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倒黴仙君假戲真做了 詭譎離奇藏須觀
詭譎離奇藏須觀
說是分道揚鑣,過了分叉口,裴儘又折了回來,偷偷摸摸跟了上去。
薑唯與江其走在前麵,一旁的江其小聲道:“薑道友,我怎麼感覺有人跟著咱們?”
薑唯道:“不用管。”
“是方纔那位道友麼?”見薑唯點了點頭,江其納悶,又問,“你們可是先前認識?”
薑唯搖頭:“不認識,隻不過……”薑唯話鋒一轉,沒將法印之事說與江其知道,便換了個說法,“我覺得她挺有意思的。”
這話在江其聽來,便頗有些微妙了。
一行人各懷心思抵達了莊主的府邸,死者是莊主的女兒。
薑唯伸手推門,豈知那破爛的木門一碰便倒。二人麵麵相覷,薑唯眼神中閃過尷尬。
莊主連忙跑過來把門扶起來,她麵色憔悴,眼底布滿紅血絲,道:“前些日子一陣妖風把門吹壞了,且忘記修了。實在抱歉,仙長們先隨我來吧。”
上元佳節,本是闔家歡樂的時刻,莊主忙前忙後操持了這麼久,到頭來攤上這樣的事,也實在可憐。
薑唯想著是自己倒黴氣運也在其中發作,順手使了法力,將門修繕了。
莊主領著她們來到放置棺材的院內,裡頭正躺著她受害的女兒。
死去的女子看上去青麵獠牙,凶狠至極。薑唯摸了摸她的臉,那圖紋並非是畫上去的,更像在人麵上焊就了個儺戲的麵具。
上層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金箔底,用些力氣能撕下來,不過薑唯怕會毀壞死者的皮肉。
至於這青麵紋,薑唯並不陌生。過去她有一個朋友,法器上的紋路正是這般相差無幾。
薑唯向莊主打聽:“這附近可有什麼藏須真人的道觀亦或是寺廟之類的?”
莊主道:“山莊後山,正有一座藏須觀。藏須真人雖並非神仙,可到底是崇吾門的開山師祖。早前有人祈福求願,每每顯靈。是以那之後,觀中香火至今不斷。”
薑唯蹙了蹙眉,心有疑慮,轉而道:“既然如此,我想去藏須觀看看。江其,你留在此處保護好莊內的人。”
“不妥,道友一個人去,甚是危險。”江其正提議同往。
薑唯側目掃了一眼身後的那棵樹,道:“我並非獨自一人。”
說完,薑唯走到樹下,用劍柄敲了敲樹乾,說:“出來吧。”
裴儘不情不願地從樹上挪下來,“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一開始。”薑唯拎了拎嘴角:“跟我去藏須觀看看。”
“你有發現了?”裴儘的注意力一下被拉走了,也忘記了被發現的羞憤。
薑唯頷首,道:“死者臉上的青麵紋,與藏須之前的一件法器凶神麵的花紋相仿。我猜想,應是觀中的石像受附近百姓供奉生了靈智,這才惹出禍端。”
到了後山山腰,四周魔氣繚繞,隱隱透著陰森詭譎之氣。如此看來,事情又似乎並非薑唯所猜測的那樣。
越靠近藏須觀,魔氣便越濃鬱。
薑唯走在前麵,手搭在劍柄上,輕輕推開了道觀大門。
道觀內,有一個人盤膝背對她們,一路所見的魔氣便源自於她的身上。
薑唯果斷抽出劍,隻見那人緩緩轉過身來。她頭戴凶神麵具,身上的法袍繡著四爪行蟒紋。
裴儘聲量拔高,擰眉道:“是你?”
崇吾門內人人著四爪行蟒紋校服,卻又因層次不同而分了三六九等。
是以裴儘一眼就認出來了,眼前的人就是先前在門中汙衊她的師妹——詹青蓮。
“汙衊我是魔修,原是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裴儘當即拔劍上前。靈氣應發,化作數條黑蟒撲向詹青蓮。
“師姐,何來汙衊一說?難道你敢篤定,自己身上就沒有魔氣麼?”詹青蓮笑,“也確實是沒有的,畢竟師姐本事了得,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太虛鑒。”
那處,詹青蓮絲毫沒有還手之意。她挺立原地,擡手扶了扶凶神麵,隻稍灌入魔氣,腳下便紅光騰升,隨之浮起一圈曲折蛇形的陣紋。
原本隻是想著讓裴儘自行解決恩怨的薑唯,見狀立即出手了。
“她要使出凶神陣術,莫讓她召出惡鬼!”薑唯喊道。
衛藏須當年以精湛的刀法與凶神陣術聞名天下,其中這凶神陣術可禦百鬼,萬分棘手。
薑唯右手劍訣斜引,腰身抖然一弓,接連躲過那些魔氣,劍指陣紋七寸之處。
詹青蓮如何不知她想要做什麼?她連忙使出一記蟒行掌拍向薑唯,欲阻止她破陣。可她卻忘了身後的裴儘早已搖身一閃,橫劍擋在薑唯身前。
玄魔兩道氣機相撞,發出陣陣轟鳴。那震聲未絕,詹青蓮抽手再接一掌。
詹青蓮笑得格外猖狂,聲音尖銳刺耳:“師姐怎的這樣柔軟無力?一會要是崇吾的追兵打過來了,還有力氣逃嗎?”
裴儘身上有傷,又並無金丹,自然不敵詹青蓮。
氣機迸發之際,渾厚的魔光掠過,隻聽轟的一聲響,裴儘手中的法劍被詹青蓮一掌催折,連人帶劍被擊退數裡。
薑唯擡手接住了裴儘,將她往懷中一帶,自己承受了那份衝勁。薑唯悶哼一聲,問裴儘:“沒事吧?”
裴儘搖頭,握著殘劍,強撐著站起來。
薑唯又道:“我掐住陣術七寸,隻能一時湊效,當務之急是摘了她的麵具。裴道友,你還有力氣麼?”
“廢話。”裴儘道,“你隻管說,我要怎麼做?”
薑唯把自己的佩劍扔給了裴儘,“儘可能拖住她,越久越好。”
裴儘哼了一聲:“行。”
薑唯退去幾步,在乾坤戒中尋覓出五樣藥草出來,就地引火煉藥,製作摘下凶神麵的藥引。
前頭的裴儘靈力不支,又不願動用魔氣,隻憑單純的技法拆了詹青蓮三十多招。這頭的薑唯藥將煉成,誰知丹鼎裡火光驟起。她直覺不妙,這是要炸鼎的前兆!
“裴儘!趴下!”
裴儘矮身躲過,那丹鼎炸出的火光便直衝詹青蓮。
緊隨火光之後,還有薑唯被炸得黝黑的手。在詹青蓮愣神之際,薑唯早已抓住了她臉上的凶神麵往後一扯。
薑唯不免一愣。麵具底下,詹青蓮的臉正如那些死者一般,已經生了青麵紋。更叫人覺得可怖的是,她臉上的五官扭曲,眼尾被拉得狹長,原本挺拔的鼻梁消失不見,唇周可見白骨,十分近似這青麵獠牙的凶神。
詹青蓮發了瘋似的撲上來:“我要殺了你們!”
風馳電掣間,長劍如虹直斬而下。詹青蓮定在原地,頭顱已被裴儘一劍削下。危難關頭,裴儘還是動用了魔氣。
她手摁著太虛鑒,幾個呼吸下來,方纔令眼底的魔念退去。
裴儘裝作無事發生,道:“你這劍不錯,劍名為何?”
“劍名不行。”
起的什麼鬼名字?裴儘想到她們月恒山幾個峰叫什麼“極劍峰,好刀峰,我沒峰”之後,又釋然了。
薑唯說:“裴道友,其實你不必為我冒險,我身上的法袍足以抵擋她適才的一擊。”
“誰為你冒險了!我是怕你死了連累到我!”裴儘嘀嘀咕咕地道:“煉個藥你都能炸鼎,誰知道你法袍會不會突然不起作用。”
薑唯燦然一笑,衝她拱手行禮:“還是裴道友思慮周全,我在此謝過道友出手相助了。”
“客氣話就彆說了,你剛纔不是把凶神麵摘下來了?東西呢?”裴儘伸手索要。
“此物頗為邪性,還是容我先帶回月恒瞧瞧。”薑唯不解,“你要那東西做什麼?”
“我又沒有本命劍傍身,總要有個什麼法器禦敵吧?”裴儘道。
薑唯掃了她一眼,看著確實窮,便道:“你先用著我的劍。”
“不行——我是說,我用了你的不行,那你用什麼?”裴儘摸著不行劍,倒是喜歡得緊,兼之同甘共苦法印的存在,她們二位本同一體,這薑唯的本命劍,裴儘自然能隨意驅使。
“無礙,等你找到合適的法寶再還給我即可。”薑唯說,“你在外麵等我一會兒,我要進去觀裡再看看。”
“你快一點,我著急走。”裴儘想到詹青蓮的話,不止崇吾的追兵,心裡始終覺得不安。
“好。”
薑唯進去,在案台上抽了幾根香,正欲給老友上香,卻見石像頭頂裂了一條縫隙。
那縫隙之中,隱隱約約可見有個人眼,正幽幽地看著她。
薑唯察覺古怪,兩指凝了靈氣,用力一砍。頃刻,石像崩裂,碎石紛紛。一顆頭顱從上方骨碌滾了下來。
外頭的裴儘聽見動靜連忙衝了進來,這頭顱也就恰巧地滾到了她的腳邊。
裴儘登時彈開,閃到薑唯身後:“這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