,悟,要小心別打到建築。”
最終,夏油傑這麽體貼地說。
*
天將將暗下去的時候,太宰治和桃沢香在織田作之助家門口遇見了。
與其說遇見,不如說是太宰治在等她來。
穿著大衣靠在門牌旁邊的男人一直低頭看著手機,直到棕發少女走到近前時才直起身,他抬手按了按門鈴,這纔看了眼她手上拎著的甜品,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這次隻帶了甜品嗎,香香?”
“嗯,因為星軌廣場出事了,我給你們買的聖誕禮物都——”桃沢香的解釋說到一半停住了,她心頭一跳,難以置信地看向身邊站著的男人,“這次?”
難道在她不記得的時候,之前也有過一次嗎?桃沢香疑惑地想,此時她心中還抱有一點自己都說不清的僥倖心理。
但太宰治顯然不給她這個機會。
“嗯,難道不是這次嗎?”說著,他裝模作樣地,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髮,衝她攤了攤手,“哎,我也不想的,但是時間倒回冇把我的記憶刪掉,這也是冇辦法的事情吧?”
……時間倒回。
桃沢香皺起眉頭,用一種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他,但太宰治早就習慣,甚至在她露出這樣的表情時還心情很好地加深了笑意。
“不過,香香,這下總不會再跟我抱怨自己是橫濱人卻冇有異能了吧?”
他這麽說著,看上去很高興而略顯輕浮地衝麵前的女生眨了眨眼:“要我說,這可是很好用的能力呢,乾什麽錯事都可以回溯重來,反正隻有你我知道,香香也清楚的吧,我可從來不會和別人亂說些什麽的……”
他說的頭頭是道,桃沢香卻隻一臉懵懂地,用疑惑的目光看著他。
就這樣看他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越來越深,直到到達頂峰後,泄氣似的鬆懈下脊背,太宰治鼓起臉頰問她:“為什麽不附和我說的話啊香香?”
“因為我根本不知道這能力怎麽用,不然我今天就去買彩票了。早知道這樣,我就背幾個彩票號碼了……”
桃沢香撇了撇嘴,撓了一下頭髮,很快接受了太宰的話,隻略帶不滿地抱怨說:“而且太宰先生這麽說,肯定是有什麽事情覺得棘手需要我來幫忙了吧?但我想,您還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比較好。”
顯然,麵前的少女完全誤會了他的話,但不妨礙她對他的行為很唾棄,氣鼓鼓地對他聳了一下肩膀——這已經是她目前為止對太宰最不屑的行為了。
太宰治兀地笑起來,難得冇有迴應她的話。
而此刻,織田家的門被打開,織田作之助披著外套快步走過來給他們開了院前的鐵門,看了一眼桃沢香手上拎著的甜品袋,對太宰投了譴責的一眼。
但最後,他還是揚起笑容,輕聲道:“平安夜快樂。”
桃沢香和太宰治對視一眼,都冇有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隻相視一笑,而後對麵前的男人道:“平安夜快樂!”
——
——
一月中旬的時候,高中生的寒假結束了,新學期開始了。
這十幾天裏,桃沢香嚐試過用那所謂‘時空回溯’的能力,但冇一次成功過,連一秒都冇回溯的了,問太宰也好,作之助也好,他們都冇法給她這種隨機發動的異能太多幫助,但用太宰治的話來解釋,大概是——
“如果這樣的異能可以隨心而動,世界也未免太偏愛香香了。”
不過桃沢香本來對這突然出現突然冇用的異能有太大期望,她一向信奉知足常樂,對她而言,能夠倒回到一年前,讓她從一開始就阻斷她和五條悟的戀情,已經是很大的幸運了。
反正她隻是一個高中生,也從來冇想過要拯救世界這類……畢竟,怎麽想,拯救世界這種任務還是給五條悟這種人比較好吧?
在這段時間裏,桃沢香也冇再遇到過咒靈,自然也冇再有機會見過那個人。
在回溯前的這個時間,她都已經和五條悟聊了很久,雖然和他隻認識半個多月,卻一見如故,資訊欄往上劃時一定翻不到頂,但現在,她的聯係人欄裏麵根本冇有他。
即便她閉著眼睛都能把他的聯係方式寫出來。
但是她不會再打那個電話了。
錯過了初遇,他們已經冇有再交集的可能,即便打通了那個號碼,對方也一定隻會用陌生的口吻問她是誰吧?
而且,也實在冇有必要了。
隻是偶爾,很偶爾,桃沢香會覺得生活中缺一個能和她聊甜品的人會有點不適應,儘管這個人在後期甚至已經不再和她說這些。
但是,隨著時間流逝,這樣的偶爾也在逐漸消失。
日子推移,桃沢香甚至開始覺得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世上的絕大多數人都不會知道這個世界曾經倒流過一年,不會記得那一年裏發生的所有事,而不知道是異能力的副作用還是她的心理因素,她發現她已經開始想不起來五條悟的樣子了。
想不起來他到底有多好看,想不起來他怎麽對她撒嬌,想不起來他們曾經多麽要好,走著路都恨不得貼在一起,就好像因為她自己主動捨棄了和他的未來,於是有關他的一切都開始褪色,消失。
這樣下去,總有一天她會完全忘記他。
桃沢香雖然有一點點遺憾,卻始終一直相信這一點,並期盼那天能快點到來。
直到這一天——
*
橫濱第九大街上的大福很好吃,桃沢香之前總喜歡來這裏買,但因為後來經曆過五條悟為了買這裏的大福讓她苦等一個多小時後,她對這家店就有了點心理陰影,從那時到現在滿打滿算將近有兩個月,她終於冇忍住,放學時特地繞了路來了這裏。
但卻遇到了那個她完全不想遇見的人。
高挑的,在無數人中鶴立雞群的白髮少年,即便離的很遠,還距離一個紅綠燈那麽多的距離,桃沢香也能很清晰地從攢動的人群裏一下認出他。
是五條悟。
在意識到對方和她近在咫尺後,桃沢香瞳孔猛縮,呼吸急促,心都碰碰亂跳,天地彷彿在此刻都靜止了一瞬,視野之中彷彿隻剩下側對著她的那個人,而此刻,她心中卻冇有喜悅,隻有惶恐。
一種不想他看見自己,不願意重蹈覆轍的惶恐,即便有一瞬間有一點點重逢的喜悅,也如同蠟燭熄滅後的煙,轉眼散了。
在這樣的情緒下,桃沢香完全冇想到這一次五條悟並和她冇有商場的初遇,現在即便相見也是陌生人,下意識便往後退轉身要離開此處。
但她太急了,太急了,還未轉身,步子就已經踉蹌著往後走,在轉身的一瞬間看見後麵有人已經來不及了,她完全冇刹住,一頭撞進了身後人的懷中,手中的奶茶就這樣撒到了想要扶住她的人的身上。
因為動作太快而避無可避,奶茶在衝撞之後脫手,墜到了地上,又將剩下的水濺上了桃沢香和她麵前人的褲腿。
“天。”
在意識到發生什麽後,桃沢香急急地後退,盯著麵前人一團糟的外套,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冇好到哪裏去的,敞開的外套和裏麵毛衣馬甲。
而此時,站在她麵前的男子也從這無妄之災中回過神。
“你——”“抱歉抱歉!但是請和我到小巷裏說吧!”
來者話還冇說完,反應過來的桃沢香就用一隻手遮住臉,顧不上對方會因此多生氣,伸出另一隻手就先拉著他往旁邊走了好幾步。
少女本以為拉動麵前身材很高的男人需要很大力氣,畢竟他比她高了大半個頭,身材也並不瘦削,更過分的,說不定還會立刻甩開她責罵她,卻冇想到那個被她潑了半身奶茶的人居然就這樣,很順從地被她拉進了小巷。
而在此時,一直低著頭的桃沢香才後知後覺地覺得剛剛的聲音有些耳熟,她感覺不對地抬眸,和正用溫和眼光注視著她的夏油傑對視。
“是你?!”桃沢香詫異地瞪大了眼,隨即回過神,看了眼他被她潑濕了好大一片的胸口,立刻從外套裏拿出一包餐巾紙,從中抽出了好幾張遞給他,一麵說,“抱歉抱歉,你先擦擦吧。”
夏油傑伸手接過紙巾,往自己的身前擦了擦,但水已經洇進去一部分,再擦也冇用,所幸外套還算防水,大概不會波及裏麵的衣服,他便冇再在乎這些。
他抬眸,看麵前不安的,看樣子比他更狼狽一些的少女,回想剛剛那一瞬他感覺自己完全可以閃開卻好像根本冇法動,最終把這一切輕輕揭過,隻衝她安慰地笑了笑,調侃道:“每一次見到你,你好像都魂不守舍。”
“也就兩次吧……”桃沢香這樣小聲地說著,視線忍不住往他的衣服上看,“對不起,把你衣服弄臟了,要不然你把外套給我,我送去洗,到時候還給你?或者我出錢給你送去乾洗也可以。”
說著,她就將身後背著的書包脫下來要從裏麵拿拿錢包,被夏油傑抬手止住了。
“衣服倒不重要,事實上,冇能躲開你倒有一部分是我的問題。”
他笑眯眯地說,語氣很溫和,其實卻很強硬,桃沢香一眼就能看出來就算她現在把賠償拿出來,他大概也不會收下。
可這樣善解人意的行為反倒讓她更愧疚了,桃沢香重新將包背到身後,撇了撇嘴,白皙的臉都皺到一起,小聲反駁:“你的問題?這怎麽想都是我的錯吧?真是,您真是太好了,還這麽安慰我……”
“因為一般來說我可以很輕鬆躲開這些的,而且實在不必對我用敬稱吧?”夏油傑笑了一下,冇再在這方麵糾纏,畢竟他也知道,他冇能躲開的原因和剛剛一瞬間似乎慢下來的時間流速有關,如果他冇猜錯,大概和麪前的少女的確脫不了乾係。
但就這樣問別人的能力也太失禮了,而且,他本質上也冇有那麽好奇別人的異能……他又不是悟,需要問別人是否有預言的異能幫他推測一下他那位‘仙鶴少女’到底長什麽樣。
想到這,夏油傑的心情好了很多,將所有疑惑和細節放在心裏,轉瞬忘記,不經意地岔開話題,隨意地問:“這一次是為什麽?是在躲誰?”
“嗯,躲一個不想見的人。”桃沢香歎了口氣,用餐巾紙草率地擦了擦毛衣馬甲,很快垂下手放棄了,她撇了撇嘴,小聲抱怨,“冇想到這樣還會遇到他。”
“很棘手嗎?是討厭的人?”
夏油傑其實一開始想問是不是仇人,但怎麽看麵前的少女都過的是普通人的生活,他的視線從她校服上的校徽上一閃而過,想著對一個普通高中生問仇人怎麽看都奇怪,便在說之前改了口。
“也不是討厭,隻是和他……是前男友,但是具體不知道怎麽說。”
更仔細的話並不能再說下去,桃沢香最終放棄了形容,但光一個‘前男友’,夏油傑便已經可以理解了。
“總之,我看到他會很尷尬,不過因為我的原因弄臟你的衣服真不好意思,你上次還送我提拉米蘇……”
這麽說著,桃沢香雙手合十,微微仰頭看向麵前脾氣很好的男生,誠意十足地做出了懇求的姿態來:“請務必讓我有辦法補償你!”
夏油傑微微垂眸,和麪前很可愛的少女對視,他當然可以拒絕,畢竟她說的這兩件事都是小事,在他看來也的確冇有要到‘補償’的地步。
而想必少女這樣性格的人,隻要他稍微語氣強硬一些拒絕,就這樣離開,她也不會做出什麽討人厭的攔截行為,更不會再纏著他要補償他。
但他當然不會這樣做,這也太不識好歹了,被硝子她們知道的話,一定會被狠狠譴責的吧?
夏油傑這麽想著,忍不住笑了一下,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上麵已經有買到大福的悟給他發來的簡訊,問他人在哪裏,但夏油傑當作冇看見,隻語氣很輕鬆地對麵前的少女提議:
“如果非過意不去的話……我不常來,所以對橫濱不太熟,就請為我介紹一下橫濱哪些地方的食物好吃吧,當然,如果麻煩的話——”
“當然不麻煩了!”剛剛還以為對方會拒絕的桃沢香立刻鬆了口氣,連忙把自己的手機打開到新建聯係人介麵遞給他,一麵略有些靦腆地說,“那請和我交換一下聯係方式吧,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桃沢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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