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宗大澡堂 6

    -

他會收下我塞給他的齁甜的芝麻糖餅當宵夜。

他會在我忙不過來時，用他那修長好看本該執劍撫琴的手，幫我疊一下客人用亂的浴巾。

他甚至默許了我給他排的“頭牌”位置，雖然每次看到那名冊，他嘴角都好像有點抽動。

這點特殊，像根小羽毛，在我心口撓啊撓。

直到那天下午，我去後山砍點柴火，遠遠看見謝玄和流雲宗的聖女蘇瑤站在一處桃花樹下。

蘇瑤仙子那是真漂亮，跟畫裡走出來似的，說話輕聲細語，看著謝玄的眼神含情脈脈。

她遞給他一個香囊，謝玄……謝玄他居然接過去了！

他還對蘇瑤笑了笑！

雖然隻是很淺的一個弧度，但也足夠晃花人眼了。

我猛地停住腳步，躲在一塊大山石後麵，看著那副才子佳人的美好畫麵，心裡泛起了一絲奇妙莫名的酸，咕嘟咕嘟冒著泡。

原來他也會對彆人笑。

原來我這點『特殊』，屁都不是。

我忽然不想砍柴了，扭頭就走，心裡亂糟糟的。

晚上，謝玄又準時來了。

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錯，甚至還主動問我。

“趙姑娘，今日可需要貧道幫忙？”

我正吭哧吭哧地刷浴池，冇理他。

他頓了頓，走到我身邊：“趙姑娘？”

我猛地直起身，把大刷子往水裡一扔，濺起老大的水花，崩了他一身水點子。

“仙君以後彆來了！”我硬邦邦地說，不敢看他的眼睛。

謝玄愣住：“為何？”

“影響生意！”我胡亂找了個藉口，“您往這兒一坐，女客光看您了，都不好好搓澡了！男客也覺得不自在！您這尊大佛太大，我們這小廟供不起！”

我一口氣說完，心臟砰砰直跳。

謝玄沉默了，周遭空氣一下子冷了下來。

過了好久，他纔開口，聲音聽不出情緒：“趙姑娘，此言當真？”

“比靈石還真！”我梗著脖子。

又是長久的沉默。

我幾乎能感受到他落在我身上的視線，沉甸甸的。

最終，他隻說了一個字：“好。”

然後，白衣拂動，他轉身離開了。

再也冇有回頭。

之後幾天，謝玄真的冇再來。

我的澡堂子恢複了往日的喧鬨和……普通的空氣質量。

可我卻覺得心裡空了一大塊。

看著那空蕩蕩的屏風後麵，乾啥都提不起勁。

芝麻糖餅不甜了，拍奶的掌聲不響亮了，連客人嗷嗷的叫喚聲都覺得吵得煩人。

我告訴自己，這樣挺好，清淨。

可眼睛總忍不住往門口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