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後被釣係陰濕男纏上了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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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妃輕點了下頭,手裡的書又翻了一頁。
墨硯舟卻是眸子猩紅,有怨恨,有不滿,有委屈。
“皇上沒去?”
麗妃輕聲問著,小太監垂著腦袋答:“皇上還在禦書房召見天師,福安公公自己去的。”
麗妃深吸了一口氣,手裡的書合上,放置於桌麵。
轉眸看向她這個兒子:“有些東西是得不到也爭不來的,但有些東西是可以爭來的。”
“若耽於情愛,那便是將能爭來的東西拱手讓與他人。”
墨硯舟從將要溺斃他的情緒中抽離出來,眼角還有些殷紅。
麗妃朝他招手,他起身坐在了麗妃身旁。
麗妃柔情的撫摸著他的頭發:“我的兒子,將來必定是大興朝最尊貴的人,母妃無力為你爭取那人的疼愛,但彆的。”
麗妃神情狠戾:“母妃定會為你爭來搶來。”
墨硯舟埋首在麗妃的懷裡,緊閉了雙眸,將心裡的渴求漸漸壓了下去。
父皇不喜歡他,也不喜歡母妃。
他不該如此奢望,徒增母妃的傷感。
——
太子宮中。
自幽禁起,禦膳房便沒有送來飯食。
等福安來的時候,太子已經跪在佛堂前快要暈倒了。
“怎麼伺候的,二皇子要是出了什麼事,有你們好日子過的!”
“還不快給二皇子上菜!”
太子跪了幾個時辰,這會兒下人們將他扶起來的時候,腿還直不起來,微微有些顫。
“福安公公您是不知道,太子……呸!”小太監打了下自己的嘴,“瞧我這張嘴,公公恕罪。”
福安公公瞪了他一眼,低聲警告:“仔細著點。”
那人又賴皮狗似的笑了下,繼續說道:“奴才們怎麼勸主子都不聽,這一跪呀就是幾個時辰,幸得公公來了,不然奴才們真不知該怎麼辦了!”
太子顫顫巍巍的坐在凳子上,福安瞧著他,小聲說著:“二皇子,您可要保重身子啊,陛下要奴才來也是擔心您意氣用事,凡事還是以自身為重,要是您有個什麼事,陛下可怎麼想呐!”
墨庭瑜搖了搖頭,又點頭,神色中隻剩歉疚,眼中含著熱淚:“兒臣無能,未能替父皇分憂,還反讓父皇擔心煩憂……”
“二皇子,這話以後莫要說了。”福安緩聲說著,“看著您好好用飯奴才也就安心了,這便回禦書房了。”
福安公公走出東宮之後,墨庭瑜還垂著淚一口一口吃著,送來的都是他喜歡的菜。
是他沒用……
有負皇恩。
塞了兩口之後,他又紅著眼繼續去了佛堂,他要為那些可憐的孩子抄經,祈禱來世平安順遂。
或許……
這個太子本就不該是他的。
朝堂波譎雲詭,而立於朝堂之上的皇帝看著臣子們的奏摺無聲冷笑。
裡麵除了太師提出讓太子將功折罪去江南,還有少部分官員打馬虎眼。
其餘人,竟無一例外的都在推舉大皇子。
“皇上,大皇子仁義,此番讓大皇子前去江南定能好好安撫民眾情緒,且大皇子乃皇室正統,更彰顯了天家重視。”
“皇上,微臣以為大皇子乃最合適的人選。”
“最合適?”
皇帝輕笑一聲,拿著手裡的奏摺輕指了一下大皇子。
“那你來講講此番到了江南打算怎麼做?”
大皇子似是沒想到這個問題,愣神片刻之後跪了下去。
“兒臣初聽江南一事心中驚寒,如此駭人之事兒臣聞所未聞,夜不能寐,還未……”
話還沒說完,皇帝忽然笑了下,掃視群臣:“這便是你們聯名上摺子給朕推舉的好人選,最合適?”
說到這兒,皇帝沉了臉,聲調帶著威嚴:“哪裡合適,怎麼合適!”
眾臣子紛紛下跪,還是有人爬了出來小聲為大皇子辯駁。
“茲事體大,大皇子一時沒有想到也是正常的……”
話音剛落下,那人臉上就被甩過來一個奏摺。
“那怎麼三皇子就能連夜想到挽救之法?”皇帝低斥,“到底你們是心懷天下,還是心懷朕的這個位置?!”
“微臣不敢!”
“兒臣不敢!”
皇帝怒極,殿下跪了一大片,他點了三皇子去江南。
大皇子狠狠盯著他的背影,手在袖中攢成了拳。
三皇子墨硯舟領旨謝恩之時提了一個小小的要求。
“兒臣想與二皇兄同去,望父皇允準。”
皇帝眯了眯眸子,略有些意外和危險的盯著三皇子,似是第一次這般認真瞧著他這個兒子。
這是太子太師也站了出來。
“微臣以為二皇子與三皇子同去也是極好的,二皇子也可將功贖罪,好好曆練一番。”
皇帝看到太子太師時不由自主的揉了揉眉心,視線都移開了,不想與其對上。
“你湊什麼熱鬨,二皇子犯此大錯,朕還沒有責罰你,你倒是還敢來朕麵前提他!”
周太師滿鬢白發,當即便取下項上烏沙:“皇上儘管責罰,但老臣還要舉薦二皇子同去!”
皇帝氣得直指周太師:“把他給我拖下去,讓他…”
頓了頓,“讓他吃上一整個月的黃瓜!隻許吃黃瓜!”
周太師被人拖了出去,皇帝也正色起來,跪在底下的三皇子卻又開口。
“父皇,此次江南一事,二皇兄已是愧疚難當,兒臣聽聞皇兄整夜未眠,隻為抄經渡冤魂。”
“且兒臣聽聞皇兄在此之間便對江南有所瞭解,比起兒臣一無所知的紙上談兵,兒臣認為,與皇兄一道同去江南更好。”
他言辭懇切,不卑不亢。
皇帝沉沉的看了他幾眼,最終點了頭。
——
江家的嫌疑洗清之後,生意又正常做了起來。
隻是江雲舒再也沒辦法保持鎮定了。
三皇子和太子將要一起來江南。
上輩子三皇子也來過江南,實在堤壩被雨水衝垮之後,怎麼也不是現在。
她心裡一慌,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
楚霜楓那日最終也沒能跟百裡川同屋而眠,但仍然建立了不淺的感情。
淩景初又恢複了日日授課的枯燥日子裡。
三皇子和太子要來江南這個事鬨得沸沸揚揚,一方麵大家對於太子滿是怨懟,一方麵大家又聽說三皇子為民請命,還因此得罪了不少朝臣。
眾人心裡的那桿秤自然而然的就偏了。
江雲舒都沒時間思考這些,她現在隻有一個想法,就是把阿瑤藏起來。
藏在哪裡呢?
最好是沒有人能找到的地方。
“青霜,我們去你家吧,你不是想看看你爹孃嗎?”
她左思右想,這是最好的去處了,彆的地方倒也是可以去,但總覺得有些奇怪。
青霜滿臉的疑惑:“小姐,奴婢家中隻有青野與奴婢相好,現在奴婢也不想回去。”
怎麼把這個給忘了……
她萬分苦惱,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總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吧!
墨硯舟可是個十足的變態,她就怕墨硯舟一眼相中阿瑤,然後強娶豪奪。
要真是那樣,她可怎麼辦?
總不能不顧爹孃的死活跟朝廷杠上吧?
越想越覺得煩躁。
“小姐,喝點菊花茶,近些日子是有些燥,去去火氣。”
她仰頭喝下,心裡的煩悶沒有消減一絲一毫。
“真的不能去你家嗎?”
青霜也愁著眉沒搭話,真的不想回,那個家裡就沒有她的位置。
回去了也是爭吵不斷。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想出去玩的話,跟老爺說一聲不就行了,剛好林夫子最近有事要告假回鄉,阿瑤也可以同去。”
林鈺柳要回雲州?
她家裡不是沒人了嗎,回去乾什麼?
“要去幾日?”
“半月。”
這麼久?
她疑惑的看著青霜。
“昨日林夫子便來找過小姐,那時您正中了暑氣,躺著也不方便見人,她就找了夫人,夫人已經準了。”
她昨日倒真是……
自從知道三皇子要來之後,她就像是失了心氣,也不想起來,整日就這麼頹靡的躺在床上。
楚霜楓一開始還讓青霜來叫她,後來乾脆就隻拉著百裡川一道去玩。
一連幾日,她都沉浸在這種無可言說的恐懼當中。
“江小姐,酥香源出新品了,這次的廣寒糕樣式很是精美,江小姐嘗嘗吧!”
蘇葉在院子裡喊著,青霜趕忙出去了。
這幾日,淩景初像是發了橫財的土地主,日日都要去酥香源,她都隻去隔壁的和味居買點糕點。
不過酥香源的糕點也確實是好吃,她每次吃了甜甜的糕點之後,就會短暫的忘卻心底的煩惱。
她起身走到院子裡,淩景初正站在院子門口,側著身子挽手而立,似乎沒有看她一眼的意思。
她跨步上前,蘇葉笑開了眼:“江小姐,你可算是願意出來了,公子這段時間……”
“蘇葉,多話!”
淩景初原本是站在院門口,此刻麵向他們,冷眸低斥著。
她笑了下,又走過去。
“謝謝你,淩景初。”
淩景初冷眸深深看著她,不知在想些什麼,良久,他薄唇輕啟。
“不必。”
她無言的看著他,真是沒有一點情趣可言,這樣的人真的能追到心上人嗎?
算了,她還是不要打擊他。
“也不必憂心阿瑤的安危,事情還沒有發生。”
她倏然擡眉,還真是有所變化,看來真的有心上人了。
“淩景初,你心上人到底是誰啊,雖然你還沒有考取功名,但先成家後立業也是可以的呀,不若……”
“讓我爹去給你提親吧?”
話畢,她隻覺得淩景初的神色越來越沉,周身的氣息也越來越冷,眼底的關切消失殆儘。
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
她抿了抿唇,這是被她的話刺激到了?
也太容易生氣了。